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張燕終究還是保留了自己最後的體面。

  在潘鳳給他的一炷香裡，他與自己的妻兒溫存之後便紛紛自決。

  張燕的死也就意味著黑山軍的徹底覆滅，即便是有部分人逃了出去也無法像張燕那樣再聚集起那麽多部眾了，而且城中還在巷戰的黑山軍砸聽到張燕死訊後也紛紛投降免除了潘鳳不少麻煩。

  第二天，潘鳳叫人厚葬了張燕一家，又叫人張榜安民將黑山軍營中搜出來的錢財抽出一部分分發給了城中的百姓，剩下大部分都充作了冀州軍的軍費，至於那些世家損失多少，這跟潘鳳又有什麽關系，能夠把他們從黑山軍手中救下來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當然了，世家們也不是傻子，潘鳳能夠擊敗張燕說明比張燕更加強大，再加上這個節骨眼上城中正值混亂，他們是腦袋有坑了才會去找潘鳳的麻煩。

  至於事後如何再從百姓中搜刮錢財，那就要看他們各自的本事了。

  有了冀州軍發放的錢糧，城中百姓雖然悲傷，但總算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這天，河內城中到處都能聽到百姓感謝冀州軍的聲音，尤其感謝的是韓馥以及潘鳳，因為潘鳳又是以韓馥的名義發放這些錢糧的，畢竟從今天起，河內地區也算是歸入了冀州的版圖，就是不知道韓馥會派誰來治理河內。

  如今冀州的文官群體有能力一些的也就田豐、審配和崔琰等人，審配跟著韓仁還在青州，田豐又是冀州的大管家，能來河內恢復民生的似乎也就崔琰了，總不能把沮授給叫過來吧。

  雖然沮授的政治能力也不差，但人家畢竟是騎都尉，是個武職，在高邑大本營的時候把他拉來幫忙一下政務到沒什麽，真要外派韓馥未必舍得，畢竟沮授也算是跟著韓馥的老班底了，兩人之間雖是君臣但更多的還是朋友。

  不過事關韓馥基業，只要韓馥肯開口沮授八成是不會拒絕的。

  除此之外，潘鳳發現韓馥麾下的人才開始有些捉襟見肘了。

  其實像田豐、審配、沮授這些都可以說是州牧之才，把他們用在河內這種地方有些浪費卻又不得不安排，這時候如果韓馥麾下郡守之才多一些，那就完全沒有這個煩惱了。

  只可惜，韓馥不肯接受潘鳳提出的招賢令，再加上北方學術氛圍相對較差，很多能人都願意去潁川和荊襄之地求學，以至於韓馥手中的中等型人才一直有所虧空。

  這一次河內的空缺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像冀州內部的各國各郡都還有一部分空缺，要不是田豐在幫著處理，估計韓馥的日子是不可能這麽好過的。

  人才的事要加快一些腳步了，也幸好冀州學院現在辦了起來，目前來講名聲已經在逐漸傳開，其中最主要的一點便是入門便能自選一套紙質書籍的福利讓所有人驚歎。

  這個時代是有手抄書的，但是過於費時費力，所以一本手抄書的價格非常昂貴，即便是世家也要慎重考慮，這種情況下，入門便自選一套紙質書籍無疑是一份令所有人瞠目結舌的大禮。

  這個消息一傳出，不管這個大禮是不是真的，那些學子都會來一趟冀州親眼看看，若是消息有假，也能阻止一部分人浪費時間。

  不過大部分人都相信這是真的，因為消息是有鄭玄和蔡邕共同發出去的，這兩個人在讀書人的心目中有著很高的地位，並且兩人的風評也都很好，所以不可能會做那種嘩眾取寵的事情。

  求學之人陸陸續續在往冀州靠攏，但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發現那些經天緯地的奇才，倒是縣令之才已經發現好幾個了，不過這些作用並不大。

  收獲思緒，潘鳳將目光落在手中的戰後統計上，城中的七萬余黑山軍共計傷亡兩萬余人，俘虜將近五萬，而冀州軍在這一戰隻付出了千余人的傷亡，這個傷亡比例對於任何一個將領來講都算得上是大勝。

  冀州軍的將領們也不例外。

  當然，以少打多又能以這樣少的傷亡打下河內，這其中回回炮功不可沒，再加上黑山軍兵甲不足，最終才會讓這場戰役獲得如此大的勝利。

  之後潘鳳將張郃叫了過來。

  “戰死的將士務必妥善處置，回去後依照名冊必須將撫恤發到親人手中，屆時還要你親自督查，但凡有私吞撫恤者，直接給我丟入大牢，聽候發落！”

