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讓先生給我們備膳這真的好麽？”

  “盛情之下，先生必有用意，你我以平常心以待，順其自然便可。”

  “是啊，先生言行舉止之間，都有可能暗含著佛法至理，哪怕是用膳，我們也要善於發現，細心感悟。”

  通明兩僧如坐針氈，又滿懷期待。

  “來咯，讓二位久等了。”林凡端著兩盤素菜過來。

  “有勞先生了。”

  “別客氣，當自家一樣，我再備些青果。”

  “多謝先生。”

  通明他們滿臉感動。

  當自家一樣，這可得多讓人感到親切啊。

  “尊者您看，感覺這素菜有些不對啊。”圓通似有發現。

  通明定眼一見，倒噓了口氣：“天！是龍藤！”

  “龍藤？那不是來自龍族皇室珍物？”圓通駭然道：“以老衲所知，即便是在龍宮，也絕不會超過三株，尊者確定沒看錯？”

  “絕對沒錯！”通明冷汗驚流。

  天！

  眼下可是整整一大盤龍藤，足以震倒整片龍宮了。

  “阿尼陀佛，難道這就是先生說的素菜？這特麽未免太驚世駭俗了吧！”圓通頭皮發麻。

  要他吃這所謂素菜，簡直比開水還要燙口。

  通明也是把持不住鎮定，再看下一盤素菜，又嚇得渾身哆嗦：“這盤素菜，好像是古籍所記載，絕跡數千年的翡翠青蓮。”

  翡翠青蓮！

  外形如同翡翠，是最為精致的天材地寶，堪稱絕世隗寶。

  圓通瞠目結舌，差點就一聲臥槽了。

  “阿尼陀佛，出家之人，不能粗言穢語。”圓通極力克制著情緒。

  望著滿盤被切成片的翡翠青蓮，這還能算是絕跡嗎？

  “尊者，先生竟以天材地寶為素食，豈不是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只是在於世俗眼光，先生乃是來自上界仙佛，我等所認為的奇珍異寶，在先生眼裡是平俗之物而已。”

  “也是…”

  圓通冷汗驚流，坦白道：“說來老衲初見先生時可真是狂妄糊塗，竟敢輕視糟蹋先生的熱情，還好先生宅心仁厚，否則只怕老衲早已萬劫不複。”

  “懺愧啊，本尊也險些步了你的後塵。”

  “那這膳食，能吃嗎？”

  “你老能下得了口？”

  “尊者說得是，也許先生又是在考驗我們。”

  “佛者，六根清淨，切莫被一時誘惑迷失了佛心。”

  “阿尼陀佛…”

  兩人雙手合十，刨除雜念。

  說著，林凡又端著盤素果走來：“二位來得巧，我後院栽種的果子，正是成熟之季，味道甚是甘甜可口。”

  一盤素果，形形色色。

  天元果！

  玲瓏仙果！

  龍血靈果！

  ……

  每類素果，都是世間難尋的奇珍異果。

  “阿尼陀佛…”

  通明兩人膽戰心驚，無疑是雷霆般，強烈震撼著他們的佛心。

  天啊！

  就沒有一樣他們能下得了口的？

  “二位別客氣呀，再不吃菜都涼了。”林凡笑道：“相信我，保證合你們口味！”

  敢動嗎？

  通明他們神情僵硬，不敢一動！

  林凡一愣，這才意識過來：“真是抱歉，顧著給你們整果蔬，都忘了給二位備素飯呢。”

  來去匆匆，林凡又備了幾碗熱騰騰的米飯過來。

  “別不好意思，趁熱吃。”林凡滿臉熱情。

  通明他們面面相覷，這下得了筷嗎？

  望著眼前滿滿誇張至極的天材地寶，這對通明他們來說不是一種誘餌，而是感覺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

  因為他們根本無法領會林凡的用意，豈敢輕舉妄動。

  “真是抱歉，我們這小山村的，平日裡只能吃些野菜野果，條件非常有限，還望二位將就。”林凡尷尬一笑。

  “不將就，不將就…”通明他們暗捏了把冷汗。

  “那怎麽不吃？是嫌棄我做得飯菜不成？”

  “不，不敢…”

