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朋友嗎?”佐伊下意識念了出來。
“嘿,”俏皮的女聲響起,“你是誰?”
從身後冒出來的陌生聲音嚇得佐伊腦袋一振,不小心咬到了舌頭,“嘶——老天!”她驚呼。
猛地轉身,那個叫安娜的女孩兒就這麽靜靜站在那兒,臉上的表情很無辜——她悄無聲息地開門,悄無聲息地走過來,悄無聲息地觀察,然後再突然出聲,做完這一切,她似乎是沒想到別人會有這麽大反應。
安娜露出和善的微笑,“不好意思嚇著你了,你是斯內普教授的…”
她不著痕跡地看了看佐伊的盜賊服,輕笑出聲,“朋友嗎?”
佐伊腦袋一片空白,她身上的盜賊服熱的發燙,臉上的黑面罩似乎快把她的臉燒起來,她不知道穿著這麽一身衣服怎麽能無恥地假裝自己是被盜屋主的朋友。
“我、我是!你看出來了,我呃…”她實在沒辦法,不得不說胡話。
安娜出乎她意料的善解人意,甚至有些善解過頭了,讓人害怕,“你好女士,不過我得說一句,這樣的打扮在麻瓜世界可不受歡迎,你最好換一件衣服,上次有一位穿著超短裙的男巫朋友都差點兒被麻瓜世界的傲羅抓進局子裡去,咱們在麻瓜世界可不能亂穿衣。”
是的!有的巫師不知道麻瓜世界的規矩!佐伊眼睛都亮起來了,她踩著安娜給的台階就下。
“原來是這樣!難怪那些麻瓜的眼神都不算友好,謝謝你的提醒!呃我想我現在應該離開了…”
安娜微笑點頭,側開身子。
她是完全沒想過斯內普家竟然還會進小偷,這根本不符合常理,但眼前這位小偷女士還能喘著氣好生生站在這裡,那就一定就有過人之處,至於她是不是偷了斯內普什麽東西,哎呀,安娜並不是很感興趣。
“再見了女士…”
【叮!】
清脆的提示音在安娜腦袋裡炸響,非常令人意外的,某個被閑置了快一年的任務突然顯示完成。
【賣魔藥的小女孩:找到賣魔藥的女孩(1/1)任務完成;任務獎勵:口技+30,觸發隱藏支線:寂靜尾巷】
這是安娜開學前在對角巷接到的任務,本來以為沒有機會完成了,沒想到在這兒找到了任務對象。
【寂靜尾巷:你找到了她,佐伊.阿卡斯納,目前世界上唯一的佐伊.阿卡斯納,她有無比漂亮的紅色長發,悲慘的身世,以及永不服輸的決心,她是那麽的善良美麗又富有同情心,可惜的是、今天不留善人,她很快會作為祭品死去,這個小鎮也即將陷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任務道具1:敘事詩《創神》——他們曾經向著那一片虛無下跪,男人蒙著眼獻上滴水的章魚,婦人落著淚舉起手裡的麥穗,紛紛祈禱,如果'神'能夠拯救這個被悲傷吞噬的世界,他們將會付出擁有的一切,於是祂,從痛苦中誕生,羊角,鹿耳,全身都是新長出來的魚鱗,火紅的長發纏滿頭部,僅僅露出一隻悲憫世人的眼睛,人人都希望得到祂的愛,可是,祂的愛隻給予苦痛之人。】
【任務道具2:一段錄音——你們不知道嗎?這個小鎮呀住著殺人魔,專殺紅頭髮的女人,從十年前到現在一共死過六個,每一個都像豬羊那樣被開膛破肚,可嚇人啦…什麽…內髒當然都沒有了,聽說是被拿去賣錢了,也有人說是被那個變態吃掉了…你問我為什麽不走?笨瓜,你看我像女人嗎?而且我也不是紅頭髮…】
【任務道具3:生鏽的鑰匙。佐伊.阿卡斯納落下了一把鑰匙。】
【特別提醒:該任務****心理承受能力,請注意**恐懼,絕望,請小心***黑暗面**死亡,如果放棄支線,請不要撿起鑰匙,在晚六點前離開小鎮,否則任務將強製開啟。】
【任務達成條件:避免佐伊.阿卡斯納死亡結局;任務獎勵:魔力控制精準度+50,一條漂亮的超短裙,小鎮鎮民的生命,未知。】
好麻煩…
在安娜看完這一長串的任務介紹前,佐伊就已經奪門而出跑得不知蹤影了,安娜盯著那把掉在地上的鑰匙感慨萬千,最後化成了一句,“F**k”
這個支線任務和以往的完全不同,如果說之前在小漢格頓遇見的吸血鬼,紅巨人,魔法部的時間轉換器等等還不算脫離哈利.波特世界原本的設定,那麽這一次的支線在神秘和詭異的道路上簡直就像是脫韁的野馬,拉都拉不回來。
安娜想起以前系統冒出來過的提醒,如果想要試圖更改《哈利.波特》故事裡人物的結局,那麽羅琳的保護就會消失,這也就意味著這個世界原本存在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會接二連三地冒出來,比如這次的任務,寂靜尾巷,畫風迫不及待地脫離兒童文學,在獵奇的路上一去不複返,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兒。