  “諾！”張郃沉聲應道。

  如今的麴義是潘鳳麾下相對體恤士卒的將領，其他的諸如高覽、顏良甚至徐榮都對士卒有所忽略，至於對士卒最親近的那還要數張郃了。

  小老弟張郃跟在潘鳳身邊的時間最長，經常會聽到潘鳳叨念如何如何善待士卒，如何如何令士卒奮勇爭先，張郃耳濡目染之下就把潘鳳的那些叨念都實施了下去。

  如今張郃麾下的麒麟營每一個人都對他敬愛有加，便是之前張郃讓他們下馬當步兵用，也沒有任何人有怨言。

  這便是親善士卒的好處。

  這個時候的人大多都是耿直的，張郃放低將軍的身份跟士卒親近，士卒們還不感念張郃的恩德？這種士卒上了戰場，那不得舍生忘死以報張郃恩情？

  嘗到甜頭的張郃也更加徹底地把潘鳳的那套理念給貫徹了下去，如今要給士卒遺孀發放撫恤，雖說這些都是各級官員會做的事情，但潘鳳每一次都會派人從旁督導，之前是麴義，這次輪到張郃了。

  至於以後，潘鳳或許會派徐榮顏良等人，盡可能地避免張飛的結局發生在他們身上。

  當然，如果冀州軍一直都是佔據優勢的，麾下士卒除非腦子被驢踢了，否則也乾不出暗殺自家將軍的事情。

  安排好自家士卒後，黑山軍的五萬降卒也需要潘鳳親自處理。

  其實在潘鳳的心裡更傾向於把這些人全部斬殺，因為他在逛過河內城後發現城中的慘像比當初的平原城更加駭人，尤其是那些普通百姓，放眼城中幾乎沒有一家是完整的，要麽妻女受辱至死，要麽夫妻雙雙殞命留下孤苦的幼兒，更有甚者直接被凶殘的黑山軍給滅門了。

  可以說潘鳳這次俘虜的不是五萬士卒，而是五萬禽獸！他們之中超過九成五的人都有過劫掠殺人的劣跡，只不過數量太多而有些受害者已經滿門被滅，所以潘鳳也沒有辦法一一列舉。

  不過身為主將，理性必須大於感性，這裡畢竟是五萬條人命，哪怕這些人跟禽獸無異，潘鳳也不能這樣把他們全部殺了一了百了。

  至於具體如何處理，潘鳳還沒有想到對策，不過有一點可以明確，這些降卒這輩子都別想再脫離冀州軍的掌控了，除非他們立了大功！
  如今河內與上黨算是完全並入了冀州的版圖，那麽此次潘鳳出征就只剩下另一件事了——去弄清楚徐榮當初是怎麽被李儒坑的。

  李儒如今坐鎮長安，潘鳳自然不可能領兵跑那麽長的距離去跟他死磕，那樣做會有很大的風險，一不小心就會連累三軍，所以潘鳳要做的便是去徐榮曾經第二次做出錯誤抉擇的地方——弘農！
  弘農距離長安不遠，但以李儒現在掌握的兵力應該不敢出長安來跟潘鳳野戰，而且潘鳳這次隻帶騎兵過去，到時候情況不對還能火速撤離，只要不像徐榮那樣進入敵人的包圍圈就行。

  另一邊。

  潘鳳在河內迅速擊敗張燕前後一共俘虜十余萬黑山軍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上黨郡。

  張揚聽到這個消息後連呼僥幸，他手中的實力比之張燕來說差了數倍不止，可即便是張燕都已經被潘鳳輕而易舉地給屠滅了，他要是真對上潘鳳，這會兒早已家破人亡了。

  恰巧此時押送第一批黑山軍降卒的徐榮來到了上黨，張揚在看到黑壓壓的一批人後心裡對潘鳳的性子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以往他們俘虜黃巾軍或者其他的賊軍都只有一個處理方式，那就是全部斬殺，可潘鳳卻沒有這麽做，而是讓徐榮押到上黨來幫助上黨恢復生產，顯然這一舉措充分地體現出了潘鳳的仁慈和智慧。

  至少潘鳳對待俘虜的時候沒有像劊子手一樣把他們全部處決，這倒是個好消息，跟著這樣的上司只要不出大錯應該能保證自己的性命。

  徐榮將手中的降卒交給張揚後便率軍趕往了河內。

  這一次，潘鳳打算直接從河內兵分兩路，一路由麴義和高覽率領從河內向北過上黨後進發太原進而佔領雁門。

  另一路由潘鳳率領一萬麒麟營，從河內出發，直進弘農，待弄明白徐榮當時的情況後便順勢北上去查看一下徐榮中伏的地方，之後再轉戰並州，從太原切入跟麴義高覽的步卒匯合，進而將並州東面的三郡全部收入冀州囊中。

