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治河(求票,求訂閱!)
菏澤原系天然古澤。清雍正十三年(1735年),曹州升為府,設附郭縣,賜名菏澤,始以菏澤作為地方名稱。
菏澤是中國古代大澤名,上古九澤之一, 故址在山東曹州府境內。
《尚書-禹貢》載:“導菏澤,被孟諸。”因其地有菏山而得名,是菏澤之名的來源之本。
上古九澤之菏澤、雷澤、大野澤、孟渚澤,遺址都在曹州境內,在歷史上居於神聖地位。
華胥履跡雷澤生伏羲,帝堯十三歲封於陶(定陶), 即位百載, 崩於成陽,葬於谷林(成陽、谷林皆在曹州府鄄城縣境內)。
舜生於姚墟(曹州鄄城境內),耕於歷山(鄄城歷山),漁於雷澤,陶於河濱(菏澤之濱)。
伏羲是華夏民族乃至東亞不少民族共同敬奉的始祖,堯舜是華夏先民由蒙昧走向文明國家的聖祖,他們都與菏澤地區息息相關,這裡是養育華夏先民的生命之澤。
馮道利正在在給學生們講著上古大澤的歷史。
他們此時就處在洪水形成的一片大澤畔。這裡恰恰是當初菏澤之所在。
他本就是進士出身,學識淵博,博古通今。
“老師,為什麽後來這些大澤會消失了呢?如今的山東境內,除了微山湖之外已經沒有像樣的大湖了。”杜輝問道。
馮道利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們華夏先民在這裡開發了幾千年,人口增多就需要更多的土地,大澤周邊的土地都是最為肥沃的土地。”
“一代代的先民,在湖邊辛勤地開發耕地。大湖越來越小,也許是因為某次黃河改道。大澤就消失了。”
“等到之後,黃河再改回來, 人們就拚命地加高黃河的河堤, 因為為原來為黃河蓄水的大澤已經變成了農田。”
馮道利耐心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老師,您的意思是說,正是因為一代代的治水導致了黃河成為了今天的這個樣子嗎?”
馮道利微微點頭,先民的付出不能否定。但是上古時期,華夏的祖先就已經知道了堵不如疏的道理。
馮道利熱衷於治水,知道黃河的歷史,自秦漢以來,黃河的治理就以堵為主了,不斷地加高河堤,不就是堵嗎?
歷朝歷代總有一些智者,他們難道看不出來,這麽治理黃河只會讓這條巨龍變得更加的凶猛危險嗎?
他們一定是有人知道的,但是沒有人能夠改變。
整個黃河下遊一直都是華夏的人口、政治、文化中心。
恢復一片大澤,一次性就要減少一府之地,這得是多少耕地啊!又有多少人要背井離鄉啊,哪一個朝代能夠拿出錢糧、土地來安置那麽多的百姓呢?
“杜輝,也不能這麽說,先民也有自己的無奈,況且黃河這樣,跟上遊的開發也有關系,不然這麽多的泥沙都是從哪裡來的呢?難道是黃河形成之初就有這麽多的泥沙?”
以前清廷的工部每年春汛前都要派人到黃河取水,通過水中的沙量,判斷這一年是否會出現水患。
可見黃河之弊端跟含沙量有重要的關系。
最近一段時間,馮道利和他的學生們沿著運河一路北上,在曹州地界探查水患。
他們發現黃河下來的洪水大都積蓄在菏澤附近。
此處的積水最多、最深連成一片,仿佛是一個大湖一般。
他們繼續北上,直至大清河,這裡的河水已經被黃河下來的水染成了黃色。
大清河本是一條地區性河流,而且跟北方的很多河流一般,季節性非常的明顯。
它現在還沒有到自己的汛期,但是黃河之水已經填滿了河道。
如此看來,等到了大清河自己的汛期,河堤必然被漫。
現在黃河注入大清河的水並非是其全部的水量,還有很多的洪水灌入了巨大的洪泛區。
因此,如果就此讓黃河改道的話,整個山東北部都要連續多年遭受洪災的影響。
黃河必須要回到原來的道路上去。
此後,馮道利帶著他的學生匯同水利部的工作人員,對曹州的洪泛區進行了詳細的測量。
認真對比了黃河的正常水位與曹州因為的洪泛形成的大湖的高度。
最後整理出了一份《黃河回歸故道及在曹州建立泄洪區方案》
這份方案,建議在曹州菏澤地區完全打開黃河大堤。
讓黃河之水全部進入菏澤地區。
等黃河水量下去,然後再去堵住好開始的決口。
保留黃河與菏澤的接口。就如同長江沿岸的鄱陽湖和洞庭湖一般。
菏澤地勢低窪,歷史上就是大澤所在。
考察團已找到了古大澤的邊沿。
那裡是天然形成的高地,只要在幾處地方修建湖堤。就可以在菏澤地區形成一個相當於洪澤湖的的大湖。
這個大湖可以用來調節黃河的水位。
同時大湖的東側依然可以連接多條河流,在大湖也無法承受黃河水量的時候,分擔一部分排水的壓力。
另外,大湖還可以幫助黃河排沙,洶湧的河水進入大湖之後,就會變緩,河沙會沉積在大湖。
黃河水量少的時候,大澤會自然乾涸縮小,露出底層河沙,到時候就可以取用河沙,作為建材使用,還可以產生一定的經濟價值。
如此這般方可打破黃河三年一小災,五年一大災的怪圈。
這份方案,很快就被上傳到董書恆的手中。
因為事關重大,內閣召開了擴大會議專門討論這件事情。
反對的聲音認為這件事情,有些異想天開,幾千年來,從來沒有人做過這樣的事情。
明明是開墾好的土地,為什麽要變成大湖呢?
