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寂靜屠戮
  “白，白大人……”

  蒼梧眼眶微紅，不由跪伏在地，白大人果然沒有讓萬族眾生失望，他以一己之力抗住了太阿之首，沒有讓黑災一兵一卒踏入灰寂之地！
  思及於此，炙熱情感從心中湧現，蒼梧隻覺靈感乍現，連忙從懷中掏出書冊，旁若無人的飛速書寫起來。

  “蒼梧閣下，你認識此人？”

  眾彼岸神情微變，他們這才回過神來，眼下身抗太阿的巍峨身影，不就是之前矗立在永恆之門裂縫中的那一位嗎？

  雖然氣息依然縹緲不可捉摸，但在服飾，儀態等方面，都是如出一轍。

  “黑災呢？黑災大軍去哪裡了？”

  “不應該的，永恆之門被破，黑災不可能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大舉入侵了才對！”

  他們急匆匆趕來，為的就是阻攔黑災大軍，可眼下的境況，著實把他們整懵了。

  “你，你們快看！那是什麽！？”

  萬瞳之主瞪大了密密麻麻的眼睛，來自神瞳族的她，眼力極好，她的視線穿過了漆黑漩渦，看見了其後的景象，雖然模糊，但依然逃不過玄妙瞳術的捕捉。

  那是，烏壓壓看不見盡頭的黑災大軍，漆黑煙霧繚繞，每一個將士都神情漠然，眼中閃爍著殘忍嗜血的暴戾凶光。

  大軍洪流跨越了太阿之首，從漩渦通道出來的黑災生靈，仿若未覺，看不見面前的巍峨巨人與那詭異的漆黑漩渦，而是一個緊跟著一個，踏入了那漩渦之中。

  呲啦——

  無論是何種修為，下至十境兵卒，上至彼岸大將軍，一旦進入漩渦，偉岸身軀直接被攪碎成肉糜，緊接著便化作最微小的能量粒子，如同絢爛的光海，一絲不剩的湧入無底深邃的漩渦之中。

  而後方的黑災大軍，對前方部隊的慘死根本沒有絲毫察覺，依然前赴後繼，踏進漩渦被絞殺成虛無。

  咕嚕！

  諸多彼岸存在，通過萬瞳之主的視覺共享，也看見了這恐怖的絞肉機一般的場景，不由瞳孔猛縮，冷汗從額頭流下。

  他們倒不是心疼黑災的下場，高興還來不及嘞，只是心驚面前這位存在手段的酷烈與可怕，那黑災大軍中可有不少與他們相當的彼岸啊！
  此時卻如同無知的小老鼠一般，心甘情願的踏入漩渦，死得悄無聲息，不明不白，乾乾淨淨。

  這種靜謐無聲，似流水線一般的殺戮，任誰看了都會心中發毛，這可比戰場上的廝殺怒吼要可怕多了。

  幽寂，屠戮，機械般持續著，仿佛會直到永恆。

  只是一眼之下，刹那之間，就有百萬億的黑災大軍被漆黑漩渦吞噬殆盡。

  有彼岸存在喉結滾動，手心汗漬粘濕，只是通過視覺傳遞而來的畫面，他們仿佛就嗅到了腥臭無比的血腥味。

  當然，這只是錯覺，在諸天漩渦的吞噬之下，一切都無法逃逸，包括氣味粒子。

  “蒼梧，這，這一位大人，他究竟是誰？”

  大軍最高統帥，邪風軍主，按下心中的震撼，語氣中帶著一絲敬畏，輕聲細語的詢問道，仿佛生怕驚動了背負太阿的巨人。

  “啊？哦，他是……”

  蒼梧神色呆滯，也被傳遞來的畫面所震懾，白大人在他心中一直是一個溫暖偉大的存在，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如此酷烈暴戾的一面。

  “白！大人說叫他‘白’就行了！”

  蒼梧神色恍惚，如今想來，他根本就不知道白大人的來歷，只因被其所救，又欽佩於對方為萬族存亡而獻身的偉大精神，這才追隨其背影之後。

  白大人，伱究竟是誰？又是來自於何方？
  “白，白大人嗎？”

  邪風軍主眉頭緊蹙，搜刮記憶內外，也沒有尋到一絲有關“白”的蛛絲馬跡，當然，無盡諸天何其浩瀚，有他不了解的可怕存在，乃是情理之中。

  “你們看！這位大人，他，他似乎在笑？”

  萬瞳之主語氣中帶著顫栗，對於第一視線接受者的她來說，窺視這可怕的一幕，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心理壓力。

  她看見了，眾彼岸也隨之得見，只見白東臨嘴角緩緩上揚，眉眼微動，浮現一絲清晰可見的喜悅。

  於無盡殺戮之中，得見大喜悅，大享受，此等殺性，令彼岸也心悸。

  “哈哈哈！爽！舒服——”

  “好吃！好吃！太美味了！最低都是十境的黑災生靈，這是何等充沛純粹的能量？生平僅見，生平僅見啊！”

  白東臨的意念身影，立於無盡諸天漩渦深處，仰天大笑，興奮之情無以言表。

  毫無疑問，這是他踏入修行以來，有關能量方面，最大，也是最輕而易舉獲得的收獲了。

  要知道，生靈到了十境，就可以開辟本源宇宙，十一境則可孕育無窮無盡的本源生靈。

  此時被漩渦吞噬的黑災將士，可不是表面這麽簡單，在看不見的地方，一方方大千宇宙，無窮無盡的本源黑災生靈，也一並被絞殺吞噬，每一個黑災身死，都至少有一方大千宇宙被白東臨吞下。