“嘿!我要告訴蓮娜女士你在說髒話,”在有人苦惱的時候,總有人活得很輕松,比如喬治,他笑嘻嘻地走過來,還是兒童文學的畫風。
他一直都實實在在、盡職盡責地扮演調皮搗蛋的兒童,噢,他也確實就是個兒童。
“喬治、你個告狀精,”弗雷德停頓了一秒,倒沒有和往常一樣附和他。
這讓喬治一臉不可置信,他極其誇張地瞪大眼睛,抓著弗雷德的肩膀一陣搖晃,“你變了弗雷德,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歎了口氣,安娜撿起地上的鑰匙。
如果忽視上面的鏽跡,那是一把非常精致的鑰匙,最頂端雕刻了一隻章魚,它的觸手向下盤纏,很難想象這玩意兒真的能打開什麽門。
“佐伊.阿卡斯納…”安娜一邊念出這個名字一邊思索,她並不記得《哈利.波特》裡邊兒有這樣一個住在科克沃斯的角色,而且佐伊這個名字,也不怎麽像是英國人。
安娜開始思考。
從剛才和佐伊的對話中,其實並沒有收獲太多的信息,在自己使用眼睛技能後並沒有在她身上看見粉色泡泡,說明其沒帶什麽有魔力的物件。
同時,佐伊也並沒有惡心想吐的感覺,說明她並不是吸血鬼一類的生物,身上其他部位也沒有具體的魔力反應。
所以不是神秘生物,沒有魔力反應,那麽最大可能也就是麻瓜了,再加上她知道魔法世界的事情,也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推測她是個啞炮。
一個啞炮跑到斯內普家裡偷東西還不被發現,這簡直是不可思議,這可是有起床氣還淺眠的斯內普教授!
這其中必定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工作乾完啦?說起來,你們之前提到過有條街道和這條一模一樣?甚至是破掉的街燈的位置?”
沒有線索那就只能從最不尋常的地方開始調查,安娜把鑰匙揣進口袋裡。
雙胞胎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那笑容實在是太熟悉了,就像有些壞人乾壞事之前總是會奸笑兩三聲。
“要去看看嗎?我帶你去!”弗雷德過於積極,他實在不想和斯內普那堆書打交道。
太多的書沒有名字,他根本不好排序,只能翻開書瞅瞅大概內容再跟著感覺自己寫了幾個名字,包括但不限制於《幾株草藥》《能夠扔進鍋裡咕嚕咕嚕的藥材大全》以及《黑巫師為何那樣》《狂野女巫和她的七條龍》等某種程度上非常抽象又非常具體的書名,會讓斯內普教授兩眼一黑的那種。
喬治在廚房的活兒也不怎麽順利,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媽媽莫麗女士的辛苦,斯內普家的廚房並不大,但是有很久沒有使用過了,米黃色的灶台上積了厚厚的灰塵看著像是灰色,角落裡都是密密的蜘蛛網,偶爾能在某個缺角的碗下面發現乾癟的蟑螂。
“現在就能出發,”喬治神神秘秘地往身後瞧了一眼,“那一堆披薩盒子都已經扔出去了,沒想到咱們教授飲食這麽不健康,我的活兒差不多乾完了,嘿,你那堆書呢?都整理完啦?”他拍了拍弗雷德的肩膀。
“差不多吧,”弗雷德聳聳肩,“其實大部分書本來就放得挺整齊的,就是幾本沒有名字的讓我費點兒心,不過什麽能難倒我?”
幾人吵吵嚷嚷地離開斯內普家,誰都沒有注意到二樓樓梯處老蝙蝠沉默的注視,不過斯內普也沒有阻攔他們,目光主要集中在身份詭異的安娜身上。
在安娜走出屋子之後,斯內普甚至拿了一瓶魔藥到處噴灑,似乎是在去除晦氣。
“哢嚓,”關上門、小搗蛋鬼們來到大街上,風一吹,才感覺到這兒可真是冷清得不可思議。
現在可是大夏天,小巷子裡卻是陰風陣陣,入眼的街道除了西裡斯那輛張揚的車外再找不到第二輛,就像是整條街就住了斯內普一人。
“這些房子裡都沒住人嗎?”
喬治走到斯內普鄰居家的房子邊上,透過滿是灰塵的玻璃窗朝著裡面張望,只能看到裡面黑壓壓一片,沒什麽家具,不像有人住在這兒。
安娜也走了過去,透過窗戶看了兩眼,“左邊的牆上…是不是寫了什麽?”她看得不清楚。
牆上本來是有牆紙的,但是卻被人為撕得零零散散,只剩下一些還在苟延殘喘。
“我看看,”弗雷德也擠了過來,他眼睛挺好使的,“寫的什麽…呃割舍血肉?祂的注視…祈求…幸福?旁邊還畫了一個符號…我去!那兒坐了個人!”