老百姓的心中也會想不通此事。還有很多家族的祖宗墳地、祠堂都在這裡。
要是全都讓湖水給淹沒了,那些個家族能夠願意嗎?
他們一定會帶頭出來搞事。
複興軍現在剛剛建立政權,首先要做的就是爭取民心。
這樣的事情顯然會讓複興軍在個別地方上失去人心。
但是也有很多人認為可以施行。這個方案很顯然能夠一勞永逸地解決黃河的問題。
是造福子孫後代的大事情。
而且,現在有施行下去的條件。
首先是華夏手中掌握著東北大量的耕地。可以為這些遷出的人重新分配土地。
對於這些百姓的損失完全可以多分配一些土地去彌補。
其次,這次黃河水災已經讓這片地區成為了災區,大部分百姓已經被董書恆遷移到了海州地區。
本來就是準備將他們遷移出去。
現在只有少數居住在丘陵地區的百姓沒有受災,需要政府動員搬遷。
因此現在搬遷的壓力最小。
最後,現在複興軍剛剛建立政府,余威猶在,百姓們還把握不好複興軍的處事風格,更多的是人會選擇暫時忍耐。
正是快刀斬亂麻解決此事的最佳時機。所謂長痛不如短痛。
董書恆心中則是支持這個方案的,甚至他早有此打算。只是此事終究要大家去執行,所以他將這件事情拿出來給內閣討論。
同時,他也想看看內閣這些人討論的時候,能不能將這件事所產生的弊端全部發掘出來。
農歷1855年5月15日,董書恆發布總統令,同意了馮道利提出的治黃方案。
同時在命令中附錄一份黃河治理十年規劃。
規劃指出要在未來十年內逐步遷徙黃河上遊的兩岸的三十公裡以內的百姓。
政府要在黃河兩岸植樹造林,恢復生態。
所有遷移的百姓,政府會補償土地,負責遷移的費用。
有人會說董書恆這是在好高騖遠,還沒解決百姓的溫飽問題,就開始考慮環保問題了。
事實上,董書恆做這件事的最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移民實邊。
治理黃河上遊生態,這樣的事情什麽時候都能夠做,為什麽現在做?
