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永恆之後的灰寂

  不可名狀，不可思議的空無之域，究竟有多大？
  這是超脫者都無法回答的問題。

  曾經有一位名為“無限”的超脫者，想一窺空無之域的邊界，便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全力遁行，一個念頭，就可行進一萬億超念的無量距離。

  在三千九百萬億個無量衍紀之後，無限回來了，漫長歲月，一刻不停的全力遁行，哪怕是超脫者也心生疲意，隻給外界留下了一句話。

  “空無之域，虛無茫茫，無有邊界。”

  從此以後，再無存在生出窺探空無之域大小的念頭，並因此，更加重視無盡諸天漩渦，這就是空無之域的核心，以及一切，且唯一存在的現世之基。

  這是萬族生靈的唯一家園，面對黑災的侵襲絕對不容許有半邊退讓，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旦失去了，就不可能在茫茫虛無的空無之域中再尋到立足之地。

  黑災所在的諸天漩渦，無盡時空長河交織而成的絕對時空，是純粹的漆黑，幽暗吞噬了一切光芒。

  而由人族統禦的諸天漩渦，絕對時空是無形透明之狀，隱隱帶著白色光輝。

  一黑一白，兩方由無盡諸天匯聚而成的龐大無垠漩渦，矗立在空無之域核心，相互絞殺，碰撞，亙古不變。

  空無之域無上下左右之分，被生靈強行定義的諸天漩渦“下方”，存在著一片特殊區域，黑白絕對時空在此交匯，且有諸天漩渦旋轉所產生的詭異力量傾瀉至此，形成了一方特殊的時空，被萬族強者稱之為——灰寂之地。

  黑白交織是為“灰”，無盡強者相互廝殺，永恆沉眠於此，是為“寂”。

  “琢雲道友，前方便是灰寂之地了嗎？”

  白東臨雙眼微眯，踏行在絕對時空之上，凝神眺望，感知蔓延，在數萬恆念之外，看見了一方巨大的金屬輪盤。

  在如此遙遠的距離，就能用目光看見其模糊的輪廓，由此可見，這輪盤很是龐大。

  而且，他們是在時空長河之上投下視線，這立於現世中的輪盤，竟然映照到了時空之中。

  “沒錯，那便是進入灰寂之地的門戶，號稱絕對不可破壞的——永恆之門！”

  琢雲神色肅穆，看向永恆之門的目光帶著一絲追憶，以及微不可查的愧疚。

  “哦？”

  白東臨心中一動，這個名頭可不小，能讓一位彼岸如此推崇，顯然也不是虛言，於是便試探性的問道：“這永恆之門，莫不是出自超脫之手？”

  “自然如此，白道友你有所不知，這灰寂之地非常特殊，它是兩方諸天漩渦的時空交織而成，並加持著諸天渦流之力，無論是我們，還是黑災，都可以穿過灰寂之地，直達對方諸天漩渦的任何一個區域！”

  “原來如此……”

  白東臨了然點頭，如此重要的戰略要地，關乎著無盡諸天的生死存亡，會有超脫者出手打造鎮壓門戶，在正常不過了。

  “走吧，早點進去，你朋友也多一分生還的希望。”

  “好！”

  琢雲重重點頭，當先踏步而去，他等這一天很久了，為此也曾求助過許多彼岸，但卻都被委婉拒絕。

  畢竟那可是一妙禁域，是灰寂之地中能排上前十的恐怖凶地，若不是有必須進入的目的，很少有存在會去冒險。

  白東臨跟在琢雲身後，眼中思索彌漫，他之所以答應對方前來救人，自然不是良心發現想做好人，而是其中有值得他走一遭的東西，這一妙之域可是與那位研究達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彼岸存在遁速驚人，數萬恆念的距離，數息間便已跨越，兩人來到永恆之門所鎮壓的區域，此地時空長河已經徹底凝固封鎖，彼岸亦不可穿行，只能踏入現世之中。

  煌煌巍峨，永恆之門，無限大，無限重，不可估量的質量將物質的概念都壓碎了，此域的時間流速受到到極大的坍縮影響，變得很是緩慢。

  灰寂之地過去一日，諸天漩渦便已度過一萬年。

  白東臨雙眼環顧，發現靠近永恆之門的區域，並不是空空蕩蕩，反而矗立著諸多氣息強大的事物，神殿，大陸，宇宙世界，龐大神山……

  幾乎將永恆之門附近擠滿了，人來人往，極速穿行的身影，更是不計其數。

  一眼望去，每一個生靈都至少是十一境，永恆彼岸也時不時能看見一兩個。

  灰寂之地，遍布詭異凶地，也只有十一境以上的強者，才有資格行走其中，因此，這裡成了與黑災廝殺的至高戰場。

  琢雲身影一動消失不見，等了片刻，又從虛無中踏出，並遞給了白東臨一塊刻滿玄異道紋的青銅令牌。

  “這是永恆令，只有持此令牌，才能跨越永恆之門，同樣是返回時的憑證，白道友請好生保管。”

