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要不再蓋個戳?
魅魔終於是離開了。
裝著沉甸甸的幸福感和對未來的期盼,在“九州之主”的目送下嫋嫋娜娜的走了。
見這頭越來越莫名其妙的雌性生物終於離去,向來古井無波的“九州之主”心中也感覺陡然輕松了很多。
在她離開之前,還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九州之主”似乎後知後覺般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魅魔仿佛嗔怪般白了他一眼,道:“現在才記得問我的名字?”
若是知情識趣的,這時候定會順著這話說些風趣幽默的,但“九州之主”對此卻沒有絲毫反應,眼神中一點波動都欠奉。
可見祂這般做態,反倒讓魅魔整個身心都酥軟了。
然後,她報出了一串晦澀難懂的深淵名,聽她念出自身的深淵名,“九州之主”仿佛聽到了隱隱流水之聲。
祂皺了皺眉頭,心中又默念了兩邊,那流水之聲越發清晰。
再然後,祂發現,隨著每一次念誦此名,魅魔體內便會有一股極其隱晦、又極其玄妙的波動微微擴散。
就連魅魔本身,對此都不甚了然。
但祂作為九州之主,雖然力量上還有天淵之別,可位格上卻不比深淵世界低,所以,很容易就解讀出這波動內隱藏的更深的奧秘。
注視那股波動,祂隱約之中,仿佛看到了一條細線,從莫名的虛空貫穿而來,進入魅魔體內。
而那根細線卻非真的一縷線,卻似一條貫穿古今未來的長河,在悄悄的靜謐的流淌著。
祂很自然的便想到了深淵世界那條最特殊的、貫穿所有深淵層的無盡冥河。
所有深淵生物都是從中孕育而出,乃是一切深淵生物當之無愧的“母親河”。
面前這頭魅魔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過,他們這些被送出深淵世界,進入本源小世界的有些特別。
若將深淵世界視為父,冥河視為母,那麽這些前來本源小世界的深淵生物,就像是本來該在“母親”懷中享受母愛呵護的孩子被父親強行從“母親”懷中奪走,一腳踢得遠遠的早早地就出去闖世界。
致使這些深淵生物與冥河之間的疏離。
但隨著這些深淵生物不斷成長,隱藏在他們血脈深處的、仿佛斷流枯竭的冥河印記就會如受了雨露的種子般再次複蘇,會越來越清晰,等待外出闖世界的遊子再次歸來,立刻就會重新得到濃濃的“母愛”。
而每一次念誦深淵之名,就如同在撩撥半昏半睡的冥河印記,次數多了,也會逐漸加強冥河與“遊子”之間的關聯——冥河的子女何其多,它很難注意到某一個體,可你若經常“撥電話”聯系,次數多了,那被冥河記住的概率自然就會越來越大。
既已窺出其中玄奧,“九州之主”自然就要盡量避免魅魔再踩這坑,哪怕她未來不會再回深淵世界,這種事情該避免還是得盡量避免。
祂又仔細打量了那深植在其身心深處的冥河印記、波動源頭,這裡是自己的主場,所以,饒是這枚印記極為隱晦、潛藏也極深,但只要有心,還是能夠將之剝離。
但稍微想了想,祂還是放棄了這種做法。
一來自己畢竟是生手,第一次嘗試也難有十成把握,若是因此出了點狀況,這頭魅魔很可能就要倒大霉。
而且,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這樣暴力拆除,都會引起另一端冥河乃至深淵世界的反應,後續會發生些什麽,他也難以預料。
現在九州的事情已經夠多,祂可不想節外生枝。
念頭一動,祂想到了一個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在這冥河印記外圍築一圈籬笆,將其徹徹底底的圍了起來。
祂心中又念了一遍魅魔的深淵之名,果然,那深植入其體內的冥河印記並沒有任何反應,也再沒有冥河異象出現。
但為確保萬無一失,祂還是微微低垂下目光,看著近在咫尺,矮了祂一頭的魅魔道:“這名以後你就別用了。”
“啊?”魅魔檀口微張,會說話的眼睛仿佛在問,為什麽呀?
