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心更狠了
  高邑城牆內，青州軍將士在韓德的命令下快速往城門望向匯聚，在場的青州將領都知道，一旦城門被打開，他們必將敗北。

  這一點鄧隆一行也清楚，否則僅憑數百精銳，鄧隆還不敢直接衝擊青州軍軍陣。

  所幸鄧隆的目的並不是消滅所有青州軍，他只需要搶奪城門就行。

  從一開始，鄧隆等人就打了青州軍一個措手不及，很多青州士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衝上來的冀州精銳瞬間砍翻，就連前來阻攔的一個青州將領也被鄧隆當場斬殺。

  在鄧隆勇猛無匹的帶領下，冀州精銳勢如破竹以極快的速度往城門方向突進。

  韓德已經記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此刻的他恨不得親自下去阻攔鄧隆一行，但他知道自己的武力，所以只能等在城牆上乾著急。

  “那幾個人怎麽回事？為何畏縮不前！”

  韓德發現有好幾個青州將領明明往前幾步就能攔在鄧隆面前，但這些人硬是停在原地揮舞刀劍，對眼前衝殺而過的鄧隆是看都不看一眼！
  這演技也太差了一些！
  韓德知道這是鄧隆之前表現出的勇猛震懾了他們，可知道鬼知道，憤怒還是要憤怒的。

  “等這一戰結束了，我要把這幾個人都抓起來斬首示眾！”韓德恨聲說道。

  就在他憤怒叫罵的時候，鄧隆等人已經穿透了青州軍混亂的防線來到了城關下方。

  “李柱王崗，你二人守住左右決不能讓敵軍衝殺過來！”鄧隆一邊突進城門一邊對身旁的兩人說道。

  “將軍放心，敵人想要衝過來，先要踏過我倆的屍體！”李柱聲音堅定。

  “弟兄們，咱們守住左右，為將軍爭取時間！”李柱高呼一聲，反身就往左邊殺去。

  另一邊的王崗也順勢殺往右邊。

  兩人一左一右攔住了衝上來的所有青州士卒。

  趁著這個空擋，鄧隆等人已經斬殺了城關下的所有青州士卒，隨後以鄧隆為首的幾個強壯漢子抬起城門門栓。

  下一刻，高邑城緊閉的大門緩緩開啟。

  城外，潘鳳騎馬立於陣前，所有人都看著不遠處冀州士卒對城牆發起的攻擊。

  “將軍，敵軍這兩天已經露出疲態了，不若讓末將領兵攻打，說不定能打下城牆。”趙雲說道。

  出於對趙雲的偏愛，潘鳳特地讓趙雲站在了自己身旁。

  對此，顏良等人並沒有多少意見，畢竟趙雲已經用實力證明了自己。

  “子龍你已經立下大功，可不能再搶我們的功勞了。”旁邊的顏良笑著說道。

  他與趙雲共事最久，兩人的關系也不叫親近，所以搶起功勞來毫不客氣。

  “依末將之見，應該讓末將率軍衝殺，將軍和子龍在後面看著就行。”顏良說道。

  兩人這一開頭，旁邊的徐榮等人也紛紛開口。

  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青州軍堅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高邑城們突然緩緩打開，這一幕讓潘鳳的神色突然一變。

  他想起了之前夾帶出來的那張紙條上寫著的話，這難道就是紙條上所說的時機？

  此刻趙雲等人也看到了正在開啟的城門，他們驚訝之後很快就激動了起來。

  “將軍！城門開了！我們殺進去吧！”眾將急聲說道。

  只要衝入城內，城牆上的青州軍就是甕中之鱉，這可是收復高邑的絕佳時機！
  不過潘鳳並沒有第一時間下令，他與眾人想的不同。

  這或許是紙條上寫著的‘時機’，當然也有可能是韓德設下的圈套！

  正當潘鳳打算派一個小隊衝過去看看的時候，就見大門內衝出一人，對方高舉雙手不停地朝著潘鳳等人揮舞。

  潘鳳視力極佳一眼就看出城門內衝出來的正是鄧隆！
  鄧隆打開了城門！
  這果然是紙條上說的最佳時機！
  想到這裡，潘鳳不再猶豫。

  “眾將聽令！隨我殺入城門擒拿韓德！”潘鳳抄起一旁的方天畫戟率先衝了出去。

  “弟兄們！殺啊！”眾將士紛紛怒吼。

  一時間，大批冀州軍直衝城門而去。

  城牆上的韓德見到這一幕，雙目已然無神，哪怕投石機落下的巨石砸在他的身邊他也無動於衷。

  “完了，全完了.”

