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麥格往事

  霍格沃茨史上最大漏水事件發生的兩個小時前，老校長鄧布利多同志正在向麥格教授囑咐一些事情：“就是這樣，麥格教授，接下來一個星期霍格沃茨就交給你了。”

  麥格教授輕輕咳嗽兩聲，面無表情，但其實內心隱約有些驕傲情緒，作為一名副校長，她真是備受信任，“這是當然的鄧布利多校長，我會盡到副校長的責任——就和我以往做的一樣。”

  在成為副校長後，麥格教授已經很久沒有親自下場參與一場魁地奇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將身一扭抓住金飛賊然後大吼嘿嘿傻瓜追不上我'的欲望，將頭髮盤得一絲不苟，整天露出嚴肅的符合副校長這個職位的表情。

  長時間的鍛煉後，幾乎所有突發事件她都能很好地處理，大到食死徒進攻城堡，小到熊孩子磕破嘴角。

  誰敢說麥格教授不是位稱職的副校長？這種話連伏地魔都嘟囔不出口。

  鄧布利多提起放在桌上破破舊舊的牛皮旅行箱，然後笑著看向麥格教授，“我當然完全信任你，米勒娃，只是最近突然感受到了佔卜術的樂趣，所以出門前特地預測了一下——”

  “如果茶葉佔卜真的有它的道理，那麽我看見最近可能會發生一些小事情…”

  “您是說這次召開的國際巫師聯合會大會可能會出現什麽問題？”麥格教授的臉色變得嚴肅，她皺起眉頭，“確實，這次大會召開的時間似乎比上次早了至少一個月，這似乎是M國那邊提出的申請，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或許沒什麽值得多加關注的呢？”鄧布利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米勒娃，你總是把自己逼得太緊，等這學期結束你可能需要好好放松下自己，我非常敬佩你的認真嚴謹，但有的時候你也可以選擇做你自己，這並不會影響你是一名優秀的副校長。”

  麥格教授微微仰起脖子，對鄧布利多的話提出異議，“有一點，鄧布利多校長，我一直都在做自己，我本身性格就是認真又嚴謹。”

  她並不打算承認自己將自己壓抑得太緊，鄧布利多也只是出於朋友間的關心提了兩句，很快略過這個話題，“當然，米勒娃，我得走了，如果斯內普教授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找我，或者是向我遞送什麽信件，請你告訴他，如果是那件事的話，我有自己的考慮。”

  “祝一切順利，鄧布利多校長，”麥格教授點點頭，她能猜到鄧布利多說的是哪件事，畢竟城堡還有哪位教授不知道黑蝙蝠對黑魔法防禦教授的位置一直耿耿於懷。

  鄧布利多很快消失，麥格教授從校長辦公室出來，蹲守在旁的石頭守衛向她微微低頭致意。

  '現在做點兒什麽呢？'
  麥格教授抱著手臂，一邊思考一邊慢步走著，'還剩兩篇學生的作業沒審閱…是最近教的東西太晦澀難懂了嗎，感覺有好幾個學生跟不上了，或許得找誰來聊聊，安娜.勞倫斯吧，那孩子前段時間不在學校，不知道跟不跟得上進度…'
  '還有《今日變形術》發過來的幾篇稿子，要改動的地方還有很多，他們怎麽回事，最基本的甘普變形法則都出錯了，這樣的文章是怎麽入選的…'
  麥格回到了她的辦公室，關上門，將一切噪音隔絕在門外，她將巫師帽取下來掛在一旁的衣架上，拍了拍身上可能存在的灰塵，然後熟練地坐上自己的辦公椅，揮動魔杖，指揮茶壺為自己倒上一杯熱茶。

  很安靜。

  端著茶杯，麥格突然有些恍惚。

  太安靜了，什麽聲音都沒有，這讓她一瞬間回憶起了六年前某個夜晚，那天夜裡也是非常安靜，家裡突然什麽聲音也沒有了，沒有人嚷嚷著要吃小羊排，沒有人嘟囔工作裡的煩心事，也沒有那熟悉的呼嚕聲。

  在聖芒戈的時候，麥格站在蓋著白布的病床旁，回應了所有人的關心和哀悼，她沒有一滴眼淚，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是完美地應付了所有人，後來也為自己的先生舉辦了一場無可挑剔的葬禮。

  直到那個安靜的夜晚，忙完一切放松下來的麥格才突然意識到——她永遠失去那個人了。

  麥格教授的左手不自覺地掐緊，指甲陷進肉裡，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將那些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跑出來攻擊她的回憶壓回心底。

  她晃了晃腦袋，深呼吸，放下茶杯後拿起桌上還沒批改完的作業，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能夠很好的幫助自己不去想過去的事情。

  或許麥格教授一直那麽忙碌，是她刻意追求的結果。

  “咕，”突兀的貓頭鷹叫聲打破了死寂，麥格松了口氣，露出幾分笑容接待這位來客，但貓頭鷹並沒有停留，它丟下信就飛走了，沒有問候沒有寒暄，它是一隻業務繁忙的勞模貓頭鷹。

  麥格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她走過去撿起那封信，'來自馬爾科姆.麥格'，麥格差點兒把信掉在地上。

