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三千世界鏡：紅樓世界（8）

  賈赦、張夫人夫妻二人，體會到了一般人體會不到的“有錢人的快樂”。

  兩人連晚膳都是在庫房吃的，硬是硬挺著將庫房裡的東西核對完畢，把該搬的都搬走了以後，這才累得腰酸背疼地回了榮慶堂。

  可即使如此，二人也沒感覺到分毫的不快，還樂滋滋的，盤算著明天還錢的事情。

  “哎，等明天還錢了，我們是不是能松一口氣了？”

  夫妻二人並排躺在床上，賈赦碰了碰張夫人的胳膊，問道。

  張夫人的臉上盡是喜意，她望著花帳上的牡丹花開，說道：“嗯，肯定的，等還了錢，我們就能好好過日子了。對了，給敏妹妹留的那一箱，你可千萬別碰，到時候我還要拿給老太君過目，派人送去江南的。”

  “我知道。”

  賈赦有些睡不著，跟張夫人嘮叨了許多，比如今天分家的時候，他真的連心都死了，還以為老太君已經偏心眼偏到那個份上了。

  卻沒有想到，老太君確實挺偏心的，竟然“騙”了二弟，沒告訴他她的庫房其實就相當於半個賈家……

  張夫人想說，其實豈止半個賈家啊，要是那些東西操作得好了，再買一個賈家都有可能。

  她可是在那些東西裡，找到了一匣子的祖傳秘方，裡面寫著什麽香皂、精油、玻璃之類的，都是她之前從來沒見過的東西。但上面的描述，又是如此的讓人心動。

  張夫人敢肯定，那秘方老太君一定知道，因為那單子上面就寫著，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老太君沒有拿出來。

  第二天，當賈赦清點家產去戶部還錢的時候，張夫人則帶著那些秘方恭恭敬敬地去了楊香薇的院子。

  “什麽？！賈家還錢了？！真的假的，那小子瘋了？”

  “我靠！他一個人還什麽錢？就他小子勤快，老子們欠了這麽多年，誰還了？”

  “不行，我得找那小子問問。”

  ……

  李尚書也是一個乖覺的，知道收帳這件事情是個難點，在知道賈家會還錢之後，硬是壓著手下的人沒有外傳，就怕出紕漏。

  當然了，他有準備跟發今打聲招呼，讓賈家知道，這事已經在當今那裡掛了名了，還不還，自覺一點。

  只是他還沒想到，他手裡的奏折還沒遞上去，拿到欠條的賈赦第二天就跑來還錢了，帶著一幫奴仆，大張旗鼓地抬了地堆東西過來。

  銀票不夠的，就拿東西抵，絕對讓他們戶部只有賺的，沒有虧的。

  李尚書喜得跟什麽的，對著賈赦這個傳流京城，盡是紈絝之名的家夥硬是露出了笑臉，就差把他給供起來了。

  堂堂國公爺府都帶頭還錢了，你們其他人還等什麽？
  想死嗎？
  趕緊還錢。

  賈赦會搞得那麽大陣勢，也是得了楊香薇囑咐：“既然要還錢，那就還得大張旗鼓點，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賈家還錢了，別搞得靜悄悄的，連個人都不知道。”

  她掀掀眼皮，繼續說道，“到時候肯定會有人跑來找你，問你為什麽還錢，還有沒有把其他人放在眼裡了？你也不用擔心，你只要搬出你爹，說這是你爹的遺願，因去世得太突然，來不及做這件事情，你這個做兒子的只能替當爹的盡忠了，這叫做‘忠孝兩全’。”

  這麽大的帽子一聽，即使那些人家有意見，又能拿賈赦如何？
  半路被堵的他兩眼通紅，一提到賈代善就是一副“我好心痛，我好想我爹，我只是完成我爹遺願”的樣子，硬是將這群前來堵他的人逼得沒話可說。

  連一個個來找他的，基本上都是賈家舊交，四大家族除了賈家，其他家族都來了，賈赦的小心臟也是撲通直跳，直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情。

  不在朝中官為，遠離朝政的他不太清楚楊香薇給他挖了一個坑，只知道錢都還了，該做的都做了，他還能怎麽樣？
  即使大家不滿，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面對大家的怒火，咬死了，他是完成他爹的遺願。

  你們要不滿，行，自己到地底下跟他爹去算帳去。

  “賈赦……”

  賈、史、王、薛四家皆連絡有親，一向是共同進退，一榮皆榮，扶持遮飾，俱有照應，就是防止發生“一損再損”的事情。

  可是現在，賈家居然背著其他三家把錢給還了，史、王、薛三家怎能不怒？
  他一被攬肩膀，就擁著朝賈家去，顯然是去找麻煩的。

  另一邊，張夫人正在陪楊香薇說話。

  對於那幾個方子，楊香薇也有打算，見張夫人乖巧，全部拿了過來，嘴角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她喜歡聰明的晚輩，而不是自做主張的那種。

  “這些方子，既然已經給了你們大房，那就是你們大房的，你們大房盡管用就是。只是，”楊香薇停頓了一下，說道，“這次賈家還錢，勢必惹怒京中權貴，你和赦兒可有想好怎麽安撫他們？”

  張夫人愣了一下：“啊？”

  他們還他們的錢，怎麽還會怒惹京中權貴了？
  有點懵。

  別怪張夫人也沒政治覺悟，實在是進入賈家以後，她管的不是他們的院子，就是錢糧米面之事，再就是賈赦花天酒地的那幾個女人，還真沒怎麽涉及外面。

  就是後來賈代善做主，讓張夫人暫代了賈母一部份權責，賈母也沒將對外事務交給張夫人。

  因為在賈母看來，張夫人是老老夫人選的，又出身書香門第，哪哪都不合她的心意，她怎麽可能抬舉這個兒媳婦？
  所以輪到賈政的時候，楊香薇二話不說，直接定了王家的姑娘，也就是現在的王夫人，根本不給老老夫人一點反應的機會。

  當時老老夫人不是沒想過反對，可是賈家與史家、王家、薛共體連枝，賈母都把賈政的婚事許出去了，她要再反對，打的不是賈母的臉，而是賈家的臉。沒有辦法，老老夫人只能默許。

  王夫人進門後，賈母抬舉王夫人與張夫人打擂台，自己把持著與各大家族的人脈往來，緊緊不放。

  因為她很清楚人脈的重要性，只可惜，賈母政治眼光再敏銳，也多少受了這個時代的局限性，有的事情終究是沒有看到。

  她出身金玉窩裡，隻想著維持這樣的狀況，卻不知道一朝天子一代臣，當上面的皇帝都換了人的時候，下面的臣子也早就換了人。賈、王、史、薛幾家看似還在京中權貴中心，但除了王、史二家後續有人，其他家族已經漸漸邊緣化了。

  即使是王、史兩家，他們在後來的劇情當中也暴露出了自己的弊端，然後……

  大廈將崩，一崩皆崩，一個都沒能幸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