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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第969章 969:番外慎訂少年惡謀【求月票】
  “元良,元良,快醒醒!”

  略顯冰涼的巴掌輕拍昏迷少年的臉頰。

  少年的意志在經過數番掙扎之後,終於悠悠醒來,剛睜開眼便被穿過參天大樹樹冠的金色光線晃得頭昏。他忍不住抬手擋在眼前,僅僅這麽個簡單動作就扯動身上傷口。

  被稱之為“元良”的少年對疼痛忍耐度不高,疼得直抽抽,但這陣疼痛也幫助他意識快速歸攏。他曲肘抵著地面,拍醒他的少年也伸手攙扶,幫助元良起身靠上樹乾。

  元良神色迷茫環顧左右。

  此地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密林,更讓他驚駭的是附近那些一瞧就不正常的植物。有些顏色鮮豔斑駁,赤橙黃綠藍靛紫集於一身,一看就有劇毒;有些看似藤蔓,但掛下來的葉片卻是泛著金屬光澤的“刀”;有些倒是正常,但樹身粗壯,怕是七八個大漢都抱不過來……

  最關鍵的是,它們居然都會動!

  元良茫然一瞬,驀地想起昏迷前的記憶。

  他跟好友結伴遊歷。

  行至此處,偶然碰見山嵐倒流天際,山巒起伏間似有霞光熠熠,便覺得景色甚美,二人深夜入山準備看個日出。他們為了抄近路,並沒有挑著正常山路進山,便是這個決定讓他們失了方向,迷路不說,還在毫無防備情況下被什麽東西偷襲,失去意識昏迷。

  再醒來,周遭景色驟變。

  明明他們昏迷前身處一片山谷。

  為何醒來卻在陌生的密林?
  元良用怔愣的功夫理清了思緒,當即也顧不得其他,轉而問同伴:“你沒事吧?”

  同伴道:“只是摔傷。”

  他比元良先醒來,查了查二人傷情。從傷口來看,應該是高處滾落造成的,對於有文氣護體的文心文士而言,只能算是皮外傷。運轉文氣滋養全身,疼痛便能輕減大半。

  “沒傷著就好,也不知誰偷襲吾等……”元良扶著樹身緩慢站起身,低頭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物件,配飾佩劍錢囊都在,甚至連他們各自的箱籠都在,偷襲者不是圖財。

  既不圖財,也沒要他們命,這就怪了。

  同伴搖頭道:“當時並無發現異樣。”

  他們連誰偷襲自己都不知道。

  元良將箱籠背起,抽出腰間佩劍,讓同伴走自己後面,叮囑道:“此地看著怪異,這些植株能不驚動就先不驚動,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離開此地,你跟著,注意四下。”

  同伴同樣抽出了佩劍。

  兩個少年從日頭高懸走到金烏西沉,這片密林卻像是無窮無盡,不管他們往哪個方向走,是走還是跑還是言靈輔助,愣是走不出去。他們也猜測附近是不是有什麽言靈陣法擾亂他們的五感,用了所知的所有解法,密林畫面丁點兒不變。而此時,天色將黑。

  入夜之後,誰也不知道密林有什麽危險。

  元良和同伴心下焦急卻又無法。

  他們倆總不會被困死此地吧?
  就在這時,同伴突然眸光一凜。

  他手中閃過一道劍光,劍光噗的一聲,刺穿了附近一根藤蔓,藤蔓被刺中的瞬間發出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嚎叫。元良抬手阻攔他刺下第二劍:“這些植物怪異……”

  同伴眸色危險地看著胡亂扭動的藤蔓。

  抬手便是數道文氣屏障擋在自己和元良身前,手中長劍時刻做好禦敵的準備,他果決道:“橫豎走不出去,倒不如試試從這些東西入手,一把火將它們全部燒個乾淨!”

  明顯感覺到這些植物似乎是“活”的。

  元良在前面找路的時候,他也在時刻提防這些怪異植物,總覺得有一雙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二人。每次無功而返的時候,這些植物的反應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看戲意味——

  他們被困此地,定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倘若這些植物是背後之人掌控他們動向的媒介,那不如將它們全部毀掉,看看能不能逼出藏頭露尾的人。孰料,之後的發展卻超出預期,以至於他們被帶出來還在恍惚。

  “你們這倆外鄉人好膽子,擅闖吾族祖墳不說,還揚言要將祖墳骨灰都揚了?”

