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屍中嬰啼
  “而世上鮮花會成型，壯麗不朽的事物會接踵而來”

  沃倫的吟唱還沒有結束，他的詩歌還未曾產生效果，戈雷便用它那兩條粗壯有力的手臂在地面爬動，拖行著如同房子似臃腫的身體接近。

  它背上那一條條仿佛扭曲繩子，又像長著鱗片象鼻的事物猛然甩動，如同鞭子般狠狠地抽向側寫師。

  沃倫驚呼一聲，吟唱被打斷，顧不得繼續唱詩的青年就地一滾，避開了攻擊，一次、兩次。卻被第三條‘鞭子’抽飛了出去，還好他及時舉臂格擋，在做保護措施。

  不然若給抽中頭部，後果將不堪設想。

  一擊得手，戈雷正要追殺，突然它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口角有液體流出，似要睡著。

  在它後面，劉易斯正閉著眼睛，伸手按住眉心，有一圈圈無形的波紋擴散，如同流水漫過戈雷。

  戈雷眼眸裡的光芒極速黯淡，山羊似的臉龐，肌肉正緩緩放松，它已經進入了夢鄉。

  另一邊的側寫師趕緊爬了起來，知道隊長已經把戈雷強製拉入夢境，機不可失，他立刻抽出左輪，將槍裡的獵魔子彈向戈雷的頭部傾瀉。

  無論什麽樣的怪物，頭部都是重要且致命的部位。

  基於這樣的判斷，沃倫鎖定了對方的腦袋。

  子彈一顆接一顆地扎進戈雷的頭裡，但它的頭骨似乎格外堅硬，子彈竟然無法完全嵌入，能量在那張山羊臉的表面看到銀白彈頭。

  吃了一通子彈，戈雷猛然‘醒’來，它背上的觸手瘋狂地抽打著四周，似乎入夢和槍擊讓它產生了應激反應。

  沃倫不敢再呆在原地，抱著頭靈活躥動，借著紀念廣場上了雕像進行掩護，躲避著怪物的攻擊。

  劉易斯顯得要從容得多，他向怪物走去，速度不快也不慢，戈雷的觸手總是差一點才擊中他。

  此時的督察，正被幸運之神眷顧著。

  “你—”

  “寧靜的保持著童貞的新娘；”

  “沉默和漫長的時間領養的少女。”

  “山林的史學家，你如此美妙地敘講；”

  “如花的故事，勝過我們的詩句。”

  （注1）

  隨著劉易斯的呤唱，空氣中仿佛有了一種靜謐的氣氛，盡管這未曾讓戈雷沉睡，但它動作明顯變得遲緩，這讓劉易斯輕松地跳上了它的身體。

  然後用矯健的身手，飛快地爬上了戈雷的背部，哪怕在這樣的戰鬥裡，髮型依舊不亂的督察向怪物的頭部靠攏。

  戈雷像是感覺到什麽，猛地一個大幅度地擺動，劉易斯差點就從上面給甩下來，但他抽出一把匕首，挺進怪物的身體裡，幸運地固定在那上面。

  然後借助這股擺動的慣性，他蕩了出去，在半空翻滾，和戈雷的腦袋交錯經過時。

  劉易斯動作自然地舒展手臂，讓左輪的槍口抵在了那張山羊臉的眉心處。

  連續開槍！
  砰砰砰－
  三記沉悶的槍聲在廣場上回蕩，戈雷發出一聲慘叫，雙手捂著腦袋，瘋狂扭動。它失控般撞向那些雕塑，背上的觸手故知抽打著四周，在這個過程中，它漸漸失去力氣，最後倒在了中間的噴池處。

  龐大的身體壓碎了噴池，池水從池身的碎片和戈雷的身體下流出，填滿了地磚間每條縫隙。

  沃倫張大著嘴巴，不敢相信地說：“隊長，結.結束了？”

  劉易斯正收起左輪，淡然點頭：“我在夢境裡發現了它的弱點，它只有頭上眉心那個地方較為脆弱，可以借此破壞它的大腦。”

  “帥啊，隊長！”沃倫欣喜地叫道，“幸運硬幣真的非常有用啊，如果沒有它，我們恐怕沒這麽順利。”

  劉易斯揭開口袋，看了眼裡面的硬幣，它上面的花紋消失了：“儲存的運氣應該用光了，接下來我得進行隔離，這東西的屍體要你們處理.”

  “哇—”

  督察話音末落，忽然從後面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

  安靜的廣場上，倒下的怪物屍體中，竟然傳來嬰兒的哭聲，再沒有比這更驚悚的東西了。

  聽到這陣聲音，沃倫的臉上沒有了笑容，劉易斯也非常快地轉身退後，重新拿出了左輪，並且為彈巢填充子彈。

  這時哭聲停止了，但兩人都看到，戈雷屍體的肚子正不正常的鼓起。突然，滋一聲響，一截有著煊赫黃光的刃鋒，破開肚皮，往下一拉，大量的血液和不知名的液體就湧了出來。

  然後從那個肚子裡，爬出了一個嬰兒，一個快有一米高的嬰兒。它還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就從屍體上滾了下來。

  劉易斯兩人看到，這個嬰兒皮膚黯淡，頭頂有兩個小小的犄角，身上有淡淡的，並不連貫的神秘花紋。

  它的背後，有一對巴掌大的小小肉翅，它的手上，握著一把像匕首似的黃光短刃。

  沃倫感覺自己的嘴巴難以合攏，以近乎呻吟的語氣道：“隊長，這是什麽？”

  劉易斯腦海裡閃過那個瘋子透露的信息。

  ‘戈雷吃了它的兄弟.’

  他突然有一種猜想，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把精神集中在這個‘嬰兒’身上，用低沉的語調道：“看它的樣子，似乎是天生的惡魔。”

  “從它的狀態來看，它剛剛出生，應該具備惡魔的一部分能力，但還不精通，還不強大。”

  沃倫咽了咽口水：“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機會殺了它？”

  像是感覺到了沃倫的想法，那個嬰兒抬起了頭，皺巴巴的臉上，雙眼冒出凶光，嘴巴張了開來。

  從這個嬰兒的嘴裡吐出了不屬於人類的語言，那種充滿汙穢之意的聲調，讓每個聽到它的人都忍不住冒起一股寒意。

  劉易斯和沃倫本來要舉槍攻擊，但他們發現，自己的動作明顯變得遲緩，變得不那麽流暢。

  這個時候，那個嬰兒抬起了左手，那肉乎乎的手掌間有淡藍色的火焰騰起，伴隨著嬰兒做出投擲的動作。

  那團火焰凝聚成球體，朝劉易斯兩人砸了過去。

  “閃開”

  劉易斯和沃倫撲往相反的方向，但他們的動作實在太慢了，火球砸在他們腳邊，他們還沒有完成翻滾的動作。

  於是火球膨脹炸開，淡藍色的火焰立時綻放於廣場之上
  注1：出自英國詩人約翰.濟慈的《希臘古甕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