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主她不想亡國（7）

  沈汐禾講完了兩段故事，都快誤了午膳時辰，她不動聲色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餓了。

  便主動提到，“陛下可想隨本宮領略下北齊京都的風土人情？”

  鳳緋池下意識想說“沒興致”，但沈汐禾觀其神色便立即對症下藥地補了句，“北齊都城雖百廢待興，但城內有家茶館，裡頭的說書先生肚子裡倒是有些墨水，沒準能給陛下帶來不一樣的想法。”

  在任務對象面前，沈汐禾不自覺多了點話，沒辦法，生命值在前面吊著，她現在就算想暴揍對方，也得先有職業操守地忍著。

  沒關系，老板娘曾經會議上分享的戀愛心得告訴她——好感度上去了，就是攻略者翻身的時間點！
  250：……

  難怪系統界的大前輩勸它們在戀愛番千萬不要得罪宿主！
  尤其是這些秋後算帳一把好手的“心狠手辣”的女宿主們。

  鳳緋池被沈汐禾精準拿捏了喜好，扇子一合，一拍手心，便道，“好，那便有勞公主了。”

  “本宮先去換身行頭，稍後便來。”

  沈汐禾微微抬了抬手臂，廣袖劃過飄逸的弧度，言笑晏晏地朝鳳緋池微微福身，隨後便恢復儀態萬千的模樣，轉身帶著侍女離去。

  “這北齊公主，愈發有王者風范……”

  疾風不禁眼神恍惚了下，隨後下意識讚歎道。

  鳳緋池聞聲才意識到自己竟盯著沈汐禾的身影看了許久，立即蹙眉收回視線。

  語氣涼薄，“那又如何，終歸是強弩之末。”

  如今四國中，屬北齊最弱，就算如今能得一絲喘息之機，要不了多久，還是會被豺狼環伺，吞噬，氣數將盡。

  他答應沈汐禾結盟，但如果她沒有了價值，他也是想分一杯羹，將北齊劃入他南魏的境地之中的。

  沈汐禾換了一身絳紅的男裝，長發束起利落的少年高馬尾，但並未扮作男相，任誰都看得出來是一位穿著男裝的美貌小娘子。

  她的妝容減淡了些，黛眉朱唇，手裡還拿著一把劍，瞧著英姿颯爽。

  鳳緋池穿了一襲深藍的便服，頭髮冠起，手中隻拿了紙扇，遠遠看著就是位氣質冷的翩翩貴公子。

  而走近，卻莫敢有人窺視其凜然不可侵犯的眉眼。

  沈汐禾淡定自若地走向他，直視他的雙眸，緩緩啟唇。

  “陛下，請。”

  口吻熟稔，與周遭有些怵他惡名在外的宮女，成鮮明對比。

  鳳緋池習慣了走哪裡都被敬畏、仰望著，像沈汐禾這般熟稔不憚他的，這滋味，怪奇妙的。

  他搖著扇子，挑了下眉梢，稍頷首，與她並肩而行。

  北齊帝在不遠處觀望著，看見二人這背影，嘖嘖道，“孤還是覺著南魏帝對孤的愛女有意。”

  他旁邊的太監總管聞言，哭笑不得，但還是順著他的話道，“公主傾國傾城，四國無人能出其右，哪有英雄不愛這般美人的呢。”

  北齊君主就愛聽人誇他的掌上明珠，立即眉眼愉悅，“不過南魏太遠，孤可舍不得寶貝女兒遠嫁，哎，再看看吧。”

  “……”

  城內街市上。

  沈汐禾伸手掀開馬車車簾一角，往外探了探視線。

  北周退兵後，百姓們又重新回到各自的生活中。

  只是，戰亂給他們帶來的創傷難以消弭，街道兩側的商販，雖在熱情吆喝，但每個人看起來，都憔悴無神。

  她不自覺地歎息一聲。

  鳳緋池百無聊賴地掃過和南魏的京城比起來，蕭條不少的北齊皇城，回眸就瞧見沈汐禾黛眉微蹙，紅唇抿成一條線的嚴肅憂容。

  心思活泛，眼眸一眯，“公主憂國憂民，北齊有福了——只可惜，百廢待興，國庫空乏，眼下皇城內都是如此景象，不知你北齊腳下其余都城，又該是何種民不聊生的苦境了。”

  他這話一出，沈汐禾手松開車簾，回過頭來，嬌媚絕豔的臉上帶著幾分沉重。

  “會好起來的。”

  似是覺著這話不夠有決心和分量，她目光灼灼有火苗在燃燒一般，望著鳳緋池，“我沈汐禾在一日，便一定要親手將破碎的山河一點一點黏合上。”

  這麽有挑戰的事業，她殫精竭慮也要去試試。

  250快哭了，明明眼前是你的任務對象，又是強國之尊，怎麽就不知道套套近乎，愛情事業一把抓呢！
  但凡將老板娘那套學以致用，這會兒也不至於還苦苦強撐。

  “公主有這份心實屬難得，”鳳緋池聞言，不免高看了沈汐禾一眼，但他對假大空的表決心一向嗤之以鼻，不明意味地笑了聲後，便循循善誘道，“北齊兵力、銀兩空缺，而你父皇，恕孤直言，他並不能統轄好這十二座之多的城池。”

  “陛下有話但講無妨。”

  沈汐禾聽他點評她的國家、父皇，並未露出不虞之色，反而是耐心聽教誨的模樣。

  這叫鳳緋池下意識聲音緩和了些，用詞也不那麽直白，“南魏能助你，不管是兵力還是銀兩或是糧食——只要公主勸說你父皇，割讓毗鄰北周的禹城以及祭城。”

  北周之所以能打到北齊城下，便是因為毗鄰，這兩座城池可謂是北齊連接北周的要地。

  守好了，北齊安；守不住，北齊危。

  南魏若是能直接得此二城，派重兵把守，那麽他日，北周想要吞並北齊，便必須得和南魏交火，以南魏的兵力，北周便難如登天。

  另一方面，南魏也算是直接扼住了北齊的咽喉，看似結友好之約，實則卻不得不受製於他南魏，假以時日……不必費一兵一卒，便能將北齊隸屬南魏。

  鳳緋池從不掩飾自己的宏圖霸業之心，他並不是什麽君子，善利用人性弱點。女人終歸是心善柔軟之輩，眼下沈汐禾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北齊百姓受苦，內心定是煎熬自責，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她未必不會抓住。

  他在賭。

  但他賭錯了。

  沈汐禾忽然手中的劍出鞘，眉眼倏然一冷，劍指鳳緋池。

  美麗的面容上是凜然不得侵犯的氣勢——

  “北齊雖弱，然，寸土不讓。”

  九個字，直表達她的決心，一口便回絕了鳳緋池的條件。

  “陛下若是真心合作，北齊他日必會是南魏友邦，但若陛下一心想吞並北齊，那我北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疾風沒想到兩人坐在馬車內卻動起手來，還是北齊公主主動的，頓時伸手要對付沈汐禾。

  沈汐禾卻目不斜視地看著笑容斂去的鳳緋池，“陛下，汐禾雖為女子，卻也知亡國奴的下場，你看，如果我有意的話，此時我的劍便能劃破你的喉嚨——”

  言下之意，她寧可和他同歸於盡，也不願割讓北齊寸土山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