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啊……”雲姒笑眯眯地，把她抱來桌子前，給她展示，“鐺鐺鐺鐺——娘親起來給你準備生辰宴了。”

  雲堇念一愣。

  “呐，今日可剛好是我們念念第三百零一歲的生辰，娘親想著，不能再睡懶覺了，要起來做些念念愛吃的，給念念一個驚喜。”

  雖然，現在好像已經不算驚喜了。

  雲姒抱著她，逐一為她介紹桌上琳琅滿目的菜品。

  “這一大桌——嗯，雖然大半都是爹爹做的，但是娘親也幫忙了……”

  說這話時，她有些心虛地看了旁邊男人一眼，男人勾了勾唇，沒說話，看著她，沒有拆穿。

  “主要是這三個菜，”雲姒怕他說話，立刻開始著重強調桌上距離她最近的三盤菜。

  “……壽面，壽桃糕，還有紅蛋湯，這些是娘親自己做的，你爹爹他沒有幫忙。”

  她笑眯眯地，趁著旁邊男人沒注意，悄悄在雲堇念耳邊快速說：“我在壽桃糕裡加了一點點糖，應該會甜一些。”

  小聲說完，她又有點不好意思，帶著歉意，軟聲，“對不起念念，娘親……廚藝不太好，忙了這麽久也隻做了這些……你別嫌棄，以後娘親會認真學做菜的，以後娘親肯定做更多好吃的給你吃……”

  “……”靠在她懷裡的小人兒看著她，怔怔，眼睛眨也不眨，“娘親……”

  “嗯？”雲姒看她不說話，以為她不高興，忙補充，“或者念念你這次先吃爹爹做的，爹爹做的好吃，等下次，下次娘親學會了，做得好吃了，再親手全部做一遍——”

  “嗚……”漂亮的小娃娃，眼睛慢慢地就紅了，癟嘴，吸鼻子，看起來似乎是要哭了。

  雲姒的話一停，“念念……”

  “……我沒事。”平日裡看起來格外活潑的小家夥，快速擦了一下有些濕的眼睛，笑得乖巧。

  還是半大點的小人兒，卻已經懂得了許多，知道娘親疼愛她，她的眼睛紅紅，主動地親了親雲姒。

  奶聲奶氣，悶聲說：“娘親不需要學做菜，以後念念吃爹爹做的就好，只要娘親願意陪著念念，念念就高興，最高興了。”

  雲姒頓了頓，微微失笑，“念念不想吃娘親做的菜嗎？”

  體貼黏人的小姑娘抱著她，搖了搖頭，小聲說：“不是不喜歡，只要是娘親做的，念念都喜歡，只是……念念不想娘親累著……”

  說這話時，她吸了一下鼻子，還悄摸看了自家爹爹一眼，似乎是怕他生氣。

  娘親不能累著，爹爹就可以……

  君九歌看著她，輕笑一聲，沒有否認，看起來似乎很認同。

  “嗯，娘親以後不用會做的，念念想吃什麽，可以和爹爹說，爹爹做給你吃。”

  家裡的膳食一直都是他在負責，以後自然也是如此，不會變。

  雲堇念眨眨眼，聽著他這般說，這便放心了，悶頭在雲姒懷中，蹭蹭。

  “娘親……娘親最好了，念念最喜歡娘親了……”

  這是第一次，她有娘親在身邊，陪著她過生辰。

  從前，她從不過生辰的——她的生辰便是娘親的忌日，爹爹從來不會在那天給她過，更是會在那段時間裡，瘋狂酗酒，每日都喝個不停。

  直到生辰過後一段時間，爹爹心情好些了，才會做一桌專門的生日宴給她，為她補過生辰。

  這些年，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生辰有什麽好的，也不想去過，但現在……

  她覺得很開心，也是第一次覺得，原來過生辰，是這樣一件難得幸福的事。

  娘親回來了，爹爹也會笑了，上天好像聽到了她曾經偷偷許過的生辰願望似的，終於仁慈地把它實現了，賜予了她曾經無限渴望的一切。
    未曾擁有，突然得到——這才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禮物。

  她酸澀著鼻子，不停地吸著氣，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念念……”雲姒喚她。

  她悶悶地嗯了一聲，說：“……我沒事。”

  是很幸福的日子——她才不要哭呢。

  擦掉要溢出來的眼淚，她眼睛紅紅的，小聲說：“謝謝娘親，念念就是……太高興了……”

  “……”雲姒彎了彎眸，憐愛地摸摸她的小臉，又親一口，“沒事就好，你高興，娘親就高興。”

  小家夥看著她，重重點頭，“嗯。”

  雲姒抱著她，把她放在凳子上。

  注意到她光著腳，沒穿鞋，就要起身去找，不想，一回頭，某個分外細心體貼的男人便把鞋遞了來。

  “……”雲姒微微沉默，“你這——動作真快。”

  君九歌低聲笑了笑，嗯了一聲，望著她，目光格外溫柔，“正好看見了。”

  兩人目光對視了片刻，連空氣都是甜的，甜滋滋，甜得快要爆炸——雲堇念大大的眼睛看著，來回看了看，眼睛咕嚕咕嚕地轉。

  待到他們都落了座，小家夥看著，爹爹拿起筷子，先是給娘親夾菜，然後才給她夾。

  娘親嗔了他一眼，說這是念念生日，要先給念念夾——爹爹嗯了一聲，看起來是聽進去了，可夾菜的時候卻還是給她碗裡夾得多。

  格外愛娘親，眼睛也總是盯著娘親看，溫柔淺笑，視線追隨。

  尚且懵懵懂懂，不知愛是何物的雲堇念，看著，都好似在朦朧間，感受到了那說不出來的愛。

  看著爹爹望著娘親的溫柔目光，娘親那明媚燦爛，幸福而又不自知的笑容，她的眼睛彎了彎，隱隱冒著不斷發漲的熱意，鼻子不住酸澀。

  “娘親……”她輕輕喚了一聲，引得雲姒很快看來。

  “嗯？怎麽啦？”

  “我們，要一直在一起，好嗎？”雲堇念看著她，吸鼻子，小聲。

  雲姒愣了愣，隨即，勾唇點頭，“自然，我們會在一起。”

  “永遠不分開嗎？”

  “嗯，永遠不分開。”

  她眉眼間的笑意清婉溫柔，在陽光下，與她分外歡喜的人對視了一眼。

  兩人相視一笑，什麽都沒有說，也不需要再說什麽。

  他們的手牽住，握緊——不會再分開，永遠。

  ……

  ……

  ……

  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