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把握不住，捉摸不透

  蔡琰住在冀州時間比蔡邕長了很多，所以對冀州的情況更加了解一些，至少她是經歷過冀州危機的，也清楚目前潘鳳正在大張旗鼓招兵買馬的原因。

  等蔡琰把冀州目前的近況說於蔡邕後，蔡邕的脾氣才下去了一些。

  可一想到呂布即將坐擁司隸和並州兩處，實力會得到巨大提升，蔡邕的心情卻怎麽也好不起來。

  這時候，還是蔡琰這個小棉襖給蔡邕出了主意。

  “冀州此刻正值騰飛之際，確實不方便出兵，但爹爹不要忘了，與並州相近的還有一個幽州啊！”

  “幽州劉公乃是漢室宗親，麾下又兵強馬壯，若是父親寫信與他說明情況，劉公必定不會讓呂布輕易奪取並州，甚至以劉公的秉性只要有機會他或許還會救出天子，匡扶漢室！”

  “爹，你可別忘了，白馬將軍公孫瓚尚在劉公麾下，以公孫將軍之勇，何懼呂布？”

  蔡邕眼睛一亮。

  有道理啊！劉虞乃是皇室長者，仁德遍布天下，他肯定不願意大漢江山落入賊人之手！
  他一定會出兵的！
  想到這裡，蔡邕來不及跟蔡琰多說，直接往書房衝了過去。

  他必須第一時間給劉虞寫去信件。

  就在蔡邕給劉虞寫信的時候，袁紹帶著自己的曲部穿越近半個大漢終於從冀州趕到了汝南地界。

  也虧了袁氏還有些聲望，否則沿途的諸侯還真不敢把自己的地盤借給袁紹行軍。

  所幸經過千辛萬苦後，袁紹一行終於到了袁術的地盤。

  袁術早就了知道袁紹要帶隊來投，這些日子可把他高興壞了，這種興奮比他和孫堅達成聯盟的時候還要激動。

  他與袁紹明爭暗鬥多年，很多人都說他袁術不如袁紹，便是那些想要投靠袁氏的人也多往袁紹麾下而去。

  但現在不一樣了！

  袁紹南下來投他，已經向天下人證明了他們兩人到底誰的能力更出眾，誰才是真正的袁氏核心！
  為了這一刻，他袁術等了太久太久！
  高興了幾天后，袁術強行按捺住了自己的得意模樣。

  其實在諸侯討董之後，袁術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其中最明顯的一項就是在表情的管理上有了巨大的進步。

  袁術在意識到潘鳳那樣的人才所能帶來的巨大作用後，他一直在想方設法從南陽和汝南兩郡中搜羅人才，期間主簿閻象給了他一個建議，讓他改一改用鼻孔看人的習慣。

  還真別說，自從換了那個習慣後，很多有才能的人都被他攬到了麾下，其中有個叫黃忠的人雖然年紀已經快要五十歲了，但袁術發現他的武藝居然比橋蕤還要高一個檔次，尤其是那一手弓箭，簡直百發百中，光這一點，便是以往的第一大將紀靈都趕不上他。

  這個發現讓袁術喜出望外，連帶著網羅人才的興致也更加濃鬱了。

  也正是在這期間，袁術與孫堅達成了攻守聯盟。

  說起來，孫堅其實是有些冤的，因為他討董回去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長沙已經被劉表派人佔了，而劉表佔據長沙的理由還是因為有個叫蘇代的人趁著荊州紛亂孫堅討董之際自領了長沙太守。

  劉表本來就因為單騎入荊州而勢力單薄，正想依靠蒯良、蒯越及蔡瑁等人的幫助在荊州快點站穩腳跟，然後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結果這個蘇代就跳了出來。

