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太阿之首
  黑災，諸天漩渦之底。

  無盡幽暗的絕對時空，漣漪蕩漾，三道模糊扭曲，不可名狀的虛影踏步而出，暗紅眸光緩緩掃視，鎖定了極遠處矗立在黑暗中的巍峨猙獰頭顱。

  “此行所做之事，乃是由婆輪刹帝大人親自下達的命令，其目光注視著吾等，務必不能出現絲毫差錯！”

  “各位，做好獻出一切的準備，否則……”

  凝重語氣中，充斥著毫不掩飾的警告。

  “死暗之主，我們明白。”

  模糊虛影重重點頭，隱匿在迷霧中的眼睛，滿是虔誠肅穆。

  死暗之主完全就是多此一舉，開什麽玩笑，來自超脫者的指令，他們敢不全力以赴嗎？

  “如此便好。”

  死暗之主聞言滿意點頭，隨即當先遁行，向著那顆巨大無比的頭顱疾馳而去。

  雖然能憑借目光看見頭顱之上的細節，實則兩地之間相隔甚遠，足有數萬恆念的遙遠距離，之所以有近在咫尺的錯覺，無他，只因這顆猙獰頭顱的龐大超越了想象。

  彼岸強者速度極快，十數息時間便跨過天塹，行至頭顱不遠處。

  此頭顱來歷甚大，名為“太阿之首”。

  據說，在無比久遠的歲月之前，有一頭名為太阿的凶獸，誕生於黑災諸天的歸墟之地深處，是惡念的聚合體，剛一孕育而出，便張嘴吞噬了數萬諸天殘骸。

  不知吞噬了多少諸天之後，太阿凶獸可無限生長的身軀，龐大到了舉世罕見的地步，實力更是可怕至極，尋常彼岸在其面前都不是一合之敵。

  可惜，生性暴虐的太阿沒有理智可言，無意中衝撞了黑災超脫者，被一指斬下頭顱。

  屍骸墜落於此，身軀化作了一方無邊無際的漆黑大陸，頭顱被祭煉成了一扇門戶，無盡歲月，亙古矗立在諸天漩渦之底。

  太阿之首經超脫者之手，被祭煉成門戶後，本質變得更加可怕，被加持了無限大、無限重、無垠硬等概念之力，也是因此，此方區域的絕對時空受到門戶的鎮壓，完全處於絕對的凝固狀態，連彼岸強者都不能於此地跨時空通行，只能隔著老遠遁行過來。

  死暗之主一行，緩緩落在通體漆黑的太阿大陸之上，神色肅然，向中央一處高塔踏步而去。

  “止步！”

  噠噠！

  渾身覆蓋在猩紅鎧甲之下，只露出綠油油眼珠子的魁梧身影，從高塔裡走出，踏行在如同鏡面的虛空之上，踩踏出重重波紋。

  “爾等是誰？來此所為何事？”

  太阿大陸，是黑災一處重要的陳兵之所，無垠無限的陸地之上，遍布堡壘要塞，軍屬要地，無盡的黑災諸天，只有最強大的軍隊才能駐扎於此。

  一眼望去，幽暗迷霧中崢嶸建築連綿不絕，氣息森然，沉寂，這與尋常的黑災軍隊完全不是一回事。

  因為十境之下的黑災生靈沒有覺醒本我意識，沒有理智，是只知道殺戮毀滅的瘋子怪物，哪怕是軍隊，也是亂糟糟，打鬥，喧鬧的地方。

  而太阿大陸不一樣，這裡駐扎著的軍隊，都極其安靜，宛如死地。

  “呵呵，不愧是太阿戰域，吾等才一踏入，就被你們發現了。”

  死暗之主發出低沉的笑聲，能駐扎在此地的軍隊可都非常了不起，是每一方諸天中的王牌，連其中的小兵，都是十境強者，只有十一境才有統禦之權，而軍主則是永恆彼岸擔任，也不在少數。

  隨便拉出一支部隊，都能橫掃諸天，破滅萬界。

  “軍機要地，防備自然要嚴謹一些。”

  鎧甲身影目光冷冽，緩緩掃視了三人一眼，若不是對方都是彼岸，且氣息是同類生靈，他早就將其拿下了。

  “爾等是想進入灰寂之地？這一個衍紀內所下放的名額已經兌付完畢，距離下一個申請周期還有一段時間，你們來早了。”

  他沒有在死暗之主身上感知到軍符的氣息，便推定對方不是為軍務而來，那麽只有一個可能了，是想借道前往灰寂之地。

  灰寂之地只有兩個出入口，一處是萬族諸天漩渦之底的永恆之門，另一處則是在此地，太阿之首。

  相比於萬族強者對於灰寂之地的慎重，黑災則要瘋狂多了，他們根本無懼危險，若是完全開放太阿之首，毫無疑問，必然會有無數黑災強者一擁而入。

  為了爭奪寶物，黑災之間可沒有同族之情，唯有拚死搏殺，再加上灰寂之地本身的凶險，導致黑災強者的傷亡率一直居高不下，為了避免無意義的內耗，這才定下名額的限制。

  “閣下猜得沒錯，我們是要前往灰寂之地，至於名額……”

