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烏蘭烏德會戰中

  次日清晨，當陽光越過興安嶺的茫茫林海，撒在月湖東部那由草原和丘陵組成的富饒大地上時。

  烏蘭烏德城外響起了大軍整隊的哨聲和軍官的呼和聲。

  沙俄的炮兵們將彈藥順著壕溝搬到了火炮陣地邊上挖好的大坑內。

  剛剛穿戴好軍裝的士兵，從後勤官那裡領來了自己的那份大列巴，還有一小塊黃油，甚至有人領到了一小塊乾巴巴的鹹魚。

  這就是沙俄軍隊的早餐。早上是沒有肉湯的。

  這樣的早餐在沙俄軍隊中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要是那些征募的農兵，吃的還會更差。

  只有董書恆這樣的思想超前的人才會去重視士兵的飲食搭配。

  當前主要國家的軍隊， 都是能夠吃飽了就算是不錯了。英法的軍隊會給士兵的配被茶葉、煙草等特殊補給品已經算是很超前的行為。

  複興軍這邊則要更加豐富一些，不僅僅是士兵，複興軍正規軍的家屬，在逢年過節還能夠分到一點東西。而且軍屬的門上都會裝上“軍人之家”這樣的牌子。

  淮海軍在立軍之初就開始注重培養軍人的榮譽感，實行先軍政策。

  董書恆甚至在制定華夏刑律的時候將破壞軍婚罪都寫了進去。

  此時的烏蘭烏德城外，因為軍隊的行動顯得十分喧鬧，但是在更遠處則是一片死寂。

  原本草原上隨處可見的牲畜早已經銷聲匿跡。

  這些牲畜和牧民都被林威臨時轉移到了後方。

  就連之前經常出現的黃羊群、野驢群都不見了蹤跡。這些膽小的家夥早就躲得遠遠的。

  這片靠近大河的水草豐美之地現在再也沒了往日的生機。

  戰爭給這裡帶來了只有一片嘈雜。

  陸國義一大清早就來到城牆之上， 查探城外的情況，昨天晚上外面的俄軍基本上沒有消停過。

  陸國義知道他們一定是在布置陣地。但是沒想到沙俄軍隊的效率這麽高。

  城外原本的陣地外圍又出現了一片陣地。沙俄人的工兵作業能力絲毫不比複興軍弱。

  在當前各個國家的陸軍中，沙俄的陸軍也是以特別能吃苦耐勞著稱。

  沙俄的軍隊在烏蘭烏德的外圍修建了營寨、壕溝。甚至連炮兵的陣地都已經整好了。

  “周團長，你來看一下敵人的炮兵陣地，我們打得掉嗎？”陸國義喊來了炮兵團長周彬。

  周彬的炮團在這次守城戰中的作用非常的重要。

  周彬接過陸國義手中的望遠鏡看了一下說道：“陸師長，敵人的火炮在大概在800多米的距離。沙俄的前膛炮射程普遍不超過1000米，他們只能將陣地設在這個距離了。這個距離別說我們的火炮了，就是迫擊炮都能夠夠得到啊。”

  周斌顯然對自己手中的家夥事兒很有自信。

  “你看敵人已經設好了炮兵的陣地了，我看了一下，這已經有一百多門了，數量上遠遠超過了我們的火炮數量。這應該也是他們大多數的火炮了。你看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陸國義問道。

  原本的計劃就是要先通過炮戰乾掉敵人的火炮。

  “師長，屬下有個建議，敵人的滑膛炮皮實的很，直接炸的話，不一定能夠炸壞他們的火炮。現在他們的火藥還沒搬上來，我估摸著他們是將火藥放到一邊了。”

  “咱們啊，最好等他們準備開炮的時候，再先一步開炮射擊他們， 一來那時候他們的火藥肯定要搬出來一部分，可以引發殉爆；二來， 那時他們的炮兵都在陣地上，咱們可以大量殺傷他們的炮兵。”

  周彬對炮兵的了解顯然比陸國義多一些。

  “嗯，周團長，你說的不錯，論打炮，我不如你。”陸國義對周彬的建議非常的認可。

  隨即周彬回到了炮兵陣地上開始準備了起來，複興軍的炮兵陣地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加農炮部署在城樓上進行直瞄射擊。

  還有一部分榴彈炮和迫擊炮設置在城外的步兵戰壕後面。陣地的前方有土坡遮擋，從前方根本就看不到。

  俄軍的主攻方向放在了東方。早上的時候，太陽從東方升起，正好照射道城牆上，這樣會影響到複興軍士兵的瞄準，但是對沙俄的軍隊卻是有利的。

  沙俄陣地的後放，赫裡斯堅科總督以及弗拉基米爾中將都站在一個隱蔽的半地下觀察哨內觀看著戰場上的情景。

  現在靠近戰場前沿的就是沙俄軍隊的炮兵。步兵團還在準備當中，炮兵也只是在昨天晚上部署好了火炮，但是彈藥和人員還沒有到位。

  “咦？中將閣下，對方的火炮為什麽還沒有發射。”之前傳回來的情報都說這支軍隊的火炮非常的厲害。按道理，對方天亮了應該看到外面的情形，此時己方的炮兵陣地應該受到對方的攻擊了。