  元良二人急忙解釋前因後果。

  他們不是故意要對人家祖墳做什麽的。

  就在同伴提劍傷了藤蔓沒多久,有個衣著風格與外界截然不同的健壯少年現身,目光惡狠狠看向他們,似乎想將他們活刮。最後也沒動手,只是語氣不善道:“跟上!”

  元良和同伴對視一眼,跟上少年。

  這名陌生少年長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長發編成不少精致的小辮子,他的臉和脖子畫上顏色鮮豔的紋路,看圖案像是傳承歷史悠遠的圖騰,更襯得那雙眼睛明豔出彩。

  少年聽了解釋,面上怒色稍緩。

  他道:“你們跟大祭司說吧。”

  異族少年帶著兩個意外闖入的外鄉人回到了族地,族地入口極其隱蔽,元良二人還是被少年蒙著眼睛帶進來的。解下蒙眼布條的瞬間,世外桃源鄉猶如畫卷在眼前展開。

  草木茂密之處,隱約能見建築輪廓。

  遠遠還能看到整齊的農田,農田之上有數道忙碌人影。此地少有外人涉足,當路過的本地族人看到少年領著兩個外鄉人,眼神透著好奇:“阿年,這倆俊俏嗲嗲是誰?”

  少年濃豔的臉上卻沒什麽表情,他的氣息一直鎖定元良二人,回答族人的時候也沒挪開注意力:“不知道,誤入的外鄉人。”

  “去看大祭司嗎?”

  少年點頭:“嗯。”

  若是大祭司查出有問題,便殺了二人。

  大祭司的家離得不遠,少年很快便到了,面上的冷色如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燦爛笑容。他踮腳,伸出腦袋衝打開的房門一探:“祭司阿爺,兩個外鄉人帶過來了。”

  “嗯,讓他們進來吧。”

  屋內傳來一道蒼老慈和的聲音。

  異族少年扭頭,笑容收斂換上冷臉:“外鄉人,進去吧,大祭司有話要問你們。”

  元良和同伴心下緊張。

  但也知道形勢比人強只能照做。

  大祭司是個白發蒼蒼,身形佝僂卻很溫和慈善的老者,屋內散發著清幽的藥香。看到元良二人入內,他示意二人不用緊張,坐下說話。說是問話,不過是問些基本問題。

  元良:“晚生姓祈,名善,字元良。”

  同伴:“晚生姓譚,名曲,字樂徵。”

  大祭司笑眯著眼:“你們的事情,老朽已經查清楚了。誤入一事,責任確實不在你們,全是先祖調皮牽連爾等。可有嚇壞?”

  對面兩名少年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也知道偷襲他們的人是這群異族的“先祖”。

  譚曲是個不吃虧的性格,當即想起身質問什麽,卻被身側祈善抬手按下:“嚇倒是沒嚇到,只是我跟樂徵摔下來的時候受了傷,不知貴地可有傷藥能讓我等處理一番?”

  祈善記得昏迷之前是譚曲給自己當了墊背,樂徵的傷勢應該比自己重,若能用上傷藥可以恢復快點,也不容易留下暗傷。大祭司對這個請求欣然應允,還拿出最好的藥。

  二人驗明身份。

  從大祭司屋子出來的時候,此前還對他們冷臉的異族少年阿年笑得很友好。老祭司拄著一根奇特木杖出來,招呼阿年:“阿年,你帶兩位貴客安頓下來,好好養傷。”

  少年阿年應下:“這事兒交給我。”

  此地並無給外鄉人住的地方。

  少年阿年便將他們領回自己家。

  他的家跟其他族人差不多。

  三人來的時候,院中正有一男一女在分工曬藥。女子和男子跟阿年有些相似,明眼人一眼就知三人有關系。譚曲猜測這對男女應該就是阿年的父母,直到阿年扯開嗓子一吼,撒歡奔去:“阿娘、舅舅,我回來啦!”

