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是戰是和？

  逃跑中的主帥被人一劍穿胸讓部落聯軍的士氣遭受了極其嚴重的打擊，很多人看到這一幕之後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心思，再加上部落勇士們組成的血肉防線對冀州軍的鐵蹄並沒有起到太多的作用，兩者相加之下心生畏懼的部落勇士們逐漸潰敗。

  所謂兵敗如山倒，部落勇士們的防線出現第一個缺口的時候，後面的人根本不需要多想就開始放棄自己的職責瘋狂逃命。

  瞬間，本就被潘鳳的凶悍之氣威懾住的部落勇士們如喪家之犬一樣各自逃命，在他們伸手舉著戰刀的冀州軍將士狠狠地發泄著這幾天被追趕的怨氣，一時間人吼馬嘶慘叫求饒絡繹不絕。

  到了這個時候，部落聯軍中的那幾個僅存的首領即便是有心抵擋冀州軍的鋒芒，但也沒有人再去聽他們的話了，所有人都在逃跑，都想跑贏自己身邊的同伴。

  從潘鳳率領大軍衝殺過來，到現在部落聯軍完全潰敗，前後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這種擊潰速度足以讓所有聽聞此戰的人目瞪口呆。

  當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部落勇士們在三天時間裡已經被潘鳳和冀州軍給拖垮了，一支疲憊之師是沒有什麽戰鬥力的，很多人別說騎馬了，就連站在地上都感覺腿軟，也就這會兒逃命的時候沒有那種感覺。

  屠殺繼續進行著，兩萬人的部落聯軍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殺乾淨的，更何況此刻正值深夜，一些部落勇士逃入黑暗之中後很難再被發現，可即便是這樣當整場屠殺落幕的時候投降的部落勇士也只剩兩千人而已斬殺的更是達到了一萬五千余人。

  算起來，這次突襲兩萬部落聯軍最終隻活下來了不到四分之一，而冀州軍這邊不過付出了五百余人的傷亡。

  相信經過這一場戰鬥後彌加部落以及其他大部落的人應該能清楚地認識到當前的形勢和潘鳳移民的決心。

  “將軍，這兩千多個俘虜怎麽辦？”成高問道。

  從他的眼神中潘鳳看出了殺意，顯然他以為潘鳳會像以往那樣將這群人全部斬殺，畢竟他們是參加過反抗冀州軍隊伍的，殺光這群人能夠更好地震懾周邊的部落。

  但潘鳳並不這樣想。

  以往之所以要殺光那些反抗的人是因為潘鳳要趕著前往彌加部落的腹地，對於沿途幾百人幾千人的那種部落根本不想花費太多心思，所以那些反抗的人能殺就殺絕不留下。

  可現在不同。

  這裡已經到了彌加部落控制區域的腹地，在這裡安家的部落大多都是人口上萬的大部落，即便是經過了兩次大敗，周邊部落的老弱婦孺以及少數青壯加起來也有十幾萬甚至二十幾萬人，這樣的情況下潘鳳想要將人口轉移還需要依靠這些人的配合，否則大家四散逃跑潘鳳也只能站在原地乾瞪眼罷了。

  這種情況下，屠殺帶來的威懾力已經起不到太大作用了，況且部落的人不可能還不清楚冀州軍的強大，所以此時最重要的不是大棒而是蘿卜！

  這裡的草原部落都依附於彌加部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彌加部落在強大的同時還能幫助他們接觸幽州方面的商人，然後統一給各個部落帶去利益，潘鳳想要讓那些部落反過來跟著自己，威懾固然重要，但利益也不可或缺。

  而眼下就有一個最快的利益輸送途徑——兩千俘虜！
  這批俘虜要是被放回去，那些俘虜的家人和親朋第一時間肯定是慶幸自己在乎的人沒死在戰爭中，在這之後或許還會有部分人感激潘鳳對他們的不殺之恩，這時候問題就來了。

  那些被潘鳳殺死家人的部落遺孀們肯定會在仇視潘鳳的同時也仇視那些有幸存者的家庭，如此一來，針對潘鳳的仇恨就會在無形之中被幸存者家庭們分去一些，到時候潘鳳若是能站出來給各個部落帶去一些利益，那麽他們針對潘鳳的仇恨或許會完全化解，然後轉向針對幸存者家庭，
  這種仇恨轉移分列敵人內部的做法是潘鳳那個時代資本最常用的方式，也是完美轉移矛盾最節省的途徑。