  通明他們滿臉苦逼，早知道這膳食來得那麽誇張，就得立馬跑路了。

  “尊者，這米飯看起來正常些，應該能吃。”圓通弱弱傳音道：“就算我們無法領會先生的用意，也總不能辜負了先生的熱情。”

  “恩，飯能吃，你老先。”

  “老衲心虛啊。”

  “叫你吃個飯而已，你老心虛什麽？”

  “老衲…”

  圓通擔驚受怕。

  敢情這不像是吃飯，感覺倒像是在試毒。

  “先生，那老衲真不客氣了。”圓通誠惶誠恐。

  “千萬別客氣，放心吃！”林凡笑道。

  “是…”

  圓通如赴刑場，沉重如山，瑟瑟發抖的拾起飯碗，卻是舉筷難下。

  看到圓通這樣子，林凡倍感無語。

  不就是吃個飯嗎？有那麽難受嗎？怎麽搞得我做得飯菜有毒似的？

  “老通，請放心，我這些素菜保證健康無毒。”看到圓通戰戰兢兢的，整得林凡心裡都有些難受了，至於那麽打擊人嗎？

  “多謝先生…”

  圓通弱弱夾上一口米飯，使勁咽了下去。

  米飯下腹，圓通心神一怔。

  埋藏在圓通內心深處的往事，竟被莫名其妙的勾起了回憶。

  頓時，圓通老淚縱橫：“好奇怪，這一口米飯，竟讓老衲回憶起封存多年的孩時往事。”

  “往事？”

  “抱歉，老衲也想不明白，心裡就莫名悲傷起來。”

  “為何悲傷？”

  林凡滿臉好奇。

  佛門不是說六根清淨，有什麽事能讓圓通大濕如此傷感？

  圓通雙目泛紅，情不自禁感慨道：“老衲出身貧苦，自小便失去雙親，後被一位老乞丐收養，四處乞討為生，遭人冷落辱打。後來老乞丐不幸仙逝，老衲的人生一片黑暗。後來承蒙上師知趣之恩，點化老衲，從此皈依佛門。老衲也不知道為何會回憶起這些，就是突然控制不住傷感起來。”

  “想不到高僧竟有如此悲傷的身世與經歷。”林凡深感同情。

  “圓老是中毒了？”通明錯愕。

  以圓通的心境修為，按理說不會如此輕易亂了佛心。

  難道，是這米飯有貓膩？

  一時心奇，也大膽嘗試些夾了口米飯。

  米飯下腹，通明也像是魔怔了般，也是情不自禁大哭起來。

  這米飯，還真是有毒啊。

  “奇怪，我怎麽也莫名傷感起來？”通明滿臉悲傷。

  “難道方丈也有悲傷往事？”林凡愕然。

  “小僧出生名門望族，青年才俊，前途無量，更有紅塵作伴。後來不幸遭奸人所害，家道中落，親友慘遭遇害，就連心愛的女人也狠心離我而去。”

  “那時候，一無所有的我，前途人生也是一片灰暗，再無生存的勇氣。可就在我懦弱自尋短見之時，承蒙佛門入世苦行高僧點化，放下紅塵世俗，斷去七情六欲，從此皈依佛門，潛修佛法，引渡世人。”

  “誰說和尚不懂愛，只是未到傷心處。”

  通明傷感回憶，痛心疾首。

  “高僧的人生經歷都是那麽坎坷嗎？”林凡搖頭暗歎。

  想來也是，若非迫不得已，走投無路，或是自知罪孽深重，又豈會放下紅塵世俗，斬斷七情六欲，皈依佛門呢？

  聽到通明感慨悲傷過往，圓通更是感同身受，心有共鳴：“想不到尊者，也有那麽悲傷坎坷的人生經歷。”

  “圓老，想不到你我都是有故事的人。”

  “是啊，都是有故事的人。”

  兩人突然惺惺相惜，感同身受，淚流滿面。

  “老通…”

  “老明…”

  “知音啊…”

  兩人再也克制不住情緒，竟是相擁大哭起來。

  踏馬的，這一口米飯為什麽會吃得那麽傷感？

  林凡卻是當場石化，只是吃口米飯而已，哪來那麽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