  沙俄軍隊之所以在晚上布置好火炮陣地，並且搭建了堅固的炮兵掩體，就是想到了對方居高臨下，一定能夠攻擊到己方的炮兵陣地。

  可是到了現在對方城樓上的火炮還沒有發射，難道對方的大炮都是假的？
  “總督閣下，無需擔心，對方的火炮可能是強一些，但是，他們畢竟只有十幾門火炮。要知道我們可是有近兩百門火炮。”

  當初擔心被對方攻擊，沙俄這邊故意留下了一部分火炮部署到後面的河道邊。一方面防止敵人從河道上可能到來的援軍，另一方面，在陣地上的火炮被攻擊的情況下不至於無炮可用。

  不過，複興軍那邊給他們看到的就是那十幾門加農炮。還有二十幾門榴彈炮和更多數量的迫擊炮還藏在城牆下面呢。

  隨著一聲號響，俄軍的進攻開始了。

  從城頭上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下面的動靜。

  兩個俄軍的步兵團從東、北兩個方向，朝著城外的陣地靠近。

  俄軍的炮兵也都從戰壕中鑽出來，來到各自的炮位前。

  複興軍的炮兵們都在等著團長的命令。

  周彬鎮靜地看著沙俄的炮兵在忙碌。一門滑膛炮從準備到打響沒有那麽快的速度。

  最後上來的彈藥兵搬著火藥終於上了陣地。

  就是這個時候。

  周斌的命令下達。傳令兵揮舞小紅旗。早已經準備好的炮兵，紛紛激發了自己的炮位。

  守城戰的好處就在於守城的一方可以提前校正火炮射擊的參數。

  我要射擊哪塊區域，火炮調多高的仰角，都是可以提前測算好的。

  雖然實際射擊的時候可能會存在一定的誤差，但是對火炮來說這種誤差也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

  城下的沙俄炮兵已經準備第一輪試射了。

  這在這個時候，炮聲卻提前響起來了。

  躲在指揮所中的赫裡斯堅科看到了城上的火炮口冒出了青煙。

  城頭終於射擊了。他在心中還在安慰自己沒關系，對方只有十幾門火炮，而己方有一百多門。

  而且自己的炮兵陣地前面有掩體保護，不會損失太大的。

  可是，當他的將望遠鏡投射到己方的炮兵陣地上之時，赫裡斯堅科傻眼了。

  “打得好！”城頭之上，陸國義忍不住大聲地叫好道。

  他看到了沙俄人的炮兵陣地上爆發了接二連三的爆炸。泛起的塵土混著沙俄炮兵的殘肢在天空中起舞。

  沙俄的陣地上雖然修築了炮壘，但是對於可以曲射的榴彈炮和迫擊炮來說作用並不是很大。這樣的用沙袋圍起來的炮壘反而會增加爆破彈爆炸後產生的威力。

  赫裡斯堅科的望遠鏡剛剛看了一圈，對方的火炮就再次開火了。

  “天啊，對方一定是有曲射的火炮。我們都被騙了，藏在城牆下的曲射火炮才是他們炮兵的主力。”弗拉基米爾中將忍不住說道。

  “總督閣下，不得不說，對方的火炮確實比我們的厲害的多。那些火炮的射速似乎比燧發槍還快。”

  “看樣子，我們也要開始研製後膛技術了，對方的火炮也是采用後膛裝彈的。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解決氣密性的問題的。”

  弗拉基米爾中將到底是個老將軍，在武器方面也是一個行家。他們一開始就預料到炮兵陣地會吃虧，但是沒想到，雙方在炮兵上的差距這麽大了。

  “什麽時候中國人有這樣先進的裝備了？竟然都超過了我們偉大的沙俄。”一名少將嘴中嘟囔道。

  “我會將這個事情寫一個報告給聖彼得堡的。之前我們對自己的敵人顯然了解的太少了。”

  赫裡斯堅科打斷了那人的話。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怎麽將這場仗給打下去，而不是在這裡抱怨敵人的武器比自己的更加的先進。

  “總督閣下，你昨天所說的使用散兵的戰術是正確的。現在我們只能讓步兵在沒有火炮的掩護下發動進攻了。”弗拉基米爾中將說道。

  就在剛剛，弗拉基米爾中將已經下令讓前面的炮兵撤回來。

  當然究竟能夠撤回來多少，就要看上帝的意思了。

  最後清點了人數之後，弗拉基米爾中將差點一口老血吐出。

  就剛才那麽一會兒的炮擊就報廢了他們一百多門炮，損失最嚴重的還是炮兵，能夠活著回來的炮兵不到原先的十分之一。

  原來，複興軍的火炮很多都射到陣地中間，有周圍的沙包擋住，有時候一顆炮彈就能夠將一個炮兵陣地上所有的士兵全部炸死。

  再加上陣地上火藥的殉爆，在那樣的情況下，很少有士兵能夠存活。

  在指揮官的帶領下，俄軍的兩個步兵團也開始進攻了。

  他們的在行進的時候漸漸拉開了距離，由橫陣變成了散兵線。從城牆上看起來，似乎是敵人變多了一般，遍地都是。

  炮兵只在對方沒有散開的時候，開了幾炮。後面就停止了射擊。他們後面這些天可都是沒有後勤補給的。所以炮彈得省著用。

  要是給我充足的炮彈，光靠炮兵就可以將這些俄軍給消耗得差不多了。

  周彬在心中想道，當然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當前華夏得軍工產能還不足以支撐這樣的打法。