  女子確實是少年母親,男子卻是他的舅舅。據阿年介紹,家中除了阿娘和舅舅,還有出門找老姐妹的阿婆,沒個十天半月不會盡興歸家。一家四口,並無阿年的父親。

  譚曲二人也不好細問。

  生怕問的問題戳中了少年痛處。

  阿年的舅舅相貌不如他外甥那麽出眾,但也是少有的俊俏,他額角還長著一顆小小的精致黑痣,極具辨識度。舅舅看到外甥的面妝,笑容漾開:“好小子,有本事啊!”

  這個面妝可不是隨便就能塗的。

  要在今日歌會拔得頭籌才行。

  舅舅捶著少年胸口:“夠爭氣!”

  “那是自然!族中就我嗓子最佳,要不是突然有……哼,我還能贏回面具。”阿年中間那段話故意含糊,但譚曲二人知道肯定在指自己二人,“不過明天再贏也一樣。”

  對於沒有危險的友善外鄉人,這些異族還是很樂意招待的,阿年舅舅當即轉身抓了兩隻羊出來。看了看兩隻羊的體格,又去抓了第三隻:“阿姐,過來幫我搭把手。”

  阿年收拾出一間臨時客臥。

  夜幕降臨,院中篝火傳來烤肉香。

  阿年的母親還燉了好大一鍋香濃羊湯。

  阿年舅舅熱情招呼:“吃吃吃,看你們年紀跟阿年也差不多,胃口應該也一樣。來了此地就不用拘束,就當是自己家了。你們能不能喝酒?要不要喝點自家釀的米酒?”

  阿年忙前忙後。

  面妝始終不肯卸下。

  阿年舅舅道:“不用管他,贏下一次面妝,他能從年頭炫耀到年尾。以他的脾性,估計身體能搓泥了還不肯洗澡呢,邋遢。”

  阿年齜牙:“誰說的?”

  他三天就下水洗一次。

  一頓烤全羊*3下來,氣氛融洽許多,不似之前那麽生硬。一碗碗米酒下肚,雙方也互道了姓名。譚曲搶先介紹,自稱是曲譚。

  祈善愣了一下也笑著答道:“善祈。”

  主打一個沒有真名。

  阿年嘀咕:“外鄉人名字真拗口。”

  譚曲二人便在此地住了下來,祈善陪著譚曲安心養傷。這個小地方就幾百口人,有兩個外鄉人過來的消息,一夜“家喻戶曉”。每家每戶都送上來不少滋補身體的東西。

  送東西其次,他們就想看看外鄉人啥樣。

  二人俱是稚氣未脫模樣。

  祈善相貌溫和清秀,唇角天生含著笑,皮囊雖不是一等一的好,但絕對是一眼就能讓人心生好感的風格。這名少年脾性也跟相貌一樣,對待湊熱鬧的公西族人很是耐心。

  陪著幾個孩子玩鬧了大半天。

  阿年嘖道:“這幾個丫頭小子,平日貓嫌狗厭人避退,在你手中這般溫順嚇人。”

  幾個都是不好招惹的混世魔王。

  祈善卻不覺得有那麽誇張。

  孩子,調皮一些正常。

  跟祈善相比,譚曲就比較孤僻了,不太愛說話,氣質冷淡,偏偏長著一張有些虛胖的娃娃臉,眼睛也是圓溜溜的杏眼。哪怕他努力瞪大眼睛,擺出疏遠不好惹的氣勢,也在這幅相貌的拖後腿下,顯得不那麽有說服力。

  不僅沒嚇退人,反而惹人生憐……

  跟貓兒一般可人可憐。

  本以為過個兩天,這些人對外鄉人的好奇就打消了,結果不僅沒有,譚曲尚在夢中就被屋外嘹亮頗具穿透力的歌聲吵醒。推窗一看,幾個裝扮俏麗的少女圍在院外招手。

  “阿年,比賽來不來?”

  “今天有新面妝。”

  隔壁傳來咚咚腳步聲。

  “新面妝?來來來,瑪瑪們稍等!”

  不一會兒,阿年的腳步又折了回來,邀請:“阿曲,你跟阿善要不要一起來玩?”

  譚曲二人事先了解過這個對歌比賽。

  對異族風俗頗有興致。

  祈善先一步答應下來:“自然要去。”

  譚曲根本沒說不的機會。

  被二人一左一右架去。

  比賽地點在族中一處懸崖。

  至於為什麽是懸崖?

