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夢那邊也被兩隻怨鬼給纏上了，她用的武器是一把普通的樸刀，正常對招她是絕對的劣勢，可是她偶爾會斬出一招固定的套路，四十五度斜劈，就像技能一樣。

  在她出刀的時候能隱隱約約感受到意識力量的波動，刀身之上會輕微閃過一縷亮光，所造成的傷害也極其可觀，怨鬼被斬之後很難恢復，傷口會一直存在。

  看到這楚冬靈光一閃，她的技能無非是操控意識，他立刻將意識覆蓋於兵器之上，那把新手長槍頓時變得像一盞燈泡般明亮，而後一個橫掃千軍便攔腰打斷了兩隻鬼影的身體，怨鬼徹底消散，沒再自愈。

  很顯然，任何能力想要傷害到這些怨鬼，就必須附加上意識之力，否則根本無法生效。

  想清楚原理之後楚冬乾脆丟掉了手中的武器，拳腳之上凝聚了一層淡淡的流光，比剛才要暗上許多，但更為凝實。

  拳、肘、踢每次攻擊能在黑霧內引起小范圍的爆炸，打擊感極強，視覺效果也很誇張，就好像是在打氣球，怨鬼的數量在飛速減少。

  兩分鍾後，所有怨鬼都被打散，在它們消散之時楚冬心口上的數字在慢慢變多，只是隨著時間的變多楚冬感覺到了一絲絲的躁動，雖然不足以影響他，但的確存在。

  被打散的怨鬼化為意識之力被他吸收，可是這些意識之力有毒，不能說是劇毒，但它會讓人煩躁不安，吸收的越多，症狀越明顯。

  楚冬收手站定，而古夢還在吃力戰鬥，僅僅兩隻便讓她如此，這實力著實有些不夠看。

  在古夢結束戰鬥後楚冬特別觀察了一下，古夢的雙眼紅血絲明顯變多了，吸收力量本該是愉悅的，可古夢看起來更像是在受刑。

  她氣喘籲籲的盯著楚冬，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我、我知道你天賦好，你這未免太誇張了吧？第一次就能掌握神魂之力。”

  “神魂？”

  “就是、就是那種光，那是三級之後才能控制的神魂之力，一般我們只有使用傳承能力的時候，才能調動這種力量，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有能自由操控的人。”

  楚冬微微一笑，“你都說了我天賦好，幹嘛還這麽驚訝？”

  “可、可天賦好也不是這樣好的啊？”

  楚冬沒接她的話茬，他左右看了一眼，發現周圍的黑霧散了不少，就直接說道：“你之前說的神廟在哪，帶我去看看？”

  古夢本來還有些猶豫，可是在聽到楚冬說願意給她兩天時間的時候立刻答應了下來，時間對於這些人來說似乎非常重要，他能感覺到這裡的每個人生活的都很緊繃，而且互相之間情感都很薄弱，為了時間犧牲了很多。

  山間鬼氣很盛，路上時不時就能看見戰鬥的痕跡，想必這些人真是用命在鬼山趟出了一條路來。

  古夢一邊走一邊問道：“你想去哪座廟？如果你擅用槍的話，就得去百屠將軍的廟，那可有點遠，就算你願意付給我時間當報酬，我也得回去準備一下，找一些人。”

  “不必，隨便一座神廟便好，讓我開開眼。”

  古夢奇怪的看了楚冬一眼，還特意給他解釋了一下時間的重要性，並且只收楚冬一天的時間，這倒是讓楚冬對她有了幾分好感，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對陌生人保持克制很是難得。

  在這裡信息便是金錢，信息不足很容易把自己坑死，而古夢教自己的這些東西，早就超過了三天的價值，實際上從剛才楚冬殺完第一隻怨鬼開始，兩人之間的契約便已結束了，她沒義務繼續幫楚冬。

  剛才楚冬殺了十一隻怨鬼，可心口增長的時間只有兩天，可見時間在這個地方的珍貴。

  一路翻山越嶺，三個小時後他們才看到一座神廟，紅牆青瓦，無院無牆，只有一間四十多平的廟堂，牌匾上寫著青銅娘娘四個字，廟中隱隱有青光冒出，還有人影閃動。

  古夢站在廟外解釋道：“在鬼山裡神廟是少有的安全之所，相信你也感受到了，這些黑霧能亂人心智，每隔一段時間都得休息調整心神。

  神廟香火越盛，養神效果越好，青銅娘娘廟的效果是最差的，但還是會有一些新手來休息。”