  定下行軍路線後，在徐榮回到河內的第三天，潘鳳便領著一萬麒麟營帶著張郃徐榮二人往弘農開進。

  在潘鳳大軍經過溫縣的時候，他突然想到，司馬家似乎就在河內溫縣，不知道司馬懿現在如何了。

  想到這裡，潘鳳讓徐榮領著大軍在溫縣外等了半天，自己帶著張郃與一些親衛去了司馬家所在的住處，結果聽人說司馬家已經在司馬朗的帶領下舉家前往冀州的魏郡避難去了。

  潘鳳這才恍然。

  好家夥，感情司馬懿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結果自己硬是沒發現他！
  既然司馬家的去處已經知曉，潘鳳便不再遲疑，打算派了一名親兵給韓馥送去密信。

  司馬家家主司馬防本就是漢代名士，相信韓馥也是清楚這一點的，如今司馬防的兒子中只有大兒子司馬朗已經加冠，剩下八達中有七個還未成年，尤其是司馬懿，算起來不過十三四歲。

  不過即便是如此，司馬家的這幾個小子已經有了一定的名聲，而司馬朗更是在董卓把持朝政期間就當過官了，如今為了躲避董卓已經戰亂避居魏郡，那哪能再放他離開？

  至於說啟用司馬家的人，甚至是司馬懿會不會留下後患，潘鳳表示毫無壓力。

  司馬懿被後世廣為詬病的鷹視狼顧和司馬家的篡權奪位在潘鳳看來完全不算回事。

  首先，潘鳳現在並沒有推翻韓馥自立的打算，也就是說篡權奪位這事跟他關系並不大，是在不行大不了離開冀州，在另一個地方安家，至於所謂鷹視狼顧，不過是看似凶狠罷了，司馬懿一介文人，能跟潘鳳這種實打實殺出來的人比狠嗎？
  至於說權謀的狠辣
  韓馥麾下有郭嘉、沮授、田豐、審配，甚至現在已經有些洗心革面在全心全意幫助韓馥打理學院的郭圖辛評二人，他們哪一個是好相與的？

  就算司馬懿比較長壽把這些人都熬死了，可潘鳳有系統可以直接給自己增加壽命，他熬的死潘鳳嗎？
  實在不行潘鳳也能在沮授等人都去世的時候第一時間把司馬家給屠了。

  這種事張郃小老弟最麻溜了，當初乾掉孔融的時候硬是讓人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相信剿滅司馬家對他來講也不會太過困難。

  拋開司馬懿和司馬家後來的種種弊端，其實司馬八達的才能真的很適合現在各處都需要人才的冀州。

  只可惜現在能用的也就司馬朗一人，想要讓司馬八達成長起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不過這樣一來，潘鳳也能借著學習的名義把司馬懿等人送到鄭玄蔡邕的身邊，鄭玄蔡邕兩人都有影響他人品德的天賦，相信這些人就算不能被完全改變性格，至少也能讓他們在做事的時候留有分寸。

  尤其是司馬懿！

  要是能讓他從老硬幣變成乖寶寶，那也能省下潘鳳不少心思。

  想到這裡，在密信交給親衛之前，潘鳳又給了韓馥一個建議，要是司馬朗敢拒絕，就把他家都軟禁起來，決不能讓這批人再有機會走出冀州境內。

  這一點潘鳳著重強調了兩遍，相信韓馥應該能看出他的決心，也希望韓馥能按照他說的去做。

  親衛很快就往冀州疾馳而去，潘鳳這邊也繼續往弘農方向前進。

  這一次，潘鳳沒有像徐榮那樣晝伏夜出減少自己的曝光幾率，而是大搖大擺地在白天行軍夜晚休息，潘鳳相信，只要他派出去的哨騎足夠多，李儒就不可能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埋伏到他！

  至於沿途的百姓和世家怎麽看待潘鳳這支兵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如今的大漢已經紛亂各起，潘鳳領兵去其他的地方或許還要經過當地郡守或者州牧的同意，但是到司隸地區來，就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同意了。

  因為呂布掌控的朝廷是天下公認的反賊，所有人都有權進入司隸區域勤王救漢。

  在只是令潘鳳沒想到的是，他的兵馬剛剛抵達洛陽附近，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