  韓德口中念念有詞，確實透露著深深的絕望。

  高邑城牆是青州軍能夠抵擋冀州軍的主要依仗，一旦失去了城牆的庇護，在平地上兩軍一旦相遇，青州軍必定潰敗，這一點從之前城下發生的一幕就能推算一二了。

  眼下城門告破，青州軍失去了最大的優勢，韓德不知道自己還能拿什麽翻盤。

  “主公，城門已破，末將帶人送你出城吧！”一名將領衝上來急聲說道。

  城門丟失留給韓德逃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然而，韓德並沒有逃跑的意思，絕望過後韓德反而冷靜了下來。

  “不用跑了，就算跑出了高邑又能如何？以你我的腳力還能跑回青州不成？”韓德靠在城牆上擺了擺手。

  他的目光在周圍坑坑窪窪的城牆上掠過，最終落在了城下浴血拚殺的雙方將士身上。

  在韓德的注視下，青州軍將士被衝入城內的潘鳳等人如砍瓜切菜一半輕松斬殺，就連幾名不敢上前的將領也被趙雲顏良等人主動衝上去一一斬殺。

  潰敗不可抑止地開始了。

  韓德自嘲地笑了笑：“他潘子和手下為何有這麽多精兵悍將，我韓德坐擁一地居然連個能抗衡一二的將領都沒有，時也，命也！”

  在韓德感歎之際，潘鳳已經帶著親衛殺到了城牆上面。

  韓德身邊的將領見潘鳳上了城牆，他第一時間拔劍擋在了韓德面前。

  “潘鳳！休傷我主！”將領握著劍的手在不自覺的顫抖，但依舊死死擋在韓德面前。

  潘鳳詫異地看了眼這名小將，之前下面那些貪生怕死的將領讓潘鳳以為青州軍中都是酒囊飯袋，倒是有些看走眼了。

  不過小將忠誠可嘉勇武不足，潘鳳想要殺他不過一劍的事情。

  就在潘鳳準備上前將其斬殺的時候，韓德從小將身後伸出手將他拔開。

  “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了，你不是潘鳳的對手。”韓德看著潘鳳對身旁的小將說道。

  小將還想說什麽，卻被韓德製止了。

  他走上前來到潘鳳面前，看著潘鳳臉上的寒霜，韓德微微一笑。

  “子和，沒想到你我再見之時卻是以這種情況相見。”

  潘鳳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也想不到二公子居然會做出這種悖逆之事。”

  韓德也不狡辯：“成王敗寇，今日敗於你之手我無話可說，你就拿我去見父親吧。”

  潘鳳點點頭，後方的親衛當即上前將韓德看住，至於韓德旁邊的小將責備卸了武器捆了起來。

  帶上韓德，潘鳳跟在趙雲顏良等人開辟出來的道路往城中走去。

  眼下他最應該做的就是把韓德押到韓馥面前，但在此之前他還要去看看自己的府邸到底有沒有出事。

  來到潘府後，當看到門前倒伏的一片屍體是，潘鳳的臉色猛然一變。

  不過在親衛搜索一圈未發現任何打鬥的痕跡後潘鳳臉上的神色又輕松了起來。

  想著之前紙條上的署名，潘鳳直接找到了蔡邕府上。

  大門是蔡邕親自開的。

  當潘鳳看到蔡邕後面跟著的張瀾等人時，頓時對蔡邕生出了濃濃的感激。

  “蔡公今日之恩，在下永世不忘。”潘鳳對著蔡邕深深行了一禮。

  蔡邕也沒有避讓就這麽大大方方地受了潘鳳一禮。

  “若非琰兒死纏著我讓我幫你，你以為我會幫你小子做事？”蔡邕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話的時候也有些酸溜溜的。

  他可沒有忘記蔡琰之前說的那些話，要是他不幫潘鳳，蔡琰都要殉情了！
  自家的好白菜被人拱了還反過來要挾自己，這讓蔡邕的心裡非常不舒服，不過最終他還是出手了。

  不光光是為了潘鳳和蔡琰，也是為了高邑的歸屬和冀州的未來。

  在冀州的這些年，蔡邕見識到了什麽叫欣欣向榮，也看到了百姓的安居樂業，說實話要不是身負漢臣之職，他都想讓韓馥盡快收復大漢十三州了！

  好在高邑這邊已經安定了下來，接下來就沒他蔡邕什麽事了。

  潘鳳知道蔡邕是刀子嘴豆腐心，對於蔡邕的抱怨他只能笑著應付，之後連忙以需要面見韓馥為由火急火燎地離開了蔡府。

  高邑的城門被攻破沒多久韓德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在聽到消息的時候，韓德知道最艱難的抉擇就要落在他身上了。

  果然，沒過多久潘鳳就帶著韓德前來面見韓馥。

  在得知潘鳳到來的一瞬間，韓德的心裡也有了最終的決斷。

  他讓人通知潘鳳把韓德帶到府衙，隨後來到後院將陳爽叫到了廂房內。

  “夫人，麻煩你為我更衣了。”韓馥對陳爽說道。

  陳爽聽到這話，一改往日的潑辣，神色也顯得有些悲傷，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這一次，韓馥穿上了自己的官服。