  實際上現代戰爭中，消耗最大得就是炮兵。一顆炮彈頂多少子彈？炮彈打下去炸不炸得死人，還要看運氣呢。要想真正起作用還得覆蓋射擊，所以花費就沒了邊了。

  沙俄的軍隊在受到炮擊之後不需要軍官催促，自己就散開了。他們也是三五人一隊，一個個貓著腰，雙手托著槍，大跨步向前。

  “呦呵，這些沙俄人學聰明了，現在都不排隊衝鋒了啊！”城牆上陸國義看到這一幕驚得張大了嘴巴。他沒有跟沙俄人交過手，但是從這些遠東軍的嘴中聽到過沙俄人的作戰方式。

  勇猛是真的勇猛，而且塊頭大，排著隊列衝上來，就等著複興軍槍斃。之前的仗打的才叫個爽。

  現在這些沙俄人竟然改變了戰術。不過從他們的陣型還是可以看出，他們散兵衝鋒做的非常不熟練。

  不過這對複興軍的防禦沒有任何的影響。

  烏蘭烏德城前的陣地就是起到分散敵人的作用。讓敵人沒有辦法快速衝鋒。

  因為沙俄的人多，複興軍的人少，敵人一股腦兒衝了過來，複興軍還真不一定招架的住。

  有人可能會說了，複興軍的火炮不是厲害嗎？他們人都衝上來你不會用火炮轟擊嗎？

  關鍵是複興軍的彈藥能夠齊射多少次呢。如果嘗到了火炮的威力之後，沙俄的軍隊也會改變戰術的啊，比如對著一個點做連續不斷的小集群衝鋒，將你的炮彈給消耗光。

  在戰場上，大炮並不是萬能的，不然炮兵為什麽一直是一個輔助兵種呢。

  沙俄的士兵並沒有空著手衝鋒，他們一部分人抬著木板向前衝鋒，木板是用來在壕溝上搭建通道了。

  此時複興軍的士兵就趴在壕溝後面的土坡的反面。

  這裡是第一道防線，這裡守不住了，複興軍才會退到木柵後的戰壕。

  趴在土坡後的複興軍在敵人進入兩百碼之後，紛紛開槍射擊。

  槍聲砰砰啪啪，並不是多麽的密集。但是複興軍的士兵每一槍都在力求奪走一個沙俄士兵的生命。

  如果單從效率和成本上來說，似乎步槍才是最位高效的殺人武器。

  可是異變恰恰在此時發生了。

  複興軍的士兵一直覺得沙俄人用的還是燧發槍，所以士兵們在射擊的時候為了提高精準度，都是探出半個身子出來，采用半跪的姿勢。

  他們覺得敵人沒有進入一百碼，燧發槍還威脅不到他們？
  這種射擊姿勢在後世的陣地戰中是極不標準的。只有神劇當中才會出現。

  正常的射擊肯定是盡量地隱藏自己。

  後面的沙俄士兵突然停止了衝鋒，紛紛舉槍瞄準。

  這樣的動作做出來，照理說複興軍的士兵應該看出不對。

  但是，士兵們收人頭都收的興起，哪裡注意到這些細節。還是一線陣地的指揮官先發現問題。

  “趴下，隱蔽！”一名軍官大聲的喊道。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對面已經很多沙俄軍隊完成瞄準開始射擊。

  “他娘的，沙俄人用的是線膛槍，大家注意隱蔽射擊。”剛才一個小小的疏忽就有幾十名士兵丟掉了性命。

  這下子，大家都老實了，就連上膛的時候都將頭埋在土丘後面。

  複興軍的優勢依然很大，至少複興軍的士兵不需要站起來換子彈。

  沙俄士兵剛才一波射擊的確是打的複興軍措手不及。

  但是接下來這些沙俄士兵在換子彈的時候，紛紛被複興軍的士兵打倒在地。

  戰鬥再次進入了一邊倒的屠殺狀態。漸漸前面的沙俄士兵越來越少。

  越來越多的沙俄士兵躲在最大射程跟複興軍對射，這樣的距離，雙方的準頭都不好。

  複興軍依然佔便宜，因為他們的身前還有掩體，而且他們擁有敵人近六倍的射速。

  戰鬥一下子進入了慢節奏。

  指揮部中，弗拉基米爾中將有些不耐煩。他對手下士兵此時的表現頗為不滿，這不像是勇敢的沙俄戰士該有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