  那還有什麽說的，劉表直接發兵把蘇代給辦了，順便佔了孫堅的長沙。

  那麽問題就來了，孫堅出去一趟，結果家沒了！
  那還玩個蛇？
  正巧，這時候袁術給孫堅拋來個橄欖枝，孫堅想著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與袁術合作，便順勢答應了下來，然後帶著自己的曲部駐扎到了蔡陽章陵一帶，就盯著劉表的襄陽，也不給劉表好日子過。

  由於袁術的表情管理逐漸成熟，再加上袁術也確實有拉攏孫堅的想法，所以孫堅對袁術的好感度也越來越高，這會兒雖然說還是與袁術處於同盟地位，但很多事情已經開始聽從袁術的調遣了。

  除了收攏猛將，聯同孫堅以外，袁術還在南陽汝南地區大肆招兵買馬，意圖江夏、廬江以及九江三郡。

  恰好這時候收到了袁紹來投的消息，袁術百忙之中準備抽空去汝南本家看看自己這個如喪家之犬一樣的哥哥。

  袁術與袁紹最終在汝南袁氏的祖宅中見上面了。

  時過境遷，曾經志得意滿的袁紹此時像個‘家臣’一樣規矩地坐在袁術對面，一點也看不出曾經的輝煌。

  袁術雖然有些得意，但表情管理的能力讓他強行穩住了自己的眉飛色舞。

  “本初，我們又見面了。”袁術到底是從骨子裡看不起袁紹，這一聲兄長都懶得叫了。

  袁紹不以為意，反正袁術也不是第一次對他不敬，見他開口，袁紹也順勢寒暄了幾句。

  一番虛與委蛇後，袁紹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公路，當初聯盟一別，我就知道你會有現在的成就，看來你真的是天命所歸之人啊！”

  袁紹話落，袁術神色一震，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袁術心底暗恨，城府還是有些不夠，這一變色，估計袁紹是能夠猜到些什麽了。

  其實，袁紹哪裡用猜，當初孫堅用玉璽向袁術換了一批戰馬的事他早就知道了，身為袁氏同族，他想在袁術身邊安個眼線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當時袁紹也不是沒想過把袁術拿到手的玉璽給搶過來，可袁術這小子雞賊得很，得到玉璽後就直接領兵回了南陽，硬是讓袁紹連找他說兩句的機會都沒。

  如今袁紹前來投奔袁術，當然要講袁術愛聽的話。

  他以為誇袁術是天命之人或多或少會讓袁術開心一些，但他沒想到的是，袁術不但不開心，反而擔憂了起來。

  玉璽的事在袁術看來只有他和孫堅兩人知道，其他除了孫堅的幾個部將以外是一個不知，但袁紹的這番話卻讓他警惕了起來。

  如今的袁術正在快速發展階段，他可不想讓自己擁有玉璽的事情太早傳出去。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袁術知道，在自己實力強大之前，玉璽的消息是越隱秘越好，可現在袁紹張口就說玉璽在自己這裡，這還了得？

  “本初，你話可不能亂說，天命之人是長安的天子，我是袁氏嫡子，自當以忠誠天子為己任，你可不要汙蔑我有謀反之心，否則便是在汝南，族老們也救不了你。”袁術略帶威脅地說道。

  這話倒是讓袁紹心中一驚，他發現自己以往對袁術的了解似乎出了一些偏差。

  再仔細一想，袁紹心中巨震。

  眼前這個還是自己記憶中那個好高騖遠，倨傲自滿，藐視眾人的袁公路嗎？

  其實剛才袁紹就覺得眼前這個袁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本來他以為是錯覺，但現在才知道，這個袁術真的變了，變得讓他都有些把握不住了！