  “唱歌效果好,回聲亮!傳得遠!”
    譚曲這個傷患秉持“來都來了”的原則,乾脆坐在幾個少男少女中間當評委打分。剛坐下,正要欣賞阿年自吹自擂的“被神吻過的嗓音”,結果——換來了傷勢加重。

  因為,上來就是勁爆歌詞。

  【今晚兒郎去奴家】

  【半夜酣戰不下榻】

  至於那調子?
  調子在哪兒都有,就是不在調上。

  他黑著臉看著阿年臉上新面妝。

  “被神吻過的嗓音,你確定?”

  阿年指著自己的面妝:“這有假?”

  譚曲:“……”

  祈善忙打圓場,假咳嗽。
——
  公西一族的歌會,一年舉辦一次,一次持續七天,只有每天在歌會中拔得頭籌的人才能獲得面妝。每個面妝還都不同!據族志記載,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連獲七個面妝。

  誰能完成壯舉,便能載入族志!
  這可是光耀門楣的喜事!
  以上就是祈善從小孩兒口中套出來的情報,譚曲面如菜色,眸色幽怨地看著他:“這種歌會,不辦也罷……一言難盡。”

  太難聽了!

  不啻於一場酷刑。

  轉日又有人來找阿年。

  祈善二人也在被邀之列。

  譚曲抱著被子不肯起身,那張略帶著嬰兒肥的臉寫滿怒氣,擲地有聲道:“我就是死,死在這裡,我也絕對不會再過——”

  “我打聽過,今日頭籌除了面妝和面具,還有一塊珍惜隕鐵,鍛劍的極佳材料。”

  譚曲出身不好,佩劍也普通。

  他一直想尋個好料子認真打一把。

  譚曲掀開被子:“……我去!”

  他的歌曲自然不符合公西一族的審美,但拔得頭籌的少女知道他的訴求,大方將隕鐵拱手相贈。譚曲卻不喜歡欠人人情,堅持希望能用銀兩買下來,少女同樣也是固執。

  直到祈善偷偷給譚曲傳音。

  告訴譚曲這塊隕鐵的大致估價。

  那是小夥伴分十幾年都買不起一半的。

  譚曲:“……”

  這時候,一張俏面湊上來,是在場另一個女郎:“嗲嗲要鑄劍?正好,我會點。”

  面對熱情,譚曲也不好拒絕好意。

  思來想去又不想白白接受,提議要給她們畫像做回報。他畫技好,尤其擅長人像。

  譚曲認真想回饋一二。

  事實證明,他有些天真了。

  第二天早上有人衝他的窗戶唱歌,唱的還是阿年昨天在歌會唱過的那幾首。他們在公西族住了幾天,多少也了解這族的風俗。這些歌兒在歌會以外的場合,有特殊含義。

  譚曲:“……”

  祈善:“……”

  兩個少年感覺有些不妥,但還能接受。

  當天晚上,譚曲聽到屋外有異動。

  屏氣呼吸戒備,等來等去只等到窗外升起一顆眼熟的腦袋,是白日的公西族女郎。

  譚曲松了口氣:“女郎怎麽來了?”

  女郎道:“自然是邀嗲嗲了。”

  睡隔間的祈善聽到動靜也過來。

  好奇:“半夜也有歌會?”

  女郎捂著嘴,咯咯笑,亮晶晶的眸子透著二人看不懂的神采:“不是哦,是來問問嗲嗲床榻缺不缺人?今兒月亮圓得嘞。”

  譚曲的娃娃臉裂開了。

  祈善也傻在了原地。

  譚曲回過神,大聲道:“不缺!”

  女郎略有些遺憾:“唉。”

  隔壁的阿年探出腦袋湊熱鬧,還在火上澆油,他跟這位鄰家姐姐很熟:“不成?”

  譚曲沒錯漏這個聲音。

  氣道:“你還指望能成啊?”

  阿年將腦袋縮回去,嘀咕:“沒完呢。”

  譚曲二人很快就知道沒完什麽意思。

  沒多久,窗戶又升起腦袋。

  對方唱了兩句歌兒。

  譚曲雙手環胸,嚴厲拒絕眼前的少年。

  少年挫敗離開。

  之後又是女郎,女郎,郎君……

  一連拒絕了七八個人。

  同樣走調的歌兒聽了七八回。

  譚曲感覺自己的耳朵怕是重傷了。

  “你們族人怎麽回事?”