弗雷德幾乎是跳開的,他一指,大家都看清了那個黑暗中的人影。
是個非常瘦的老年人,坐在樓梯旁走廊盡頭的木椅子上,身穿黑色體面的西裝,隱藏在黑暗裡,眼睛定定地看著窗外這群孩子,他什麽也沒做,就只是看著。
就像是具剛安上眼珠的穿了衣服的骷髏架子。
他看弗雷德發現他了,於是笑起來,露出發黃的牙齒,晃動身體,似乎有從木椅子上站起來的打算,大家都急忙往後退,覺得慎得慌。
“抱歉,”安娜做了個口型,也不知道那個老人有沒有看見,她拉著雙胞胎趕緊跑。
偷看別人私人住宅確實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行為,再加上遇上這麽詭異的事情成年人都會覺得恐怖,三個孩子趕快從這兒撤走,心有余悸地朝著一個方向跑,頗有些慌不擇路的味道。
“呼——他追過來了嗎?”喬治大喘著粗氣。
“他絕對沒有費爾奇能跑,”弗雷德撐著膝蓋,“費爾奇可是、專業的、呼——”
“沒有追過來,”安娜皺起眉頭。
他們跑了這麽久,真的在路上一個人都沒看見,細細想來,從他們到小鎮開始,算上斯內普在內,遇見的人不超過七個,大門處還有些人氣,這些小巷裡可真的是過於冷清。
不愧是斯內普教授,住宿環境都能選擇得如此奇特——安娜毫無理由地誇獎起斯內普教授,用以緩解內心的壓力。
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安娜,抬起頭打量著他們慌張之下跑到的地方。
這應該就是雙胞胎他們說的那條古怪的巷子,離蜘蛛尾巷很近,而且和蜘蛛尾巷看起來一模一樣,不管是房子的顏色,還是被木板釘起來的窗戶,甚至是屋前的雜草,房頂上的汙漬,都詭異的相似。
安娜看向這條街道上和斯內普家相同位置的屋子,嗯…她甚至懷疑裡面會不會有個一模一樣的斯內普,如果真的有,那可就太糟糕了。
在安娜準備走近看看的時候,眼睛余光突然瞟到了什麽。
一陣惡寒從她的脊椎升起。
她發現之前見過的那張蒼老的臉,此時正擠在旁邊屋子的窗戶後面,那骷髏樣子的臉正緊貼著窗戶,將那僅有的臉肉擠得變形,眼睛快要突出來,卻還死死盯著他們。
以這樣詭異的姿勢,老人不知道站在那裡看了他們多久了,安娜定住腳步,努力讓自己不要看過去。
怎麽回事?她蹲下給自己系了個鞋帶,還裝什麽都沒有發生,實際上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流了下來。
“我們之前是來的這條街道嗎?不對吧…這是哪兒?”
弗雷德似乎發現了什麽,“好像走錯了,街上的路燈怎麽都不見了?”
弗雷德話音剛落,蹲在地上的安娜就注意到周圍響起了密密麻麻的細小的敲擊聲,似乎有什麽在那些被木頭封起來的窗戶後面不斷擊打。
“咚咚…”
“快,快走,”安娜猛地起身一邊後退一邊去拉雙胞胎,“我們離開這裡…”哢嚓,她踩到了什麽,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塊鐵質的路牌。
寂靜尾巷。
安娜揉了揉眼睛,突然覺得眼前像是糊了一層什麽東西,等她聽到雙胞胎的驚呼後抬起頭才發現,一團又一團的濃霧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將他們包圍。
被遮擋了視線,那些密密的敲擊聲又越來越刺耳,現在的情況讓三人極度不安。
“拉著手千萬別分散了!”安娜掏出魔杖,左手拽著弗雷德,同時囑咐他把喬治拉緊,幾人摸索著周圍的牆壁,準備先在牆角蹲下,然後再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危機。
“F!嗚!”喬治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將快要出口的驚叫咽了回去,他拚命示意身邊的弗雷德朝著一個方向看。
安娜也注意到了喬治的示意,離他們幾十米的地方,那片白茫茫的霧裡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移動。
偶爾露出頭髮,偶爾露出手臂,但是卻不怎麽像人,因為除了掛在上面的頭髮和手臂,它的整個身子是一團扭曲得像是老奶奶咀嚼過的麵包,惡心得不會讓任何人產生食欲。
三人呼吸都放輕了,等待著這個詭異的麵包從不遠處路過。
呼吸,呼吸,呼吸,呼——吸。
“你怎麽喘氣聲這麽大?”喬治忍不住朝著弗雷德小聲埋怨了一句,“就怕那怪物聾了聽不見是吧?”
“你在胡說什麽呢!我剛才明明在憋氣!”弗雷德在一篇霧中朝喬治瞪去。
然後他看見他和喬治的頭中間,多出來一個腦袋。
陰森森的笑容,瘦削的臉頰,弗雷德甚至可以看清楚他發黃的牙齒,還有不知道多久沒刮的胡須。
就是剛才在舊屋裡看見的那個骷髏樣子的老頭兒。
現在在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