  若是以往，自己方才那些話絕對會讓袁術更加得意，甚至還會借機挖苦幾句，但現在的袁術卻是直接逼問消息來源，可見他很清楚現在暴露玉璽會帶來多少麻煩！

  這一點，就不像是袁術該有的習慣！
  此時此刻，袁紹對自己南下江淮的決定突然有些迷茫。

  袁術成長地如此之快，自己麾下大軍又只剩下一些殘兵敗將，這番場景要如何取而代之？
  不過，此時的袁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韓馥在袁紹離開渤海沒多久之後就任命了新的渤海太守，袁紹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不過，在冀州的那段時間，袁紹也成長了不少，至少他現在已經對袁術語言中帶著的威脅沒那麽大反應了。

  “公路不用擔心，此事只有我一人知道，你我本是同宗，我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地加害於你！”

  袁術眼睛微微眯起，第一次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袁紹。

  “本初，若是你真心助我，我自然不會虧待於你，但你若是另有所圖，那就別怪我袁公路部將同宗之誼了！”

  袁紹深深一禮，連道不敢。

  隨後，袁術帶著袁紹參觀了自己最近招募的軍隊，順便見了見如今麾下的第一猛將黃忠。

  袁紹在經過袁術的一番警告後，好像真的心悅誠服了一樣，在逛大營的時候全程跟在袁術後面，對袁術的營寨和將士連連誇讚，便是黃忠也多被袁紹讚揚。

  這一幕，讓袁術還是得意了一下下，隨後就又恢復了從容不迫的模樣。

  如今的袁術正在逐漸把表情管理這一點變成自己的本能習慣，直到再也沒人能看出他內心的情緒為止。

  袁紹的跟班模樣落在主簿閻象的眼中讓閻象警惕性大起。

  閻象既然在袁術麾下做事，自然是對這對袁氏兄弟非常了解，說實話，閻象覺得他們兩兄弟都不是成大事的人！

  而他之所以肯在袁術麾下做事，並且對袁術不離不棄，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袁術對他有知遇之恩。

  士為知己者死，袁術將微末中的閻象提拔到了身邊重用，閻象便是看出了袁術的缺陷，也打算竭盡自己的才學去幫助袁術建立一番事業，至於最後成與不成，那就不是他能保證的了。

  此時，眼看著袁術的基業即將奠定，這個袁紹卻從冀州趕了過來投靠袁術，而且據閻象得知的消息，袁紹是在冀州走投無路才來投靠袁術的！

  這說明袁紹本來是不願意的！

  可現在袁紹的模樣，就像是心甘情願當袁術小弟那樣。

  這反而讓人不安起來。

  越是捉摸不透，越是令人心驚膽戰！

  袁紹袁術這兩兄弟一個比一個驕傲，一個比一個盲目，可現在袁術在自己的勸說以及他自身的經歷雙重作用下已經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了，但袁術能變，袁紹為什麽不能？
  袁紹據說麾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有幾個給他出主意的謀士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如今袁紹的反常是不是麾下人勸說的結果？

  能夠讓驕傲自大的袁紹放下架子像個小弟一樣跟在袁術身邊，他所圖謀的又有多大？
  閻象覺得必須要好好提醒袁術，就算念在同宗之誼下不打壓袁紹，也要留下足夠的心眼防備袁紹。

  袁術在袁紹面前炫耀完後，便高高興興地回到了府中，而閻象則把自己的顧慮和猜測說與袁術。

  此時的閻象深受袁術重視，對於閻象的話，袁術自然不會當成耳邊風，再加上袁術自己心裡也對袁紹有所猜忌，所以當即就派人去袁紹身邊安插細作了。

  在汝南的地界上，還沒有他袁術做不到的！

  另一邊，袁紹回到自己的大營後神色多有陰沉。

  許攸等人問了一下情況後，也是一個個眉頭皺起。

  袁術變了！

  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或許是因為這些年的經歷，或許是身邊人的勸道，總之現在的袁術比以前那個喜怒形於色的袁術肯定要更難對付，尤其是如今的袁術手中已經掌握了不少力量而袁紹這邊的力量卻被嚴重削弱。