不過,雖然心有疑惑,她還是乖巧的應了一聲,“嗯呐,可我以後叫什麽呀?”
“九州之主”道:“叫什麽都行,反正別再和深淵世界和冥河扯上關系就好。”
“啊!”
聽了祂的回答,魅魔像是被一道驚雷擊中,心思立刻通透起來。
本來就已經化了的心這一刻感覺又融化了百十遍,她心道,這就是一界之主的霸道麽,連我在原世界殘留的點點滴滴都要奪走。
這樣蠻不講理的做派,在某些雌性生物那裡,可能討不了好,甚至還會引來反感,可在她這頭魅魔心裡,卻如全身過電一般,將她渾身上下都電得酥酥麻麻的。
“想好了嗎?”
“九州之主”那依然沒有絲毫情感的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將她從某種玄妙之境中喚醒,她卻覺得這比任何深情款款的私語呢喃更有殺傷力。
“那……那伱覺得我該叫什麽好呢?”她低垂著腦袋,音如蚊蚋。
“你說什麽?”“九州之主”皺眉,讓你重新取名,你問我的意見?!
魅魔忽然抬起了頭,水汪汪的眸子狠狠剜了祂一眼,仿佛在說,我還說得不夠明白嗎?您這是要我不僅把心剖出來給您看,還得恭恭敬敬奉送到您嘴邊唄?!
她嬌嗔的輕哼了一聲,才稍稍板起身子,讓身體的曲線顯得更加挺拔婀娜,這才微噘著嘴道:
“哼,我是說呀,大老爺您看著給奴家賜個名兒就好了,問我的意見幹嘛?”
“九州之主”聽得滿腦子問號,你個深淵女魔頭居然學起了炎夏古人說話,這到底是長了個什麽腦子?
簡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但她話中意思祂倒是聽得很明白,雖然感覺她的私名由自己來去,有些不妥當,但祂在與這頭魅魔的互動中已經有些精疲力竭之感,實在不想繼續這麽牛頭不對馬嘴的聊下去,早結束早好。
於是也認真琢磨了一下,這才緩緩道:“那你以後就叫魅妖吧,內景仙天就叫魅欲妖天得了。”
祂其實很想說“乾脆你以後就叫魅魔得了”,但即便是祂也覺得這多少有些敷衍,於是便改了一個字。
而且,這頭魅魔今日的表現,與其說是“魔”,祂反倒覺得更近“妖”一點,妖裡妖氣,莫名其妙,怪異反常,不是妖是什麽。
魅魔聽了這話,眼神中的含水量似乎更足了,甚至伸出左手,尾指輕輕從唇上劃過,說不會出妖嬈嫵媚,輕聲道:“那我以後就叫魅妖了。”
說著眼神又輕剜祂一下,挺身往前湊了湊,吐氣如蘭道:“大老爺,您要不要再給我蓋個戳啊?”
說著她的身子原地擰了起來,一點點將挺翹的後臀湊了上來,不僅如此,她還主動將自己的緊閉的神意念頭敞開,把自己整個徹徹底底的奉送上來。
她微閉著眼,仿佛在期待著什麽。
可最終,等來的卻是“啪”的一聲脆響,“九州之主”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意,一巴掌就拍到了她那距離自己最近的位置上,將又要貼上來的她直接拍飛出去,這才冷聲道:“好了,既然一切都已經談妥,你也該回去了。”
祂那不解風情的態度,不僅沒讓前魅魔、現魅妖著惱,反倒讓她有了更多的腦補,並陷入更深的迷醉之中。
最後,她終是在祂強硬的態度下戀戀不舍的走了。
見她終於走了,“九州之主”也感覺渾身輕快了許多。
而薑不苦卻已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祂的身邊,和祂的目光一樣,同樣看著魅妖離去的方向。
“大家都說深淵世界充斥著混亂和背叛,穿越者在深淵世界的行動自由度較其他世界高很多,可唯獨有兩樣東西不能奢望,一是善良,二是忠誠。
可我又聽說,這並非絕對,一旦有惡魔甘心追隨,能夠將自己的一切獻上,生死都能置之度外。
有人據此猜測,世界的特性有顯性與隱性之分,我們能夠直觀體驗到的是顯性,我們無法直觀體驗到的是隱性。
世界呈現出了一面,並不代表隻此一面。
這同樣可以用陰陽雙魚、二元對立的觀點來理解,凡事無絕對。
陽極生陰、陰極生陽,混亂之極有秩序、背叛之極也有忠誠。”
發呆中的“九州之主”忽地扭頭看向低聲聒噪的薑不苦,疑惑道:“你想說什麽?”