  潘鳳看向那兩千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部落勇士們，這群人已經被冀州軍嚇破了膽子，從他們恐懼的眼神中潘鳳知道這群人一輩子都要活在今晚的陰影中了。

  想著，潘鳳對成高搖搖頭，隨後朝遠處同樣瑟瑟發抖的向導招了招手，後者被旁邊士卒體型忍著懼意跑到潘鳳面前。

  “將軍，有何吩咐？”向導弓著腰問道，他不敢表現出任何有可能讓潘鳳感覺到被冒犯的行為。

  潘鳳見他怕得要死的模樣，笑了笑，輕聲說道：“你這一路上做的很好，放心吧，回去少不了你的好處。”

  向導聞言，終究是讓好處抵消了心中的恐懼，他不再害怕，而是笑著給潘鳳深深行了一禮：“多謝將軍大恩。”

  潘鳳點點頭，隨後指著那群瑟瑟發抖的俘虜說道：“告訴他們，願意跟著我去大漢境內生活的我就放他一條生路，不願意的現在就要死。”

  向導小小地無語了一下很快就把潘鳳的意思轉達給了在場的所有俘虜。

  在面對潘鳳這種沒有選項的選擇題時，在場的俘虜很聰明地沒有去選擇錯誤選項，於是這兩千多人就順利地在表面上歸順了潘鳳。

  潘鳳並不在意這群人到底是不是真心歸附，他要的只是一個口頭承諾罷了，到時候真有冥頑不靈想要反抗的，他也就有理由給周邊的部落來一個殺雞儆猴的經典戲碼。

  很快，兩千多答應歸順的部落勇士在疑惑和不安中離開了這處領他們終身難忘的營地。

  在外人都離開後，潘鳳便命令將士們打掃戰場然後回到之前的營地繼續休息。

  就在潘鳳的冀州軍休整的時候，那些把目光放在兩軍交戰上的所有部落都炸開了鍋。

  本來三天前傳來部落聯軍在追著冀州軍的消息時各個部落都是歡天喜地就差原地舉辦慶功宴了，在他們看來，冀州軍只有怕了才會被聯軍一直追趕。

  可這份激動還沒持續多久就傳來了這樣的噩耗。

  聯軍營地被冀州軍夜襲，兩萬勇士活下來的不足三成！
  這個消息讓本就是強弩之末的各大部落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即便是冀州軍全部退去，在明年開春的時候他們就沒有足夠的男人來提供勞力和武力了！

  在這弱肉強食的草原上，或許這一帶的部落在明年之後就會衰弱成普通的小部落，至於彌加部落，按照以往大部落的下場來看多半是要被周邊部落給瓜分了。

  在這種情況下，後面一批被潘鳳放回來的俘虜帶來了另一個重磅消息。

  潘鳳接受了他們的投降，答應帶著他們和家人前往大漢境內生活，這則消息一出，一下子就點燃了各部落內部的矛盾。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同樣派出去抵禦冀州軍的勇士憑什麽自家的男人死在了戰場上，而別家的男人不光回來了還要托兒帶口地去漢地過更好的生活。

  憑什麽？
  這種怨氣一兩個還好，可一般的萬人部落中成為遺孀的女子何止數千？
  這數千人的怨氣集中到幾十個個例上面，那這幾個個例就算不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就這樣，那群俘虜回到部落後沒兩天就死了一半，其中大部分都是被自己族人給弄死的其余的則是忍受不了周圍的譴責自我了斷。

  這種現象的出現不光讓各個部落內部變得戾氣極重，而且部落與部落之間的聯盟也變得松動起來，那些沒有男人回來的部落對有男人回來的部落自然而然形成了敵視，這樣一來，原本聯合一體的部落聯盟即便是有彌加部落的維持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破裂。

