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物是人非,斑駁古村中
“這一次大家考得都不錯,掛科的那幾位,警醒一些,你們的大學生活不該那麽糜爛。”輔導員在上面訓話。
祝正微依舊在白天上課,偶爾看看世界裡面的景象。
他掩去了氣質,用遮瑕膏擋住了那一顆淚痣,盡量像是之前一樣日常作息。
當然,他也在不斷從課余時間之中尋找各種動物,拉入夢裡,登陸自己的“生物根源數據庫”。
他有時候能走很遠。
去到隔壁城市的動物園,獅子,老虎,狼,熊。
而這些較遠的,祝正微把它們拉入登陸過一次數據庫就算了,登陸“生物基因圖鑒”,留下真實基因數據,成為世界的本源程序。
至於捕獲,當常駐服務器?
動物的腦容量,能提供多少算力?
還不如多找幾個掛科的同學,讓他們鍛煉鍛煉腦子。
而這樣一想,單純的收集各種圖鑒不抓獲,簡直是在玩精靈夢可寶。
祝正微下午的時候,又打算出一趟城。
不僅僅是順帶一路收集一些動物,還是想要徹底履行之前的一個想法,去現實的竹景村看一看,看看現實中的父母,以及大哥.三弟在夢中出生,現實中應該並不存在。
畢竟雖然從小被拋棄,但終究是血脈相連。
他想了想,戴上了口罩和鴨舌帽,露出了用遮瑕膏掩蓋的淚痣,前往了竹景村。
竹景村。
老舊的建築房屋周圍長滿了植物。
近年來這裡已經是留守村了,幾乎已經是大半個荒村。
山城市本來就不是什麽大城市,人口流失嚴重,連山城市都有許多壯年去外省打工,更何況這個本就偏僻的深山村子,也就村口剩下了十幾戶人家,還都是留守老人。
下午的金色陽光靜靜照在大地上,一片靜謐。
幾位教授從轎車上下來,看著這一切神色複雜起來。
“爺爺,您慢一些。”
伴隨著呼喊聲,一名漂亮女孩扶著老人緩緩走下車。
鄭林壽看著昔日的建築景象,破碎又熟悉的零散記憶奔湧上腦海,“那麽多年過去了,張質先生的村子一切如舊,我們作為學生,又回來拜訪了。”
另外一名老教授目光帶著濃濃的緬懷,“是啊,一模一樣的建築,卻已經斑駁了,有些也已經倒塌了。”
“爺爺,您來過這裡麽?我從未聽您說起過。”鄭微微攙扶著老人,有些好奇道。
她從小聽著爺爺的故事長大,從未聽說過這裡。
他們雖然都是山城市本地出生的人,附近村莊基本都來過,竹景村雖然路過幾次,卻實在沒有聽爺爺說起過有什麽淵源。
鄭教授道:“也是這幾天,偶然聽到了學院外的一些趣事,一個有淚痣男人的都市傳說,才在夜裡零零散散想起了一些年輕的記憶也或許是忽然莫名其妙的這幾天裡,本來快老年癡呆的腦袋清醒了不少,想起了我們是張質先生的學生,是回光返照吧。”
大腦忽然變得清醒,是大腦挖礦鍛煉過的原因,而眼前,他們局域網發生的事,仿佛泄露一些到現實了。
“人老了,總是喜歡緬懷,不由得想起了塵封的記憶。”老人笑了笑,露出一絲緬懷,“我們三個曾經中年的時候,被迫知青下鄉,在這裡有一段因緣,拜了一名這裡的前輩為師,所以來看看。”
記憶很零散。
他們不斷仔細琢磨,回憶,最終隨著潛意識,合理化一些矛盾的記憶。
似乎由於某些意外原因,導致他們幾位的“理世界”的一些根源夢泄露到現實,他們已經分不清夢和現實的某些片段。
“是啊,那是一位值得敬佩的恩師,可惜,我們才追隨他十多年,就被他趕走了,回到了城裡。”
這一位老人說道:“斷絕關系後,老死不相往來,後來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們並不清楚。”
“啊?”