看著明顯感覺到他話裡有話的“九州之主”,薑不苦其實很想問問,為什麽你能輕易聽出我話裡有話,卻對那頭魅魔,哦,現在改叫魅妖的言語完全無感呢?
心中如此想著,他卻笑著看向“九州之主”,道:
“我的意思是,我感覺你或許真能得到這頭魅魔真心實意的忠誠……嗯,或許她這忠誠裡會夾雜很多其他成分,但真心實意很可能會是真的!”
“九州之主”對此卻一點也沒覺得稀罕,魅妖忠不忠誠,真忠誠假忠誠,對祂並無任何影響。
祂反倒質疑起薑不苦這些判斷的來源:
“我收到的有關深淵世界的資料怎麽沒有提及這些?……哦,好像因為都是傳聞,沒有一例實據,所以在提煉整合信息時將這部分剔除了,只收納在傳聞野史之中,裡面充斥著大量類似的信息。”
而這些真假存疑的信息,“九州之主”在閱讀時會主動降低記憶和運算的優先級,甚至直接從自身記憶庫中剔除掉,不然這種信息的存在本身很可能會妨礙到正確推演結果的產生。
薑不苦沒有再在這事上糾纏,反而盯著“九州之主”看了一陣,恍然大悟道:“過於追求精確,或許就是你最大的毛病。”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欣慰。
說實話,這幾次“九州之主”的擅作主張,猝不及防之下他確實有些著惱,可仔細一想,他又不得不承認,祂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沒有錯,唯一的問題就是過於冰冷機械,拋棄了他個人的心思和立場,這並無不妥,本就是一界主宰該有的格局。
所以,再對比之前自己主管這一攤事的表現,他反倒覺得自己有種被全方位碾壓的感覺,一界之主也做得極不合格、極不稱職。
現在,經歷了眼前一事,他卻再沒有了這層困擾,祂有祂的優點,我也有我的長處。
祂長在對海量確切信息的計算和推演,是搞管理搞後勤的一把好手,因為祂的實力始終與九州世界的體量規模呈正相關,所以,永遠也不用擔心祂的能力跟不上九州成長的腳步,其他方面祂或許還要慢慢適應,可唯獨在做“九州之主”這件事上,乃是祂與生俱來的本能天賦。
但面對存疑信息、或者未知信息的處理上,祂就過於死板僵硬了,同樣,在創造創新上,祂也非常的外行。
而這卻是自己拿手的方面,至少,比“九州之主”拿手很多。
他沒在與“九州之主”糾纏魅妖一事,只是道:
“她這事就算過去了……我知道,你在契約帛書裡埋了不少的坑,不過,只要她不作妖,你也不要過分為難她,生在那樣的氛圍裡能夠長成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九州之主”扭頭道:“那以後與她接洽之事就交由你來辦?”
薑不苦立刻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道:
“不不不,我可應付不來,你才是她的克星……若非是你,你以為她真會這麽傻嗎?
魅魔之名其實浪得虛名,知道世間有種最恐怖的感知力是什麽嗎?
雌性生物的直覺!
那是沒有一點道理可講的!
作為此道的集大成者,她在這方面的能力自不用說,她既然已經對你有了特別的感覺,下次若換了我,無論我偽裝得多像,她都會立刻反應過來。
她能立刻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到時別說好好合作,她能自己把自己給折騰死你信不信?
她死不死我無所謂,可今日這意外之喜,可就要功虧一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