  生靈死後，本源宇宙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潰散，可在諸天漩渦的恐怖吞吸之下，這個潰散速度很顯然是來不及的，一絲一毫的能量也不會損失。

  白東臨剛剛開辟出不計其數的次級諸天，都還弱小得很，饑渴難耐不足以形容，這對任何彼岸來說都是無法吞下的龐大能量，於他來說只是恰到好處。

  有如此多的諸天嗷嗷待乳，能量洪流一旦湧入，便被分流殆盡，甚至都到不了第三層的次級諸天。

  隨著諸天不斷的增強，白東臨的實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如此恐怖無量的力量提升，有著“星雲思維”與“諸天意志”共同的統禦，這才免去了失控之危。

  “沒想到渦流之力這麽好用，它並不是表面那麽粗糙，一樣可以如同概念之力般，做到精細化的操作。”

  白東臨按下洶湧澎湃的情緒，看著像是失了智，乖乖踏入漩渦的黑災大軍，眼底不由閃過一絲得意。

  他在覺醒渦流之力之初，使用手段很是粗糙，不外乎就是增加力量防禦，將存在本質強行拔高至概念，以對抗概念之力。

  雖然很強大，但也很膚淺。

  當渦流之力升華之後，他便模仿起了超脫之器對概念之力的使用，此時針對黑災大軍布下的手段，就是成果之一。

  外面萬族支援來的大軍，他自然也看見了，只是沒空去理會。

  那些彼岸看見的景象，與黑災大軍看見的可不一樣，白東臨利用渦流之力，操控灰寂之地，徹底的篡改了現實。

  黑災大軍，哪怕是其中的彼岸存在，一旦踏入灰寂之地，所見所聞所感，皆是正常的景象，沒有什麽漆黑漩渦，也沒有巍峨巨人。

  只有在被絞殺，死亡，意識墜落黑暗的前一刻，才會在篡改的現實中看見真實，看見他那偉岸無垠的背影，一抹璀璨的白色光輝，在無盡的惶恐與不甘之中，絕望的歸於寂滅。

  “太阿戰域？哼！還真是可怕的部署，黑災狼子野心，早就在打灰寂之地的主意了，不過也好，這一切都為我做了嫁衣裳。”

  白東臨看著源源不斷，沒有盡頭的黑災大軍，目光漸漸冷冽，可以想象，這一支可怕的大軍若是跨越了永恆之門，長驅直入，會有多少諸天陷落，生靈塗炭，眾生寂滅，只是等閑。

  若不是有他在此，黑災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永恆之門外的駐軍，可不足以抵禦這股毀滅洪流。

  白東臨這次對萬族的貢獻，無法計量，但他心中並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居功自傲。

  黑災為何會選擇這個時間點對萬族大舉入侵？

  甚至還動用了在灰寂之地的布置。

  好巧不巧，這個時間，與他從“真實幻境”逃離，七色神光暴露的節點，剛好重合！
  這難道是巧合嗎？
  白東臨雙眼微眯，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在當初七色神光現世之時，爆發了一場令超脫者都會隕落的恐怖大戰，最後是“戰”以生命的代價，屏蔽了七色神光，這才終止戰火。

  如今，七色神光重現，黑災怎麽可能不會有所動作？

  白東臨在冥冥之中，估計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此戰，是因他而起。

  也是因此，他才會不計代價，甚至枉顧自身利益提前突破，也要將黑災在灰寂之地的算計，徹底粉碎。

  “呵呵，黑災，你們很好，既然敢覬覦我的東西，那麽就別想好過！”

  “哼！等太阿戰域覆滅，我也會不辭辛苦，去你們的腹地玩上一玩。”

  光是挨打可不行，他要將戰火，蔓延至黑災腹地，倒是要看看，在沒有超脫者插手的情況之下，誰先堅持不住。

  ……

  太阿大陸，高塔之上。

  九大軍主依次而立，他們雖然站在此地，但感知與視線已經跟隨大軍，降臨灰寂之地。

  很好！

  一切進展順利！
  一支支大軍，有條不紊的穿過太阿之首，在彼岸統禦之下，布下了嚴密的防禦陣勢。

  可惜，萬族的駐軍好像還未察覺到他們的動作，並沒有派遣軍隊前來阻攔。

  可惜啊，少了死亡與鮮血的迎接，讓他們的降臨顯得有些寡淡。

  “第一軍主大人，在下鬥膽，請問永恆之門，是否已經被攻破？”

  眼看太阿戰域的大軍，已經有一成踏入灰寂之地，狂怒真主終於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凝聲問道。

  第一軍主猩紅眸光微微閃爍，視線環顧，看所有軍主都投來探究目光，心知不便繼續隱瞞下去，而如今大勢已定，也沒有什麽不可說的了。

  “沒錯！”

  “此事，是由婆輪刹帝大人主導，行動代號‘永恆陷落’，而調遣太阿戰域的命令，是來自於至高暗域……”

  “基於事情的嚴重性，以及保密條例，本軍主這才沒有告知各位，勿怪。”

  第一軍主語氣幽幽，手指輕輕彈動著域主令牌，清脆聲響將時空震蕩出些許波紋。

  “原來如此！！”

  狂怒真主等軍主，都神色微變，雖然已經有了些許猜測，但當確認之時，依然難掩震驚。

  如此說來，他們是要長驅直入，征戰萬族的腹地諸天？
  不用多想，這無疑是很危險的行動，甚至超過了灰寂之地。

  但願……

  一切順利吧！

  眾軍主心思各異，視線垂落，注視著源源不斷湧入太阿之首的大軍洪流，目光極其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