  “香火指的是？”

  “就是接受傳承的人數，青銅娘娘修的是指甲，所以人非常少，哪怕她的神廟距離嚎谷最近，排除掉青銅娘娘的廟，最近的一座也得有上一夜的路程，這路上不知又要有多少危險，可還是沒人願意選擇青銅娘娘的傳承。

  即便如此，青銅娘娘依然願意大開廟門，庇護我們，在七座神廟裡算是最友善的了，有四座神廟都隻對自己的傳承者開放，另外兩座純看心情。”

  神廟的作用無非就是篩選，理論上不該對其他傳承者敞開大門，青銅娘娘願意庇護其他傳承者，性格應該是不錯的。

  “傳承很重要嗎？”

  見楚冬問題這麽多古夢也找到了一些自信，她略帶得意的說道：“獲得傳承之後，實力變化會非常大，也就自動歸屬於某一座神廟了，像你這樣沒有傳承，卻有這般戰力的，我從未見過，要知道我剛來的時候，連走路都不穩，花了一天時間能像常人一般行動，兩天時間才能提刀。

  我帶你這麽早來也是有磨你性子的意思，沒想到你這麽狠。”

  楚冬雖然不能像夢魘鬼山那樣可以直接影響現實，但他使用意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熟練度肯定是有的，像古夢這種還在依賴於技能調動意識，和楚冬這種操控完全是兩個水平。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神廟門口，古夢提著燈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神廟。

  迎面就是一尊三米多高的神像，是之前楚冬曾經看到過的白衣女人，模樣很是俊俏，楚冬只能這麽來形容，因為從她的臉上楚冬沒看到女性的柔美，反倒是有幾分男性的英俊在裡邊。

  楚冬不自覺的盯著神像出了神，因為他還沒見過這般氣質的女人，粗陋的泥胚神像卻能如此傳神，也是神奇。

  古夢用胳膊頂了兩下楚冬他這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就見到廟裡正有三夥人在休息，二二三總共七人，其中一半都對楚冬的行為不滿。

  “你幹嘛啊，青銅娘娘庇護我們，你怎麽敢直視啊，會被罵的，老實一點吧，求你了。”

  見楚冬低頭這幾人才將視線移開，楚冬稍微看了一圈，這七人的瞳孔全都布滿了血絲，顯然精神已經緊繃到了極致，外邊那些黑霧對人的壓力還真是不能小覷。

  楚冬沒再答理他們而是繼續抬頭看向了青銅娘娘像，而這個舉動也是激怒了另外幾人。

  “現在新人怎麽一點規矩都沒有，竟然敢直視青銅娘娘。”

  “臭小子，你是不是想害死大家？”

  古夢趕緊站到楚冬面前給幾人賠笑臉，“幾位抱歉，他是今天才來的新人，很多事情還不懂，多擔待。”

  她一邊解釋著一邊拍楚冬的胳膊，可楚冬卻充耳不聞，反而對著高處的神像大聲喊道：“小娘子，下來聊一聊？”

  “這小子不要命了！”

  “找死麽這不是？”

  周圍之人義憤填膺，紛紛站起來想給楚冬點顏色看看，可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的神像卻泛起了白光，緊接著神像便化為人形出現在了楚冬面前。

  青銅娘娘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楚冬，而後微微欠身柔聲說道：“見過楚冬大人，不知道大人想聊些什麽？”

  楚冬對著廟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不二玉直接走了出去，楚冬也緊隨其後，神廟之中早已落針可聞，幾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古夢更是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離開神廟後兩人就在荒野上站定，月黑風高，深山野嶺，荒塚孤墳，孤男寡女。

  “想不到楚冬大人這麽快就來了，真是藝高人膽大。”

  楚冬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們都開始對我身邊人下手了，我再不抓緊一點，怕是以後就要進賊窩了吧？”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們推演過無數次，只要囚禁楊以晴，就能為我們爭取一年左右的時間，萬萬沒想到僅僅幾日便被發現了。

  不知楚冬大人是如何做到的？”