  是她弟弟的來信。

  麥格教授有兩個弟弟，一個叫馬爾科姆.麥格，另一個叫小羅伯特.麥格，兩人從小就是麻煩精，作為大姐的米勒娃不得不替他們處理各種爛攤子，怎麽也閑不下來，但他們姐弟三人的感情很好。

  兩個麻煩精弟弟最終還是胳膊腿兒完整地長大了，他們各自的感情之路也不像大姐那麽坎坷，或許這是米勒娃這些年來為數不多感到欣慰的事情。

  '…米勒娃，距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在上次，開個玩笑，正經算來那大概是兩年前的事情了，真是令再麻木不仁的妖精都感到驚訝，我都快要忘記那個總是拎著我耳朵的暴躁姐姐長什麽樣子了！'
  '之前聖誕節的時候我們都很期待你回來，但是你突然以要管理留校學生的理由推脫了，這讓托克非常失望，這孩子還一直等著他親愛的姑婆回來把聖誕樹變成巧克力噴泉呢！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親愛的米勒娃，霍格沃茨快放假了，這個假期你總該放松一下了吧，你給自己太多壓力了，偶爾也做回自己吧，小羅伯特那天喝了酒親口說特別想念以前那個暴躁的老姐，就是你拿著魁地奇球棒追著敲他腦袋他都覺得懷念——你說他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麥格教授微微揚起嘴角，她的弟弟還是和以前一樣，就算已經這把年紀了性格還是和以前沒有半點兒變化。

  '總而言之，我們是該聚一聚了，我和小羅伯特搞到了魁地奇的票，魁地奇哦！這下你總沒辦法拒絕了吧？不管是用聲音洪亮咒大喊大叫，還是激動得把其他觀眾變成負鼠，我們都陪著你，千萬別忘了你還有我們。'
  '不管發生了什麽，我們都還在這裡，讓自己放松一下吧米勒娃，雖然你以前說過不想成為母親那樣被家庭絆住腳的女巫，所以你一直比別人更努力甚至可以說是對自己非常殘忍…我只是想說…你現在已經足夠優秀了，所以稍微停下腳步看看我們吧。'
  麥格教授長舒一口氣，將那封信疊好放到辦公桌上，沉默了一會兒，她拉開抽屜，那裡面放著好幾張相片。

  其中一張是有些年頭的全家福，打扮正式的小女孩坐在前排最中間的位置，有些別扭地拉著兩個弟弟的手，對著攝像機露出僵硬的笑容，那是小時候的麥格教授，她很少照相。

  她旁邊的兩個弟弟笑得燦爛多了，小羅伯特另一隻手裡還拿著沒吃完的糖果。

  三個孩子後面是他們的父母。

  平凡的麻瓜父親羅伯特.麥格，他是一位牧師，一位虔誠的信仰者，他相信天堂會派來迎接眾人的使者，也相信惡事做盡會墜入地獄，他經常在教堂寬恕眾人的罪孽，在用餐前也會讓大家拉起手來感謝一切的贈予——但是他完全不覺得娶一位'邪惡'的女巫有什麽問題。

  平凡的巫師母親伊莎貝爾·羅斯，一位幸運又不幸的女巫，本來應該有大好前途的她愛上了一個麻瓜牧師，隱瞞女巫身份和牧師私奔，直到生下米勒娃這個有魔力的孩子才不得不揭露自己是女巫的事實，她以為身為牧師的男人不會接受她的身份，但事實上她真的小看了愛情。

  麥格教授將這張全家福拿了出來，手指輕輕拂過母親的臉，她曾經發誓不會成為母親那樣被各種瑣事束手束腳的女人，絕對不會因為感情而放棄自己的自由和前途，那段在麻瓜世界辛苦隱瞞的經歷讓她曾經堅決的認為母親做錯了…

  但如今仔細看母親的臉，那張照片上的笑容非常燦爛——

  那是母親的選擇，她從來沒有後悔過。

  '我也有我的選擇，但同樣的，我也沒有後悔過。'
  麥格教授沉默了一會兒，揮動魔杖將幾張廢紙變成了相框，然後把這張全家福放了進去，盯著瞧了一陣後把相框放在了桌面右上角空出來的位置。

  全家福裡那個小女孩的表情似乎沒有那麽生硬了，就像是鬧別扭的孩子終於和家裡人和解。

  也許是應該回去看看了。

  麥格教授拿出信紙，掏出鋼筆準備給弟弟寫回信，她臉上帶著稀有的溫暖笑容，'我愚蠢的弟弟啊，如果是魁地奇的邀約，我當然不會拒絕，但是大喊大叫和把人變成負鼠明顯是你們會做的事情，這一點我必須說清楚…'
  剛寫了個開頭，思緒就被劇烈的搖晃打斷，麥格教授手一抖劃拉出好長好長條的直線——

  唉？為什麽霍格沃茨城堡在搖擺？

  麥格教授腦袋突然嗡嗡作響，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然後她聽到了加了隔音咒的木門也無法抵擋的吵雜聲從外邊傳來——

  “破啦破啦！霍格沃茨漏水啦——”

  “斯萊特林休息室被淹啦——”

  哢嚓。

  麥格手裡的鋼筆被她捏碎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