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得此一人心,白首共偕老
鍾瑾儀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竟躺在一朵溫暖的雲彩之中,眼前是一片無盡的黑暗,遠處隱約有星光點點,恍若置身於虛空。
喃喃地想著,這便是人死後的世界麽?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身邊還坐著一個人,那人好生奇怪,手裡拿了一塊長長的布條,布條遮住了他的臉,他似乎在仔細地研究如何使用這布條?
恍惚中,鍾瑾儀意識到自己沒有穿衣服,而那人上身也光著,但看胸膛應該是個男的,現在他們孤男寡女
鍾瑾儀的身子還動不了,但迷迷糊糊地想著,就算自己在幽冥界,這樣也不合適吧?
腦海中又閃過秦源的身影,又想他若知道了,以他的性子,怕是要滿地打滾了。
可惜終究是沒做成他的妻子,小混蛋現在應該很難過吧?
此人究竟是誰,他若是敢對自己無禮,自己便殺了他。
不過,他應該也死了吧,死人還能殺嗎?
等下?
隨著思維越來越清醒,鍾瑾儀的眼角又瞥到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
這讓她意識到,對方不是隻光著上身,而是什麽都沒穿!
他手中的布,分明就是他的褲子!
他托下來了!
身為指揮使大人,她自然能立刻猜到對方想做什麽,畢竟案發現場是如此的明顯!
鍾瑾儀心中一陣氣血翻滾,強烈的憤怒和羞辱感讓她不顧一切地想直起神來。
死人還能不能再殺一遍先放一邊,反正她要殺一次試試!
此時,秦源拿著“布”終於擺弄好了方向,正準備貼心地、暖心地給鍾瑾儀蓋上重要部位。
等她醒過來,一定會很感動的!
然而手剛剛伸出,他就看到鍾瑾儀睜著眼,兩道殺人的目光,像寒劍般像自己刺來。
臥槽
秦源當時就手一抖,菊花緊得能夾暴核桃。
看看手裡的褲褲,再看看自己和鍾瑾儀的“坦誠相見”,他瞬間就能猜到鍾瑾儀現在在想什麽。
心中竟油然而生一種類似於“做賊心虛”的感覺。
可特麽的,自己明明是好意,為什麽要“做賊心虛”?
就因為自己沒穿衣服?那衣服也是被她托掉的啊!
鍾瑾儀此刻也是一愣,她這才發現,原來那人就是小秦子。
忽然松了口氣。
哦,那沒事了。
啊不對.這小混蛋,竟然敢趁我昏迷,欲行不軌?!
四目相對,兩人彼此足足沉默了一秒。
咕咚一聲,秦源咽了口唾沫,告訴自己遇事不要慌,這種事能解釋得清楚的吧?
咽口水的聲音很清晰,鍾瑾儀又眉頭一皺。
到這種時候,他竟還不放棄?
終於,鍾瑾儀發現自己好像能說話了。
於是,冷聲道,“你,做什麽?”
秦源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畢竟他可以承認他有點風流,但是沒那麽下流啊!
“別激動,你先聽我說哈。我看到你沒穿衣服,怕你醒來會尷尬,於是就想把自己的脫下來給你穿上。嚴格說這是非常君子的舉動,但是因為你醒的不太湊巧,所以難免產生了一點.誤會!”
“誤會?”鍾瑾儀閉上眼,把頭轉到一邊,淡淡道,“你已經產生了邪念,本使都看到了!”
本使難不成真的什麽都不懂麽?小混蛋,你身體的變化已經出賣了你!
秦源低頭看了一眼,微微歎了口氣。
然後說道,“這方面,你可能只是一知半解!科學地講,這是我喜歡你的證據。再退一步講,你想想,如果這般情況之下,我都毫無反應,是否對你不夠尊重?難不成你堂堂鍾瑾儀,后宮第一大美人,連這般魅力都沒有麽?”
鍾瑾儀皺了皺眉,終於又睜開了眼睛,不過頭還是歪在另外一邊。
開始覺得小混蛋說的也並非毫無道理。
鍾瑾儀對自己的容貌其實沒有概念,因為除了家中父親和大哥會經常誇她“傾國傾城”之外,其他男人要麽不誇,那麽還沒誇就被她打了一頓。
至於在宮中,她成天戴著面具,自然沒人跟她說這些了。
秦源這麽一說,她雖懷疑他有故作借口之嫌,但想想從銅鏡中看,自己似乎好像,也不比那些年輕女子差吧?
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接著,只聽秦源又說道,“古人雲,發乎情止乎禮,情又不能自禁,所以我完全是自然而然的反應,但根本沒有對你做任何事,這怎麽又算是邪念呢?你想,你昏迷如此之久,我若是想做點什麽,不是早做了?”
“再者說,你我二人已如此坦誠,日後除了你嫁我,我娶你,還有其他可能麽?我又何必急於這一時,哪怕是真有那想法,我,我不得問問你同不同意麽?”
鍾瑾儀又想了想,覺得倒確實是這般道理。
但是,依舊不想把臉轉回去。
現在的小混蛋,因為某種原因,已經無法直視了。
鍾瑾儀感覺自從看過他以後,自己的心跳就像失控了一般在加速,恍若什麽東西在亂奔亂撞,而且身體也越來越熱,恍若置身於火爐之上。
他的身姿,他的胸膛.
鍾瑾儀一直認為,風花雪月的情事對自己而言無非是個累贅罷了,若是有可能她根本不想碰,但是就在這一刻她忽然隱約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對此趨之若鶩。
鍾瑾儀不想承認自己的心裡似乎也產生了“邪念”,倒不是說她覺得這很羞恥,只是純粹覺得這般讓他瞧出來,顯得輕賤了,終歸要失了鍾家的門面。
深吸了一口氣,她試圖讓自己想點別的,這才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
“我們,都死了麽?”她問道。
“沒有,”秦源淡淡道,“幸好我有劍仙遺秘,它救了我們兩個的命!”
“因何是兩個,你應當沒事才對?”鍾瑾儀又問。
秦源輕歎了一口氣,看著遠處星空,兀自一笑,笑容中帶著三分黯然,三分決絕,三分慶幸,隨後才說道,“說什麽胡話呢?傻丫頭,你若是死了,我怎能在這獨活?”
鍾瑾儀身軀微微一動,三十六年來她經歷過無數次殘酷的廝殺,和常人難以想象的修煉之苦,卻從未柔軟過半分,但這句話,卻似乎突然擊中了她內心深處沉埋已久,從未示人的最軟處。
她又想起了那日禦劍墜山,他奮不顧身地擋在自己身前,也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他抱著自己,聲嘶力竭的樣子。
得此一人心,白首共偕老,夫複何求?
想到這裡,她驀地轉過身去,靜靜地看著秦源,眼中秋水微漾。
“你過來。”
她淡淡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