  不二玉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楚冬，沒有任何敵意，甚至還看出了幾分欣賞與崇拜。

  “陰差陽錯吧，很多時候你們估算的時間在我身上都不適用，其實你們有個更簡單的辦法，直接將楊以晴替換掉，為什麽沒有做？”

  不二玉輕輕歎了口氣，“不是想換就能換的，首先他們的意識得存在，而且還能通過篩選。”

  “你們不能控制？”

  “楚冬大人說笑了，我們能做的事情有限。

  其實您大可不必如此生氣，您的師父和師娘，和曾經他們，有什麽不同嗎？他們是模樣變了，還是性格變了？亦或者讓你感覺到不適了？”

  楚冬冷冷的看了一眼不二玉，“強詞奪理有什麽意義，換了就是換了。”

  “我這並非強詞奪理，而是事實，您現在所面對是從未有過的世界變化，它並非人力，而是規律。

  世界運轉不息，就如同江河奔流到海，您能說昨日之河與今日的並非同一條嗎？

  那些人和曾經的他們不會有任何區別，他們會在世界烙印之下強行扭曲成本該有的樣子，無論他們做過什麽，也都會忘記而且是被抹除，永遠不會有後患的那種。”

  楚冬面色不悅的打斷了不二玉的話，“夠了，我來這不是想聽花言巧語的，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可憐人，求歸宿，僅此而已。”

  說這話的時候不二玉的情緒有肉眼可見的消沉，楚冬竟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幾分同情，或許是因為她精致而又特殊的容貌，也可能是被這裡的特殊氣氛所影響。

  “如果真如你說的那般簡單，你們為何不能直接與我談？”

  不二玉往後退了一步，她盯著楚冬的眼睛說道：“我人微言輕決定不了什麽，而且這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我也不可能真的什麽告訴您不是嗎？在鬼山之中，我不一定會輸給您。”

  楚冬突然笑了起來，氣氛也漸漸緩和，在不二玉詫異的目光著他小聲說道：“你們幾個競爭蠻嚴重的吧，不如跟我合作，你想要的，我完全可以給你。”

  不二玉微微放松，反問道：“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按你們的說法，神魂之力，是淨化之後的神魂之力，對嗎？”

  不二玉瞳孔震顫，驚訝的看著楚冬。

  “從你入夢開始，我便已經看著你了，你明明什麽都沒得到，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楚冬微微一笑，“猜的，看你的表情我是猜對了。”

  夢魘鬼山所用的交易物為時間，而時間的本質就是意識之力，古夢這些人無法通過休息恢復，只能通過殺戮，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這些人需要意識之力，需要純淨的意識之力。

  這一番體驗下來，楚冬可以確定這裡就是一處完全由意識構成的世界，在這片意識的海洋中，他們卻需要去爭奪那一點點的時間，那就只能說明自由的意識之力不能被直接利用。

  就像是人在海上能被渴死一樣，單純的海水是沒法滿足生理需求的。

  在嚎谷內休息便會消耗時間，其本質就是嚎谷在吸收這些所謂“幸運兒”的意識之力，被抽乾之後他們就得出來捕獵，那麽夢魘鬼山之中的怪物又從何而來呢？
  如此龐大、如此詭異，絕對不可能憑空生成，再聯系到之前白墳所說，那間神秘的小屋子，已經吃了百萬人，有百萬人埋骨於此，屍體肉眼不能眼，甚至都沒有爆發鬼潮，那這百萬人去了哪？

  結果很明顯，他們成了充滿惡意的黑霧，成了遍布在夢魘鬼山之中的怪物。

  這些人都是被那間屋子給強行吞噬的，他們可能並不想死，所以這些人的意識裡會滿是惡意，是殺身之仇的惡。

  這些惡是毒，所以這些意識之力無法直接吸收利用，既然無法吸收，那就需要一些過濾裝置，古夢這些人便是過濾嘴。

  這些人靠時間去緩慢消解惡意，如果控制的好，可能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可如果急於求成，瘋狂殺戮，那最後可能會徹底扭曲性格，變成一個性格扭曲的瘋子。

  幸運兒會將過濾好的意識之力貢獻給嚎谷，當然他們也能從中獲得一定的好處，至於這些意識之力的最終去向便不得而知了。

  而楚冬現在掌握著一項非常重要的科技，將常規能量通過虛兵熔爐轉化為意識能量，無本萬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