  這意味著什麽陳爽的心裡多少有些明白，但這次韓德做的錯事太大了，她也說不出半句為韓德爭辯的話。

  在陳爽的服侍下韓馥很快就換好了官服，隨後便來到了高邑府衙。

  在這府衙之中，潘鳳以及冀州文武已經等候多時，此時的眾人都知道了韓馥讓潘鳳把韓德帶到府衙的事情。

  聰明的他們也從這一舉動中明白了韓德即將面臨的懲罰，所以在來到府衙後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居然出奇地沒有對韓德進行口誅筆伐，轉而用各種複雜的眼神看向韓德。

  之前躲在家裡準備看韓德怎麽折騰的田豐沮授也在其中，他們很清楚韓馥的性格，對於韓馥做出這個決定兩人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不過具體情況還要等韓馥到了再說。

  很快就有人通報韓馥到了府衙。

  一眾文武紛紛對韓馥行禮，只有站在堂中的韓德目光死死頂著韓馥，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韓馥看了眼韓德便自顧自地走到了上首的位置。

  “諸位，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今日我要做的事情了，你們之中可有其他意見？”韓馥開口就直奔主題。

  田豐沮授等人相互看了看，韓馥居然沒有一點表態的意思直接問他們這麽犀利的問題。

  這個問題他們這些臣子怎麽好回答，難道說殺了韓德？
  這要是說出口以後還怎麽在高邑混下去？

  見眾人不說話，韓馥便主動開口：“子和，是你抓住韓德的，你認為該怎麽處理？”

  潘鳳一愣，這特麽能怎麽處理？當然是斬了了事。

  不過這話不能他來說！
  “咳咳，事關重大，自然要由主公親自決定，相比元皓先生和公與先生也是這麽想的吧。”

  田豐和沮授這兩個家夥現在裝聾作啞，潘鳳怎麽可能讓他倆如意，當即就打算把他們拉下水。

  聽到潘鳳的話，便是以田豐的耿直性格也忍不住尷尬地笑了起來：“子和說得對，此事當由主公決斷，對於主公的任何決斷我等都會遵從。”

  “元皓與子和言之有理，此事還是主公親自決斷最為合適。”沮授也說道。

  韓馥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之所以問問手下人的意見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真讓他們下決定估計都沒那個膽子。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決定吧！主簿何在！”

  韓馥話音落下，一名文士模樣的人就站了出來。

  “主簿在！”

  “我且問你，按照大漢律法無辜攻打大漢他州城池且造成雙方士卒傷亡慘重者，該當何罪？”

  “稟主公，按律當以謀反論處！”

  “好，既然是謀反，那就要誅九族，我身為其父，當自戕以正典型！”

  韓馥說著，就要去把旁邊侍衛的佩劍，卻被侍衛死死按住。

  “主公不可啊！”一眾文武大驚之下全都衝了上去。

  “主公萬金之軀，怎能任由刀劍加身！”

  “韓德以下犯上罪不在主公啊！”

  “懇請主公保重身體，切莫自誤！”

  眾人紛紛進言又是給韓馥開脫又是勸韓馥三思，一時間場面極為混亂。

  這一幕看的人群中的潘鳳一陣懵逼。

  韓馥是什麽時候學會曹操把戲的？

  這種我定自己罪，我殺我自己的戲碼也就曹老板那樣厚顏無恥的人能做得出來，韓馥怎麽學壞了啊！

  就在這時，沮授擠開眾人來到了韓馥身邊。

  “主公！請聽在下一言。”

  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主公身為冀州之主當以大漢疆土冀州百姓為重，此番二公子雖然有錯，但究其原因不過是聽信了小人讒言。”

  “據在下了解，二公子儼然是聽了曹操派來的細作之言，這才會犯下此等大錯，不過二公子在掌控高邑期間並未最我等文武做出不利的事情，可見其本心不壞。”

  韓馥點點頭：“既然如此，公與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在下以為，主簿之前說的謀反過於嚴重，而且二公子這事應該算作主公家事，家事再大豈有誅九族之理？所以在下認為，主公只需訓斥一下二公子這事便過去了。”沮授說道。

  韓馥臉色一僵，沮授的這一句訓斥一下不但沒有打到他想要的效果，反而讓事情變得更加嚴重了。

  很顯然，以沮授為首的官員們這次是真的怒了，韓德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碰到了這個時代的底線，看來不下狠手是不行了。

  想到這裡，韓馥深吸一口氣：“訓斥太輕了，以韓德犯下的過錯，死罪是不能免的，念在韓德不傷諸位的份上，就隻殺他一人吧。”

  說完，韓馥揮了揮手讓人將一臉震驚的韓德帶了下去。

  下方的潘鳳心中已經萬分震驚，他發現僅僅出征的這些日子，韓馥居然又變了一點！
  這一次，韓馥的心似乎變得更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