鄭微微費解。
想不到竟然還有這一段隱秘過去。
爺爺可是全國化學領域都有名的教授,對於化工領域的貢獻巨大,徒弟在各處大學任教,不少相關專業的學生都算是爺爺的徒子徒孫,也是這幾年退休了才回山城大學養老。
她有些好奇連爺爺這般人物都敬佩的這一名老先生,到底是何人了。
那個時代很混亂,聽說奇人異士很多,也有很多混亂的場景,知青下鄉,總會讓人感覺會發生不少故事。
“爺爺,我可從來沒有聽您說起過呢,您可一定要說一說!”鄭微微的嘴巴很甜,攙扶著爺爺往前走。
幾位老人一路行走,滿是回憶的看著村落。
一些道路已經徹底荒蕪了,鄭微微拿起了柴刀在前面砍掉一些荊棘和野草,才勉強開出一條路來。
他們走過一條青苔遍布石板橋,仰起頭,看向了一座山。
那一座山峰依舊翠綠青蔥,是當年的模樣。
鄭林壽心中感慨,指著山道:“記得當年老師,幾乎每年都帶我們上山,去見一名隱居的前輩。”
“我們還記得那位上山隱居的先生,還考效我們幾個學識,我們傻傻的,楞是答不上來,十分汗顏,於是我們後來對自己的學生都很嚴厲。”
“幾乎每一年,老師帶我們上山問候,之後的十幾年裡每次下山又欣喜又落寞,患得患失。”
“直到那一年,老師忽然欣喜若狂,像是瘋了一樣大笑起來。”
“老師變年輕了,我一生都不會忘記那天的景象,那一天是黃昏,山中有霞氣,群鳥紛飛。”
隨著老人的訴說,鄭微微仿佛看到了老人身上一個被塵封的故事揭開,那是一段歲月中最深刻的年華。
“我們幾年後都徹底察覺了,老師得法,其他的學生們開始覬覦,老師察覺到了我們的異常,漸漸疏遠了我們,那一年,我們被迫各走東西。”
“那一年,我們各走東西,是哪一年了?”忽然,旁邊一名老人問道。
“是是,咦?不記得了。”
“隻記得老師趕走我們那天,村裡的孩子們還放著86版《西遊記》。”
“那老師趕走我們那一年,按照記憶中當時的生活水平,大概是八九十年代吧。”
“原來如此,老師在九十年代左右趕我們走,一眨眼已經過去二三十年了,我們幾個老頭子啊,現在已經七八十歲了,可能已經沒有幾年活頭了。”
“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遇先生。”
這些老人討論著時間線,一邊行走在石板道上,一邊對話,落在鄭微微的心頭,開始她覺得還好,但之後讓她心中越聽越是覺得詭異!
霞氣。
變年輕了。
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山中奇人!
一股神秘而未知的感覺迎面撲來,讓學習歷史的鄭微微心中滿是好奇,她知道這幾位老人很是知識淵博。
連他們幾位老人都如此感懷那一段竹景村的歲月,只怕,不是那麽簡單。
“爺爺,您怎麽會不記得具體這一段時間呢?”鄭微微試探問道。
“是啊,怎麽會不記得?那是我們一生中最開心的事了,但就是不記得了,記憶深處總是有一段聲音讓我們遺忘掉一樣,或許是老師動的手腳,對當時的我們來說,有些東西不是記得才是好的。”
爺爺一邊行走著,一邊不斷低語。
“在我眼中,老師那已經是堪比古代聖賢大儒一般的人物,經天緯地,可他一直在追隨著他兄長的腳步,我們很多時候都在想,那到底又是怎樣的人物?”
“我們也在想老師一直在追那人的背影,是不是太累了,可是”這一刻的老人,仿佛不是那個知識淵博的教授,而是一個回首半生蹉跎歲月的老人,止不住歎道:“後來,老師如願了,我們被趕走了,但我們挺慶幸老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乖孫女,這不是故事,可是二三十年前發生過的現實啊。”
鄭林壽心頭隱隱回到了那一段不可思議的山村歲月,自己跟著那一位值得敬佩的人物到處奔走,學習各種知識。
這些年身軀漸漸的衰老,也讓他越發體會到了老師當年的心情。
這是對於死亡的恐懼。
如果不曾見過就不會害怕,可見到了希望,見到那山間隱居的淡然身影,怎麽可能會舍棄?
自己是如此,而剛好生在那個家裡從小看到大的老師更加如此,儼然已經成了老師一生的心魔,但老師終究成功了。
“不知道老師現在處於何方?”他望著那一座山,情不自禁道。
“或許去了國外。”
“亦或者隱居山村,也居於某座山上。”
兩位結伴老人紛紛說道。
“或許,已經壽終正寢了?”鄭微微小聲試探。
畢竟算一算時間,爺爺七十多歲了,爺爺的老師最起碼也得有九十到一百歲了。
“胡鬧!!老師已經踏入了那一條路了,怎麽會走在我們幾個老頭子之前?”老人搖頭笑著,一路隨著山野前進。
那一條路?
到底是什麽啊?
鄭微微心裡懵了。
這是迷信啊,怕不是幾位老糊塗了。
但對於這幾位還是心中有敬畏,不敢亂問,生怕又惹老人家生氣。
這把年紀了,還生氣,是要出大問題的。
算了!
我忍!
他們走到目的地。
殘垣斷壁,已經是一座廢屋。
早已經沒有了人煙居住,到處都是青苔和雜草。
一路走來,老人說著這裡每一個建築發生的事,都異常深刻,讓鄭微微徹底確信爺爺當年的確在竹景村生活過一段時間。
最終,老人撫摸著當年的紅色朱漆門,這是拜會老師當年成長的故居,“不知道老師現在到底去了何方?他終成了一個長生者,離我們而去後,一定過得很精彩吧?我仍記得老師有寫日記的習慣。”
長生者?
鄭微微瞳孔放大了。
但鄭微微不敢多問,一路繼續攙扶著爺爺走著。
路過了房屋,來到後院,竟然堆著三個墳墓。
“現實中的父母,大哥,早已經”而墳墓前竟然站著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人,他戴著鴨舌帽與口罩,靜靜低著頭,在供上瓜果。
老人拄著拐杖,忽然渾身顫抖起來,伸出了手指,歲月雜陳翻湧的情緒湧入心頭讓他的眼中不自覺流淌出晶瑩的淚水,“你!你!!!”
那男子緩緩轉過頭,只見他的眼角有顆淚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