這就要提到董書恆另外一個目的。
現在是華夏最後擴張國土的機會,但是擴張華夏的生存空間不是僅僅靠軍隊去佔領。
必須要有人生活在那裡,不然的話,當地的人不會對華夏產生歸屬感,哪怕是華夏的軍隊佔領了那裡,若乾年之後,還是會脫離出去。
董書恆知道今後世界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必然會爆發一場獨立運動的高潮。
現在那些列強的殖民地大都會走向獨立。所以說傳統的殖民主義是一個被後世證明失敗的模式。
現在這種情況已經開始逐步顯現出來,比如大英帝國的殖民地就出現了反抗運動。
董書恆希望的是,華夏的軍隊佔領哪裡,華夏的百姓就要成為那裡的主體居民。
只有這樣才算是擴展華夏民族的生存空間。
但是董書恆明白,華夏的百姓都是安土重遷的,不是生活不下去,他們是不會離開自己的家鄉的。
但是現在華夏建立,董書恆已經要著手解決百姓的溫飽問題了。
等百姓的溫飽解決了之後,他們還會願意遷移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那麽就要使用政府的強製力,要先開啟一個頭,到時候政府就可以依照先例處理。
這樣百姓也更加容易接受。
這次治河就是一個開創先例的機會。
那麽以後華夏要還想遷移百姓出去就可以找這個先例。
現在關中平原、黃土高原都是華夏文明的發源地,但是這些地方大部分都已經出現了過度開發的現象。
董書恆的想法是逐步將這些地方的人口遷出。西部的這些百姓可以遷移到西域去。
南方的百姓遷移一些到南洋以及太平洋島嶼,甚至南美洲。
華北的百姓遷徙一些到遠東、東北、極北。
山西的百姓遷徙一些到草原。
他的目標是讓華夏的百姓成為這戲土地上的主體民族。
以後的世界主流模式還是人多的說了算。
這次治黃的方案要是能夠實現,那麽就是千古之大動作。
一定能夠很大程度上緩解黃河的水患。
之所以說是緩解,是因為誰也沒有辦法完全解決水患。
當你覺得自己完全掌控自然的時候,自然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
湖南長沙嶽麓書院。
曾滌生現在已經漸漸融入了院長的角色。
原來他只是書院的一個學生,現在成了院長,也算是人生的圓滿了。
做了院長之後,無需再去考慮政務,他的身體反倒是好了很多。
此時,他正拿著一個放大鏡在看《複興日報》,這是華夏的官方報紙。
上面會發布華夏的國家大事,還有一些重要的政令也會在上面發布。
今天報紙上面赫然寫著一篇文章《大治黃河,馴服巨龍,讓子孫勿受黃河水災之苦》
文章例數了幾千年來黃河連綿不絕的水患給沿岸百姓帶來的無盡傷害。這些曾滌生自然知道,直接跳過。
然後介紹了上古大禹治水,介紹了山東地區曾經的幾片大澤。介紹這個作甚?曾滌生費解。
直到看到下面詳細的治水介紹。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遷徙菏澤百姓,重建菏澤。
重新恢復一片大澤!
曾滌生看了這段介紹之後,倒吸了一口氣,這是得多大魄力才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啊!
這樣的治黃方略要是實施了,無論結果如何都是能夠流傳千古的奇聞。
曾滌生當即召集了書院的所有教習,讓他們給學生布置了幾道題目。
一是評價這個治黃之策,存在那些阻力。
二是如何化解這些阻力。
一直以來嶽麓書院都非常的注重實學,注重培養書院學生解決問題的能力。
曾滌生希望嶽麓書院的學生能夠進入華夏政府。
所以他讓書院研究華夏的政府架構以及管理模式。
甚至之前淮海軍組織的招錄考試他們都有研究。
通過這些試題得設置,他發現了華夏注重的是官員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
這次報紙上刊登的治黃方案就是一個很好的題目。
依然身在山東的馮道利,先一步知道了總統同意這一方案的消息。
當他在船艙中看到董書恆的總統令,激動的雙手顫抖。
“老師,總統竟然同意了,他竟然這麽快就同意了。”
“這可是一項千古工程啊!”杜輝看到了總統令也激動的不行。
當初他們上報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情牽扯太大,肯定會引起爭論。
他們知道董書恆現在在華夏有很大的威望,他可以強行決定。
但是,哪怕他是總統也要考慮到這件事情的阻力。
“杜輝,你要好好梳理這件事情,我準備建議總統讓你來具體負責這事兒。”馮道利說道。
“老師,您說什麽,這……”杜輝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老師的決定讓他吃驚,雖然他今年已經三十幾歲了,但是也只是跟著老師身後學了兩年而已。
以老師的身份,這句話顯然不是僅僅說說而已。他知道老師還有一個身份——複興會的元老。
老師說建議自己做具體的負責人,那就有很大的概率會是自己負責這個工程的具體實施。
雖然上面肯定還會有工程總負責人,但是作為技術人員,他一定會是那個具體實時的人。
歷史之上也會有自己的名字。
這不得不然給杜輝激動。
“杜輝,我們這些天談的治河思路,你都能搞清楚嗎?”
杜輝點頭道:“是的,老師。”
“不管如何,我們治水之人要把握好兩點:一時要以嚴謹的態度對待治水,一切從治水的實際出發,不要摻雜世俗的考慮;二是要對百姓負責,對國家負責,對民族負責。”馮道利嚴肅地交代道。
他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杜輝是他選中的衣缽傳人,是時候讓他自己挑起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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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