  白東臨點頭接過，眸光閃爍，看穿了永恆令的本質，其氣息與永恆之門同出一源，存在形式，與當初的戰碑分裂體差不多，若是想複刻這一枚小小的令牌，就得參透永恆之門，非超脫者難以為之。

  轟隆隆！
  正在此時，時空突然激烈震蕩，浮現巨大無比的漩渦通道，一艘銀光璀璨，形態模糊不定的戰艦緩緩劃出，狂暴森然的氣息，引來無數目光。

  白東臨神色驚訝，如此龐大的戰艦，是他生平僅見，大小倒是無所謂，關鍵是對方的氣息很強大，遠超一般彼岸存在。

  “這是……”

  “諸天戰艦！”

  琢雲瞥了一眼極速劃過的銀光戰艦，看出了白東臨的疑惑，便繼續解釋道：“不知白道友你可知道‘唯物諸天’與‘唯心諸天’？它們是唯二以科技力量走出超脫者的諸天世界，其科技已走到了一切的盡頭，強大無比！”

  “剛才那艘銀光戰艦，就是出自唯物諸天之手，他們從歸墟之地打撈諸天殘骸，並將其改造成堪比永恆彼岸的可怕兵器，其構造之繁瑣，所涉及的真理科技之強大，難以描述。”

  “因為吾等所走的道路不同，哪怕是將其內部構造直接展現在面前，其中的很多東西也看不明白。”

  難怪體型這般龐大，長達數十恆念，神威無量，都比得上尋常諸天的一半了，其原身本來就是諸天加以科技力量改造而成。

  （一恆念等於一萬萬兆光年。）
  白東臨心中暗自嘀咕，借此不由想到了太浩諸天中的權利意志與絕對精神兩位彼岸存在，祂們所走的路線應該是“唯心科技流”。

  “有諸天戰艦進入灰寂之地，看來最近裡面有大戰發生，嗯，正值諸天道衍之際，黑災會有所異動已經是慣例了。”

  琢雲微微搖頭，隨後帶著白東臨向永恆之門踱步而去，巍峨的輪盤看似近在眼前，其實只是其太過龐大而形成的錯覺。

  “琢雲道友，這一次諸天道衍，有多少諸天遭到了黑災的侵襲？”

  白東臨想到太浩中的一幕，這絕對不是無盡諸天中的個例，在龐大的基數之下，肯定有不少諸天慘遭不測。

  “由時空管理局統計，有至少一成區域內的諸天，或多或少遭到了黑災的突襲，絕大部分位於旋臂區域。”

  琢雲並沒有說具體數值，但白東臨自然明悟，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這灰寂之地中此時爆發的戰爭，恐怕是對黑災入侵的反擊吧？”

  “呵呵，白道友所猜不錯，這確實是吾等的反擊。”

  “哼！黑災這些瘋子，不好好敲打敲打，是會越來越得寸進尺的。”

  兩人交談之間，已行至永恆之門面前，堅固，沉重，無量……

  諸多繁雜而蒼茫的氣息撲面而來，哪怕已經踏入彼岸，此時也不由心生肅穆，正是這道門戶，隔斷了黑災的入侵路線，使諸天漩渦的核心區域得以享受安寧祥和。

  嗡嗡！

  諸天戰艦，先他們一步，已經開始跨越永恆之門。

  只見其堪比諸天的龐大艦體，在布滿道紋的永恆之門面前，卻猶如塵埃般渺小，直直撞在輪盤之上，蕩漾起無盡波紋，像是跨越了一層水波，整個沒入消失不見。

  ‘這東西，估計已經涉及到超脫之力了吧？’

  白東臨眸光閃爍，窮盡感知，竟然看不透永恆之門的運轉規則，這應該是凌駕信息之上的力量，超脫者才可支配的概念偉力。

  “白道友，拜托伱了！”

  琢雲再次躬身行禮，心知一旦跨過永恆之門，那可真是生死有命了，隨時都可能遇見隕落的危機。

  “呵呵，走吧。”

  白東臨眼含笑意，他又死不了，什麽凶地也是過眼雲煙，沒有絲毫遲疑，率先一步踏出，進入了永恆之門。

  好人啊！
  這是何等高尚的大好人！

  琢雲神情激動，枯槁手掌微微顫抖，連忙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