  死暗之主目光微冷，抬手一翻，取出了一面漆黑令牌，光滑的表面無字無紋，只有中心雕刻這一枚泣血的瞳孔，仿若活物，冷冰冰的注視著周圍一切，令人一眼之下，便忍不住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這是……”

  偉岸鎧甲身影，凝滯在虛空之中，綠油油的瞳孔猛的縮小不見，轟然跪地，向令牌虔誠叩拜。

  “吾，太阿第九軍主獴噩，見過大人！”

  “大人贖罪，大人贖罪……”

  待死暗之主收回令牌，過了片刻，獴噩這才敢起身，不敢在多說一句話，轉身回了高塔。

  嗡嗡！轟——

  高塔上的扭曲紋路璀璨閃耀，一道漆黑光線從塔尖激射而出，跨越虛空，直直的沒入太阿之首。

  猙獰無狀，怒睜的巨眼之中，閃過濃鬱猩紅幽光，隨即，太阿張開了無邊無際的嘴巴，參差森白的利齒之間，有一道灰蒙蒙的漩渦浮現。

  “走！”

  死暗之主雙眼微眯，腳下一踏，率先射入了漩渦之中，身後緊緊跟著兩道扭曲虛影。

  ……

  白東臨緩緩睜開雙眼，手指離開幽彌天的眉心，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對方的一點自我意識總算是順利的保下了。

  “行了，琢雲，你這朋友已經沒事了。”

  話音剛落，幽彌天平躺在虛空之中的身影，忽然一陣扭曲，畸形可怖的肉身不斷潰爛腐敗，化作虛無消散。

  短短刹那，先前巍峨猙獰的身軀，已經縮小至孩童大小，迷朦光輝散去，露出了其中雙眼緊閉的幽彌天。

  他此時狀若六歲孩童，氣息亦跌落谷底，境界雖然暫時從彼岸落下，但永恆之意依然縈繞周身。

  為了活命，這是無法避免的，幽彌天的信息源頭已經被黑暗侵蝕，在剝離出唯一的自我意識之後，便被白東臨隨手滅掉，相當於是一身彼岸偉力被毀去了。

  但畢竟曾經踏上過彼岸，永恆本質還在，境界與意識都不缺，重修花不了多少時間。

  “晚霞，晚霞……晚霞！！”

  幽彌天猛的睜開雙眼，眸光劃破蒼穹，激動神情一閃而過，隨後便化作茫然，完全沒有搞清楚此時的境況。

  “咳咳！”

  琢雲作咳嗽之狀，一臉的尷尬，對著幽彌天擠眉弄眼，這王八蛋，真是帶著他一起，把老臉都丟光了，也不知道白道友會如何看他們，為了一個女人，嘖嘖……

  “琢雲，我便不打擾伱們敘舊了。”

  白東臨對此倒是沒有什麽看法，男人嘛，懂得都懂，至死是少年，至彼岸也一樣。

  說罷，白東臨踱步走下虛空，往無盡火山地底世界行去，他的注意力早就放在了下方的研究所之中，敵人都被鏟除，如今自然是到收獲勝利果實的時候了。

  幽暗的地底時空裡，一切活物都隕落在剛才的戰鬥之中，隻留下連綿的建築群，還有許多作用不明的器物。

  “一妙禁域中遍地開花的研究所，應該都是來自最初的超脫者所建立的實驗基地，超脫者隨手捏造出來用於輔佐研究的工具人，在主子離去之後，便失去了束縛。”

  “這些工具人，本來就是因研究而生，也只會搞千奇百怪的實驗了，遵循刻在存在源頭之上的本能，它們四散而去，建立起一個個研究所，肆意捕捉誤入此地的生靈，以其為樣本，開展各種各樣的實驗……”

  白東臨眸光閃爍，隨手拾起一顆掉落在地上的水晶球，意念沒入其中，看見了一片信息的海洋。

  堪稱無盡的符文，記載著某次研究的成果，是關於一個名為“哥布林”的種族，對其存在形式，從最根源進行了剖析，優點，弱點，改造方案……

  “有意思！”

  白東臨略微沉吟，在繁雜的信息中看見了一些有趣的東西，這完全的體現了研究主導者的能力，以及智慧側重點。

  “道與理，蘊含在萬事萬物中，無盡生靈的智慧裡，幻想，現實，以及灰寂之地因其特性而誕生的新事物……”

  “這些未知的信息，可以豐富，開闊我的信息深度。”

  這是除境界突破，吞噬能量外，又一種提升實力的方式。

  白東臨念頭落下，一道漩渦虛影從胸膛一閃而過，將整個龐大的研究基地包裹，幽光逸散，一切都被吞噬。

  物質化作能量，信息則被讀取消化，原地隻留下一個球形空洞，邊界的切面如境般光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