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啟芮的迷茫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所以楚冬並未打算對啟芮如何，最主要還是他不想立刻跟雲上國撕破臉皮，虛實還未摸清，草率裝逼只能自食惡果。

  啟芮冷哼一聲調頭就走，楚冬遠遠的看了一眼便再沒多說，整座冬都都在他的監視之下，她做什麽楚冬都會知道。

  小白毛站在一旁有些拘謹，她走到楚冬拽了拽他的衣服，“楚冬，對不起。”

  “你對不起什麽？”

  小白毛心虛的說道：“我把壞人帶過來了。”

  楚冬拍了拍她的頭，“跟你沒關系，而且很多時候人不能單純的用好壞來界定，我跟那人之間也只是意見不合而已。”

  小白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便跑去找自己的兩個手下了。

  楚冬又坐回了石桌面前，他在心中問道：“最近大鄒有什麽異動嗎？”

  【一切平穩】

  【黑潮爆發的頻率和強度從未改變、最近幾次黑域邊境探查也沒有什麽新的發現】

  【神教已經徹底被剿滅】

  【目前他們在滄溟最為活躍】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雲上國的還不一定呢，沒準就是神教弄來的幌子，反正他們一定是想要毀滅一個國家的。不，至少是兩個。”

  寒陽覆滅之後黑域並未爆發，說明單獨摧毀一個國家沒什麽意義，如今寒陽在伏漠的整治下也算是重建了，鬼潮褪去，一切都已恢復原狀，也就是說四國封印被楚冬誤打誤撞給修複了，想要徹底破壞怕是至少得毀兩個國家，伏漠那邊不好惹，楚冬這邊又像是一個鐵桶，只能從滄溟和上水下手了。

  思來想去大鄒好像也有過幾次滅國之危，都被楚冬給解決了，還有上水那次，也被楚冬給強行攔下。

  這明裡暗裡的，楚冬還真的破壞過很多次某些人的計劃，也難怪他們坐不住會親自派人來警告楚冬，或許他們還認為楚冬破壞他們的計劃只是無心，並不是刻意針對他們。

  “那幾座源網核心有異動嗎？”

  【未發現、一直在有規律的更新位置】

  【計元霜暫未出現】

  楚冬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整個大鄒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神教在大鄒千百年的根基已經被楚冬給徹底清洗了，這種藏在暗處的毒瘤想要徹底清除幾乎不可能，但他有智腦，監察一切，還有完善的身份證制度，潛伏太難了。

  現在各個主要城市都有自己的發電廠，最大的作用就是供給紫外線燈，這些東西普及之後大鄒便很少再出現靈異事件，術士不足的境況被徹底扭轉，現在陰陽司總部也從皇都搬到了冬都，同時楚冬也把術士家族之人也混進去了不少，一時之間陰陽司清閑了不少。

  楚冬一直在大鄒境內大搞特高基建，修公路，甚至在關鍵的城市之間修鐵路，這樣做固然會浪費大量的錢財，可帶來的惡好處也是立竿見影的，運輸速度太重要了。

  如今大鄒的國庫已經快被楚冬給揮霍光了，好在如今社會安定，左暉加了一些賦稅才得以解決。

  其實錢這種東西本身沒有什麽意義，它並不能實際創造物質，錢最大的作用就是讓這個社會運轉起來，讓每個人都努力工作，錢運轉起來，社會也就運轉起來，如果每個人都願意努力工作而且不收錢，那錢就沒意義了。

  賺錢存起來對個人是好的，但對整個社會卻是負面影響，現在楚冬就是在大鄒境內推行高周轉模式，如果國庫開始入不敷出，那就印錢，不論如何大鄒總得動起來。

  這群古人怎麽可能在經濟面前玩明白楚冬呢？如果楚冬有心收割，整個大鄒都得完蛋。

  推行機械化農業，解放勞動力，是大鄒目前最大的任務，所以他需要把糧食價格壓的足夠低，低到單憑種地養不活一個人地步，倘若種地就能活，誰還願意嘗試新的行業呢？這就是宏觀調控。

  他需要更多的人去挖礦，去做有意義的事情，比如開采石油，比如煉鋼，總有一天鋼鐵洪流會踏遍這個世界。

  啟芮被楚冬趕走後並沒有離開冬都，而是在客棧住了下來，整日就在冬都裡閑逛，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把楚冬都給弄不會了。