  此消彼長，袁紹想要如預想中的那樣搶奪袁術的基業怕是有些困難了。

  所幸袁紹在南下之際也沒想著他能夠直接奪取袁術的基業，他本就是想讓三個兒子去搶的。

  換個角度來講，袁術聰明一些，打下的地方自然也會多一些，到時候還不是他袁紹一家子的？
  就這樣，袁紹終究是在汝南的原鹿駐扎了下來。

  袁紹駐扎的位置，也把袁術心裡的野心完全暴露了出來。

  原鹿地處汝南東南，與揚州的廬江和九江非常接近，從原鹿這邊出兵，不論是九江還是廬江，都只需一天就能抵達。

  很顯然，袁紹投靠袁術之後，他要做的就是幫袁術打下廬江和九江這兩塊地方。

  這一點，袁紹就算不爽，也沒有辦法，他不能就這樣跟袁術翻臉，至少在實力得到恢復之前不能翻臉。

  當然袁紹也不可能真的老老實實幫著打工什麽也不做，人才的重要性袁紹豈能不知，如今顏良文醜一走一死，他必須趁著還未跟袁術發生衝突的時候招募幾個能力出眾的大將，否則將來他的兒子也沒資本跟袁術的兒子搶地盤！

  就在袁紹抵達汝南並且在汝南扎根下來的時候，蔡邕的信件也送到了劉虞手中。

  劉虞是個典型的山東漢子，身材魁梧，容貌堂堂，不過劉虞的魁梧與武將的那種並不一樣，本身寬仁的他缺少武將那種凶悍之氣，倒是多了一些儒雅之意。

  說起來，劉虞的能夠做到現在這個位置，也是靠著自身過硬的政績累遷上來的，他在成為幽州牧之前就做過幽州刺史，不過因為被連累才免了一段時間，等他再次上任的時候已經是州牧之職了！
  劉虞為政寬和，即便是對待外族也多沒有例外，因此他在外族中的聲望很高，至少公孫瓚在的時候外族都很願意聽他的話，只不過公孫瓚一直主張殺戮，所有劉虞對公孫瓚有些看不過去。

  這天，劉虞在府衙處理外族事宜的時候收到了蔡邕的信，當他看明白信中的內容後，當即召集文武商議出兵幽州的事。

  蔡琰推測的沒錯，劉虞在得知呂布想要佔領並州用以擴大勢力後，他稍稍沉吟就決定出兵阻止。

  待一群文武全部到齊後，劉虞將蔡邕來信的事說了一邊，並且表明自己想要出兵並州。

  話剛說完，從事齊周等人便表示支持劉虞出兵，最後商定以鮮於輔、鮮於銀兩人為正副統帥，攜幽州十萬兵馬出兵並州，務必要阻止呂布吞並並州的計劃。

  兩人領命後就下去整頓兵馬了。

  趁著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小聲提議，為何不讓公孫瓚領兵前往，以公孫瓚的能力應該更有把握一些。

  這一點其實劉虞也是知道的，但知道歸知道，用不用又是另一回事了。

  公孫瓚雖然勇武過人，但太不聽話了！

  劉虞本以為上次替他求情後他多少會感念一點自己的恩德，然後不再跟自己對著乾，結果公孫瓚依舊是那副我行我素的老樣子，甚至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如此一來，就連劉虞這個好脾氣也逐漸厭惡起公孫瓚來了。

  從不滿到厭惡，可以看出劉虞已經有放棄公孫瓚的打算了，甚至如果公孫瓚有什麽過激的舉動，這次開往並州的十萬大軍就要開往右北平了！

  “公孫瓚此人驕恣不化，蠻橫無理，我豈能用之？”

  這話一出，那人就不再說話了。

  很顯然，公孫瓚已經被劉虞厭惡，不出意外是沒幾天好蹦躂了。

  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劉虞這話幾乎是判了公孫瓚的死刑，只不過這個死期至少也要等鮮於輔和鮮於銀凱旋之後才能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