  一些列的變化讓原本信心滿滿的彌加部落有些措手不及。

  彌加部落營地內，作為首領住所的主帳中幾個部落高層正激烈的爭辯著。

  “我們部落的勇士經過兩次慘敗後已經所剩無幾，要是再跟冀州軍對抗，我們彌加部落滅亡的日子就在眼前了！”一名高層說道。

  這句話是實事，族中殘存的部落青壯不足三百，就算加上老弱也就近千而已，這麽點人根本不可能再抗衡冀州軍的鐵蹄就算拉上周邊部落的人也不可能了。

  不過即便是實事已經如此明了，部落中總有那麽些沒有腦子的莽夫會分不清形勢。

  “身為草原上的雄鷹你們忍受得了像鳥雀一樣被人關在籠子裡供人玩樂嗎？就算你們願意，但我不願意！”旁邊有人說道。

  “對，與其被人囚禁而死不如像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地戰死在前線。”有人幫襯。

  這兩人的話顯然觸動了其他人的心情，於是便又有兩個高層站出來表示支持他們的言論要求與冀州軍決一死戰。

  彌加部落的首領丘利根頭疼地看著下方幾個嚷嚷著要拚死一戰的莽夫，礙於部落中崇拜強者的習俗所以選出來的這些個高層說白了就是一群肌肉發達的莽漢而已，這種人在部落與部落的小戰爭中自然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在面對大漢這個龐然大物的時候就顯得有些小兒科了。

  就像現在，冀州軍明顯已經佔據了上風，他們手中的兵力就算拉上老弱也不可能再是冀州軍的對手，這個時候再衝上去跟送死有什麽區別，而且從冀州軍一路上的行為來看，一旦他們發現部落有反抗的跡象，那麽等待部落的結局只有屠戮。

  現在的彌加部落真的擋不住冀州軍的屠刀了！
  如果讓丘利根選擇，他更偏向於向冀州軍妥協以此保存部落的生存和延續，只不過從這群人的情緒來看，他們答應下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說不定還會因為他這個首領‘畏戰’而被這群人強行拿下最終失去最部落的掌控權。

  若是以往，他們自然不可能把他這個首領給搬下台去，但現在自己手中的力量已經損耗殆盡，在場的高層們手中殘余的力量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他這個首領，這時候亂說話誰也保不準會發生什麽過激的事情。

  這個可能讓丘利根不敢自信開口，但又不能遲遲不語。

  “你們都別嚷嚷了，聽聽首領的意思，或許大首領會有別的見解。”其中一人見丘利根一聲不響地站在一邊便忍不住提醒道。

  眾人眼睛一亮，他們爭執著差點忘了丘利根這個首領的意見。

  見眾人都將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丘利根就算心中暗罵也不得不裝作沉穩的樣子出來表態，不過這時候他的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以部落現在的狀況應該是敵不過冀州軍的.”

  話到這裡，之前主戰那群人有些著急，倒是主降的人面露笑容。

  見此，丘利根再次說道：“但想要讓我們草原的雄鷹就這樣妥協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打算分成兩派進行處理。”

  這一下主戰和主降的都懵了。

  只聽丘利根繼續說道：“第一派，老弱和婦孺合為一處，讓他們投降冀州軍並且由冀州軍領著南下，你們應該清楚，你我和青壯們能跑，老弱婦孺是跑不掉的，與其跟著我們成為累贅不如將他們直接交給冀州軍，從冀州軍以往對待老弱的情況來看他們到了漢地的生活未必會比現在要差。”

  “第二派，便是我等帶領的部落青壯了，部落中殘存的百余青壯可以跟著我們一同前往西面草原，哪裡是闕機部落的地盤，相信此刻的闕機部落應該還沒淪陷，我們到了那裡完全可以協同闕機部落一起對付冀州軍。”

  “我已經打聽過了，來攻打我們彌加部落的正是冀州軍中的最高將領潘鳳率領的隊伍，其他東面和西面都只是潘鳳的部將在處理，所以我們彌加部落這次輸的不冤，可到了闕機部落的地盤，對付的不過是潘鳳的部將，這還能不勝？”

  “一旦我們勝了，就有能力與潘鳳進行交易了，到時候失去的那些族人依舊可以回到這裡，而這裡的草原也還是我們彌加部落的草原！”

  “諸位，意下如何？”丘利根目光掃過眾人。

  此刻的部落高層一個個激動地像是看到勝利希望的賭徒一樣，面對丘利根的問話，他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隨後，丘利根讓那幾個主降的高層帶著行動不便的老弱婦孺和傷殘人員在這裡等待潘鳳的冀州軍到來，他自己則是帶著部落幾個主站的高層和剩下的所有青壯離開了部落營地往西面闕機部落所控制的區域快速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