  她這邊其實也有難言之隱，作為雲上國人從未離開過黑域，她這次是天大的氣運才有了這次機會，一直以來她受到的教育便是黑域之外的四國是蠻荒之地，落後且無知，可這一路走來，大鄒的很多東西連她都不認識。

  那寬敞平坦的官路，還有偶爾虎嘯而過的四輪鋼鐵怪獸，一切的一切都刷新她的認知，所以她對自己的畢生所學產生了懷疑。

  這種懷疑也在冬都達到了巔峰，冬都太先進了，只要輕輕一按就能亮起的圓形玻璃球，那玻璃球精美異常，還能發光，一間普通的客棧裡竟然每間屋子裡都有，聽小二說那叫什麽電燈？還有能在任何時候都能拿出涼飲的鐵皮箱子，叫冰箱，雖然一個客棧只有一個，但在啟芮看來，這種東西只有天下至尊才有資格享用。

  自身高傲讓她做不出偷竊的勾當，一時之間她也舍不得這裡。

  尤其是在看到冬都之人的平均實力之後，她覺得所謂的蠻荒之地好像和雲上沒太大的差距，只是她不清楚的是，冬都集合了整個大鄒一半以上的術士。

  啟芮現在就感覺除了實力之別，反而像是雲上國不如這裡先進。

  啟芮一直在尋找原因，她想找個借口說服自己，可她做不到，她印象裡的蠻荒之地一次又一次打破她的認知。

  又是一日晨起，啟芮吃完早飯便離開了客棧，冬都太大，她還未了解清楚。

  她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之上，突然看到一個巨大的鐵皮家夥停在了眼前，身邊有不少人紛紛走上去，那似乎是什麽交通工具？見啟芮久久未動，司機師傅便喊道：“小夥子，上車嗎？”

  啟芮如夢初醒趕緊跑上去，三米的挑高，車廂裡能坐下四十多人，好像每個人都習慣，只有自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司機師傅也是個愛說話的人，他見啟芮生的白嫩就主動說道：“小夥子，第一次來吧？這叫電車，是王爺的新發明，很厲害的，幾分鍾就能從城東頭跑到城西頭。”

  啟芮羞愧的點了點頭，在她看來這鐵家夥非常普通，也不是術器，司機也只是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動起來，可現實就是在打她的臉，不僅動了，而且速度很快。

  這是楚冬專門設計的有軌電車，他弄出這東西來單純就是為了顯擺，讓冬都顯得格調高，好吸引人，現在的冬都還不需要這種東西來緩解交通壓力。

  “那個，要多少錢？”

  “不要錢，都是王爺出的，免費坐的！”

  啟芮瞪大了眼睛，“這怎麽可能？世上怎會有免費的東西？”

  “本來我也是你這麽想的，可王爺他啊就是跟咱不一樣，不僅坐車免費，連娃娃上學，還有生病吃藥都是免費的，王爺管這個叫什麽.社會福利，對，是這個詞。”

  啟芮不斷搖頭，他感覺這車夫是在騙自己，怎麽可能每個人都免費呢？一個人尚且能承擔，十人，百人，誰能有這等財力？
  “既然這裡什麽都免費，為何不見多少人？若真的如此美好，天下人豈不都蜂擁而至？”

  那司機也是健談，本來這電車也不需要什麽操作，只需要到站拉刹車就好，他也有功夫跟啟芮聊上兩句。

  “是這麽個道理，可是想在這裡生活那是很難的，那些免費的大多數都需要戶籍，想要有這裡的戶籍那可是非常難得，你得是三級技術工人。看你這身打扮是武者吧，現在武者就算是宗師都得花上一筆錢才能有戶籍。”

  “戶籍、竟如此重要？”

  啟芮今日算是開了眼界，她從未想過一個尚未建完城市就能有如此活力，這裡的每個人都對生活充滿希望，根本不是他幻想之中茹毛飲血的蠻荒之地。

  書中有載蠻荒之地百姓皆被黑潮折磨，痛不欲生，她現在感覺自己之前過的日子才是痛不欲生。

  突然，楊以晴踩著一個滑板車從電車旁呼嘯而過，嘴裡還嘀咕著：“完了完了，物流又慢了，師娘又要罵我了！”

