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怕讀者寄刀片

  青楓遲疑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麽，是個臥底的故事……”

  吧台後，安室透手微微一頓，隨即恢復如常，繼續垂眸準備著十人份的提拉米蘇。

  “哎？”小梓皺眉想了想，“臥底？是……間諜？”

  “有一點點區別吧，間諜可以隻盜取東西就可以離開，而臥底工作的時間一般都比較長……”

  青楓是在不想在波本這個大臥底面前，說這個故事，只能簡略道，“那個故事說的是，在90世紀初的Y國，一個警察臥底到犯罪團夥中，同時，犯罪團夥也派出臥底去看了警局，警察經過很多考驗，終於爬上了很重要的位置，可惜團夥老大從來沒信任過他，不對，是不在乎他，然後讓他去執行很危險的任務。”

  “啊？”小梓驚訝，“那他死了嗎？”

  “沒想好結局，當時我的助理說這個故事有可能觸及一些層面，不太妥當，”青楓道，“所以我就沒繼續寫下去，警察的結局我沒考慮好，不過那個犯罪團夥派到警察內部的臥底，他因為喜歡上維持正義的感覺，決定遠離犯罪團夥，想偷偷去老大那裡銷毀自己的檔案，結局同樣也沒確定。”

  啪嗒。

  安室透把兩個裝好提拉米蘇的盤子放在桌上，微笑道，“其實我覺得，警察沒死，畢竟從另一個臥底來看，這個故事的基調還是正義的。”

  青楓垂眸不語，嘴角往下彎了一下。

  其實在故事裡，警察是死了的。

  不過算了，還不到說故事的時候。

  要是她現在說警察死了，透子說不定就不高興了，透子不高興了，她以後說不定就不能到這裡吃好吃的東西了。

  就算透子礙於她是客人，依舊賣東西給她吃，影響心情之後做出來的食物，會沒那麽好吃的……

  仔細‘盤算’了一下，青楓沒有說結局。

  不過小梓倒是很認可，幫著安室透端提拉米蘇過來，“我也覺得警察不會死，其實森田小姐內心很溫柔呢……”

  這關溫柔什麽事？

  青楓黑人問號臉，不過看到擺滿了一桌的盤子，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辛苦了，你們要不要也吃一點，我請客？”

  “呃，好，”小梓以為青楓吃不完，照顧青楓的面子坐下，“那我下次請你，安室先生，你也吃一點吧。”

  安室透突然覺得這個作家女孩很特別，有的想法很特別，聊聊也不錯，也就坐下了，“我有點好奇，森田小姐怎麽會想著寫一個……臥底的故事？臥底這種人，一般人接觸不到吧？”

  因為想到這部前世看過的電影，就魔改一下寫咯……

  青楓腹謗，故作認真模樣，想了想，“突然想到的，覺得寫出來會很有意思，其實《新一百零一天》就是各種各樣的人，裡面有軍人為和平而戰的故事，那我在想，會不會也有同樣為正義而努力的臥底呢？其實深想一下，也寫不下去，如果要寫的話，故事會很長，可以重新放在一本書裡了，幾頁紙沒法寫下他們的鬥智鬥勇……”

  “也對，那為什麽取名叫無間道？跟臥底好像沒什麽關系……”小梓也好奇問道。

  “阿鼻地獄，又叫無間地獄，時無間，空無間，罪器無間，平等無間，生死無間，”青楓聲音很輕，“意思就是，受刑時間沒有間斷，沒有人替代你，無論男女都一視同仁，刑具也不固定，死了也要繼續被折磨下去。”

  “啊？！”小梓低呼一聲。

  “其實是在構思的時候想到的啦，”青楓發覺自己又說過了，趁著安室透沒說話之前，解釋道，“在構思警察劇情的時候，我有想過，為了取得信任，他應該做過違背自己本心的事，提心吊膽，可能小心翼翼到沒法睡一個好覺，他可能想向那個對他失望的女孩，大聲自豪地說一句我是警察，但他卻不能，這樣不是折磨麽？”

  “還有混入警察中的臥底，他發現原來自己也可以被世界需要，也會被人感謝，原來主持正義的感覺這麽好，被愛戴的感覺這麽好，身負責任的感覺這麽好，可當握著他把柄的老大要他做什麽……比如出賣同事的時候，他心裡的掙扎不也是折磨？”

  青楓靜了一下，心裡也有些感觸，她曾經也算是臥底了吧，歎道，“無間道，就是煎熬不止。”

  安室透沉默，發現自己一肚子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甚至想去買兩本這個森田小姐的書。