  見無人再來,譚曲猛地推開窗。

  阿年那邊沒睡,聲音清晰傳了過來:“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嘍,他們喜歡你們啊。”

  譚曲:“……”

  這份喜歡,大可不必。

  他跟祈善生怕後半夜有變故,都不敢深睡,阿年是天賦驚人的武膽武者,自然沒錯漏他們的氣息變化。第二天還湊上來問:“你們倆真有意思,昨晚都是睜眼睡的?”

  譚曲:“……”

  經過這晚的拒絕,之後幾天倒是正常。

  譚曲舒了口氣,認真準備人像。

  畫完畫回來,卻見阿年捧著一張眼熟的畫卷看得津津有味,譚曲的頭皮瞬間麻了。

  “阿年!”

  阿年放下畫卷看過來。

  攤手:“不是我偷看的,喏,是這幾個搗蛋玩意兒打鬧將屋子打塌了,你的箱籠被埋了,我幫你收拾,意外看到的……”

  譚曲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看到牆角幾個倒掛的小孩兒,也知道阿年沒有撒謊,但內心就是說不出的不舒服。

  阿年看著性格粗獷,實際上卻很細心。

  他道:“畫的不錯。”

  譚曲狠狠瞪他。

  阿年誠摯道:“真的畫得很好,上上之作了。要畫面有畫面,要動作有動作,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姿勢看著就別扭,那都不是人能做到的,可見作畫者學識很貧瘠。”

  譚曲:“……你就豐富?”

  阿年道:“我修的童子功,避色。”

  譚曲不服氣:“那你說什麽?”

  居然嘲笑他學識貧瘠!
  知不知道他這些畫能賺多少錢?
  阿年歪頭,小辮子隨著滑動:“不過,我是武膽武者啊,怎麽不可能了解人體?黃赤之道也是人倫自然之道,要學的。”

  很顯然,譚曲沒學過,全靠想象力。

  譚曲:“……”

  時間過得快,轉眼譚曲傷勢痊愈。

  新鍛造的劍也出爐了。

  正好當做臨別禮物。

  只是他們在公西一族最後一夜過得並不平穩,因為窗外又冒出一個少女唱歌示愛,這名少女是近日才回到族地的,據說是出去找孩子爹,但進度不理想,最終失望而歸。

  唉,又是一個被薄情郎辜負的苦命女。

  “我不求魚水之歡,只求個孩子。”

  祈善神色一滯,收回前面的感慨。

  他也不是送子的菩薩啊,跟他求什麽?
  這名女郎顯然沒有之前幾位好說話,見祈善一再拒絕,起了生米煮成熟飯的心思。

  咚咚咚,窗戶被人敲響。

  阿年的聲音傳進來:“你這就過了。”

  聲音不似平日那般含笑友善,更像是密林初見時的森冷,被警告的女郎這才作罷。

  阿年:“我送你們離開。”

  自己的族人,自己清楚。

  公西一族也不是每個族人都對外鄉人友善的,有些行事手段就比較偏激強硬,兩個外鄉人繼續留著容易出事。索性他們也準備在天亮後離開,早幾個時辰也不影響什麽。

  二人離開的路線跟來時不同。

  前方是一條山道。

  扭頭卻不見送他們的阿年。

  好似這些日子的經歷是大夢一場。

  夜風吹來,激起一陣激靈。

  二人最後回望一眼,下山回家。

  只是,走了霉運是喝涼水都塞牙。

  此處地勢陌生,二人也不知怎樣能走出去,直到——夜風帶來山中野獸的嘶吼。

  遠處亮起一盞盞幽綠的“燈”。

  貪婪的目光幾乎要將人生吞活剝!

  竟不知何時進入狼群的領地。

  祈善和譚曲默契十足:“跑——”

  ω`)
  先發四千字,剩下的內容香菇碼字補上(補完了)。

  補上的內容不收費。

  PS:今天看群裡有人問番外的事兒,便補了一篇少年篇,加上今天趕高鐵七個小時(無座,佔了五個小時),腦子實在不適合走主線,寫個番外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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