  啟芮看著那人消失的背影再次震驚，那速度比她騎馬還快，手中所持之物和腳下的東西連在一起，啟芮從未見過。

  “師傅，那、又是何物？”

  司機師傅見這小哥屢屢震驚心中也是暗自舒爽，畢竟這裡是他的家，別人驚歎他也高興。

  “那個啊，可是稀罕物件，是研究院前些陣子研究出來的，非常輕便，但只有術士能用，據說速度是馬的兩倍，那家夥可貴。”

  “研究院？”

  “研究院，那可不能說，那是王爺的秘密，隨意外傳是要被逐出冬都的。”

  這一整日啟芮都在電車上度過，她看到了太多想都想不出來的東西，她也在這裡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公平，在這裡普通人是可以武者和術士攀談的，甚至在這裡一個工人能比武者地位還高。

  啟芮不是很能理解，為何這些人不怕她，為何這座城裡沒有武者欺行霸市，她更不能理解為什麽每個人都對楚冬推崇備至，甚至是神化他。

  傍晚，啟芮被趕下了電車，因為它停運了。

  看著街道上忙忙碌碌的普通人，啟芮陷入了深深的震撼，忙碌了一天，每個人都如此疲憊，可他們的眼睛裡依然有光，他們互相攀談著，騎著一種名為自行車的東西，高高興興的回了家。

  她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自己來到了楚冬的宅子附近，堂堂楚王，一個被神化的人，家宅附近竟沒有重兵把守，她不是很能理解。

  她覺得自己該重新找楚冬談談，哪怕談不成，也該道個歉，一個能給百姓如此幸福生活的君王也該值得她的尊重。

  咚咚咚~
  “師姐，開下門。”

  “小白毛，幫姐姐開下門。”

  “圓圓去開門。”

  “妞妞去開門！”

  “哼，大黃去開門！”

  “汪！”

  一隻大黃狗咬開了門拴，門後楚冬一家正在熱火朝天的吃著烤串，祝柔黃德也在，兩人身上還都穿著生產線上的工作服，眾人之中有一個披甲的女人最讓啟芮在意，在她身上啟芮感覺到了危險。

  啟芮又陷入了懷疑之中，人間帝王之家該是這樣嗎？沒有禮數嗎？
  楚冬看了一眼啟芮，倒也沒趕她，他陰陽怪氣道：“上使還有事要談嗎？不如一起落座？”

  啟芮迷迷糊糊的應了下來，這個場景，這個氛圍，她不想拒絕。

  “大黃，去給客人拿把椅子。”

  “汪！”

  大黃狗叫了一聲便跑進屋子裡叼出了一把椅子，啟芮又呆住了，楚冬手下的一隻狗竟然都如此神奇，通了人性，在桌子上甚至還有一個它的位置？把椅子擺正之後它還用自己的爪子拍了拍椅子面，是打掃？還是讓自己坐下？
  這隻大黃狗就是之前救楚冬那隻，楚冬把它的神龕請回來之後就每日上香，他可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類，而且是能控制自己信仰的人類，所以大黃狗很快就複蘇了，不過這家夥還是不會說人話，楚冬只能暫且把它當寵物養了，平日裡他最喜歡躲在神龕裡睡覺，楚冬不叫是不出來的。

  吳彤拿了兩串烤好的肉和蔬菜放到了啟芮的面前，啟芮歉意一笑，淺嘗一口，她立刻瞪大了眼睛，這個味道，玄妙！直衝腦仁！
  楚冬隨口問道：“上使又來做什麽？”

  啟芮羞愧的說道：“請叫我啟芮便好，我是來為上次的魯莽道歉，我不該那麽與您講話，您值得我的尊重。”

  楚冬還有點納悶，這啟芮怎麽態度轉變這麽大，這幾天他壓根沒關心啟芮，愛幹啥幹啥，搞破壞智腦會第一時間發現，誰知道自己晃悠了幾天，突然來給楚冬道歉了？
  人家上來就道歉楚冬也不能繼續擠兌了，他笑了一下，“事情都過去了，既然你已道歉，我也不是什麽小氣的人，小彤，給客人加菜。”

  啟芮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了聲謝謝，她感覺自己在座城裡已經沒有臉皮可以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