  雖然那些書裡沒有無間道，可能無間道也沒法再寫出來，但突然覺得，這麽一個有想法的作者，其他書他也應該會喜歡的。

  小梓發覺氣氛有些沉悶了，笑著轉開話題，“我記得是從之後那本《致親愛的自己》開始，森田小姐才被稱之為青春小說的開山鼻祖吧。”

  “這個名字聽起來還不錯。”安室透也笑了起來。

  這本書感覺像是小女孩的自白信一樣。

  那類書他不太感興趣，但至少符合眼前這個吃甜點都能吃得一臉幸福的作者的形象吧……

  小梓：“我還記得那句話，我們渴望改變，渴望一夜長大，成為那個無所不能的人，卻在那個時候一樣孤獨感傷，最後，伴隨著淚水，我們長大了，卻驀然發現，從前要改變的自己，卻也讓人感動……”

  安室透臉上的笑有點僵住。

  跟他想的不一樣，感覺這本書未必甜啊，總覺得有點悲傷……

  小梓幽幽道：“還有《越長大越不安》，小顏一直佯裝成熟，笨拙地保護自己，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刺蝟，與世界為敵，口是心非的快樂背後，一個人舉杯神傷，可是，其他人怎樣才能明白，她沒有瘋，她只是很難過……”

  安室透：“……”

  這個作家有毒麽……

  “不過，之後的《龍族》就大火了呢，”小梓收了收臉上的哀怨，扭頭，繼續跟安室透科普，“高中生收到國外的一封錄取通知書，從而推開了神奇世界的大門，龍的世界，奇怪的課程，言靈的考驗，雖然是男生為主角，我卻意外地特別喜歡呢……”

  安室透也點頭，“感覺是個離奇又有趣的故事。”

  青楓神色不自在了一瞬，“這本書發行後，有個很奇怪的女孩子來找我了，她說她是赤魔法師。”

  “哎？我記得書裡面沒有赤魔法師這種職業啊……”小梓歪頭想了想，又笑道，“不過應該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吧，我小時候也想過自己會很神奇的魔法。”

  青楓：“她是高中生。”

  安室透：“……”

  小梓：“……”

  “不過她確實是魔法師，”青楓道，“佔卜還蠻靈的。”

  “是……是嗎，”小梓當然不信，笑容有些僵，不過她想著，可能青楓比較信這些，也就沒有在意，“說到龍族，森田小姐已經一年多沒有發行新書了吧，之前《新一百零一天》、《致親愛的自己》是同一年發的，《越長大越不安》和龍族一、二是同一年，森田小姐是出了名的發書快呢，但之後龍族三一直沒發行……”

  “我在準備一部忍者的漫畫，”青楓頓了頓，道，“因為龍族的發行，這類幻想小說流行過一陣子，之前出版社想征集跟忍者有關的幻想小說、漫畫，我也參與了審稿，總覺得都不太滿意，就想自己接手。”

  小梓有些擔心，“可是漫畫和小說是不同的吧……”

  “沒問題，我之前也有偷偷學過畫漫畫。”青楓眨了眨眼，不過可惜戴了墨鏡，小梓看不真切。

  而且小梓似乎也更關心龍族，“那……龍族三不會有了嗎？”

  “這個……”青楓遲疑。

  小梓突然起身，鞠躬，懇切道，“有時間請慢慢寫吧！因為真的很期待，拜托了！”

  “不是，其實寫好了……”

  “啊？真的嗎？”

  “不過，”青楓歎了口氣，“我……不敢出版發行。”

  安室透微微皺了一下眉，“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嗎？”

  小梓也巴巴看著青楓，“是啊，是啊，如果有什麽麻煩，可以告訴安室先生，他是個偵探，而且他還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弟子，要是安室先生解決不了，可以請毛利偵探幫忙。”

  “沒那麽複雜，我只是怕被讀者寄刀片，如果小梓小姐真的想看……”青楓翻著自己的包，拿出U盤遞過去，“就看一下吧，文檔密碼是233333，不要外傳哦。”

  “啊，這個……”小梓遲疑著接過，雖然覺得不好，但還是好想看，“沒關系嗎？沒發行的作品交給我……”

  “沒關系，我設定分儲的文檔是有時限的，今晚十點就會清空了。”青楓淺笑著道。

  “今天嗎？”

  “是啊，所以小梓小姐想看的話，最好今天就看完。”

  青楓看了一眼窗外，雨已經停了，“我得走了，對了，電話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的手機之前被雨淋了，電池回去可能要晾一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