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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卿》第236章 病勢沉重
  第236章 病勢沉重
  因著皇后薨逝,這一日的禦門聽政毫無意外地取消了,但自戕於后宮女子而言是大罪,所以最終世人隻知楊皇后是因痛失愛子,產後不調,才會鬱結成疾,不治而亡。一時之間天家詛咒的秘聞再一次甚囂塵上。

  不過短短一年的光景,淑妃鄭氏、貴妃上官氏、皇后楊氏都相繼離世,如今放眼看去,天子身邊隻余新晉的賢妃魏氏,和新封的德妃上官氏勉強算得上高位嬪妃,如何不讓人唏噓歎息一聲,這天子當真是孤家寡人了。

  因楊皇后走得倉促,宮中又沒有德高望重的嬪妃主持安排喪儀,最終元成帝親下旨意,皇后喪儀由中書令李章主持,魏賢妃、禦陵王妃李綏為輔佐,同時傳諭除內命婦於立政殿守靈外,凡藩王以下、京畿四品官員以上、並公主、王妃以下外命婦等,俱於丹鳳門內外齊集哭臨輟朝七日以慰皇后之靈。

  對於元成帝這個決定,天下人雖震驚訝異,但誰也不曾說過什麽。

  李章以中書令之高位親自負責楊皇后的喪儀,規格之高,地位之深,足見當今天子對這位結發夫妻矢志不渝的愛情與親情。而李綏年歲雖尚輕,卻是楊皇后相伴多年的妹妹,姐妹之情自然不容質疑。

  如此安排,雖意外,深想之,似乎又不那麽意外了。

  自李綏接到這一聖意後,便暫且將悲傷拋卻腦後,雖說魏賢妃以後妃之名輔佐喪儀置辦,但明眼人皆知魏賢妃向來溫順沒有主見,此次自然也只是掛名罷了,因而從楊皇后儀容的整理、梓宮的布置、靈堂的擺放、宮人的安排、帶領內外命婦守靈一應事宜,李綏皆事無巨細,一手包攬,親歷親為,絲毫不肯假手於他人。

  輾轉七日過去,眾人皆能從李綏這位禦陵王妃身上看到難以言喻的孤獨與剛毅,她們誰也不曾想到,就是眼前這樣一個十七歲的女子,幾乎是日夜不眠,衣不解帶,累不闔目地在靈前守了七天七夜,將楊皇后的身後事皆安排的適宜得當,井井有條,無一人能挑出分毫錯誤來。

  這一日入夜時分,殿外清風朗月,寂靜的沒有一絲風聲,莊嚴肅穆的靈前仍舊以李綏、魏賢妃、上官德妃為首,整整齊齊跪了一殿,跪在梓宮前燒紙的迦莫與青梔似乎已然將淚苦乾,只是形同枯槁一般不發一聲,隨著一張一張的薄紙被火焰繚繞燒為灰燼發出細微的聲音,跪在那兒的嬪妃們早已有些支撐不住,卻還是毫無怨言、更無人偷懶地努力挺直著身子。

  這一刻,望著面前沉沉的棺槨,她們皆心中酸楚,於她們而言,一生仁德寬厚的楊皇后如同大明宮內的一束暖光,照亮了她們,也溫暖了她們,是她們在這孤苦無依的深宮中最大的愛護。

  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竟連這樣一束光,也熄滅不再了——

  不知過了多久,久得能聽見外面風起,漸漸吹得殿外素白綢燈窸窣作響,跪於首位的魏賢妃強撐著如萬針鑽痛的膝蓋,側首看向身旁形容憔悴,神情沉靜如一灘池水的李綏,不忍間終是低聲勸慰道:“王妃忙碌了七日未曾闔眼,今夜還是回去歇息歇息罷。”

  聽到耳畔輕柔試探的聲音,思緒飄忽的李綏終於動了動,不施粉黛,滿是疲憊的臉上浮起幾分恍然,目光靜靜凝視著那棺槨,卻是搖了搖頭,良久才從喉間溢出喑啞的話語。

  “無妨。”

  說罷,李綏想起什麽般,緩緩回首看到身後疲憊的眾人,強撐麻木的身子道:“諸位今日也守了許久了,都請回去歇息罷。”

  聽到此話,嬪妃們抬起頭,卻都靜靜搖了搖頭又垂下去,紋絲未動。

  看了一眼眾人,李綏的目光最終落在身旁平靜幾乎沒有半點存在感的德妃上官氏身上,不同於旁人,從始至終她都背脊挺直,紋絲不動,好似入定般跪在楊皇后靈前,神情沒有半點不敬,相反卻是多了幾分空寂與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同樣身為嬪妃,月充儀阿史那阿依卻早已顧自回了綾綺殿,端得是突厥公主的架子。

  一直跪在那兒燒紙的迦莫與青梔看到這一幕,思慮良久終究起身過來,跪在一旁以沙啞的嗓子低聲勸慰道:“明日是送殿下入皇陵的日子,王妃這些時日與賢妃、還有諸位娘子皆辛苦了,今夜便好生歇息一晚,明日才好陪伴殿下走這最後一程。”

  聽到迦莫說著說著愈加哽咽的聲音,死水般寂靜的李綏終於為之所動,二人眼神交匯間,過了許久才疲憊地點了點頭,囑咐了迦莫一番,適才在青梔與玉奴一同的攙扶下,勉強站起麻木已無知覺的雙腿,朝外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去。

  跨過高高的門檻,殿外的暮色中隨風拂來一陣花香,卻遠沒有殿中重重的紙灰味道更能讓李綏安心。

  清冷寂寥的月色下,青梔與玉奴一同攙扶李綏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看起來更生無限淒清。

  直到將至熟悉的甬道上,李綏靜靜聽到耳畔傳來青梔壓得極低的聲音來。

  “王妃,皇帝似乎中毒了。”

  話音一落,素衣白裳的李綏眸中忽地一動,抬頭間,皎潔的月色更襯得此刻的她蒼白而疲憊,但即便是眼下氤氳的烏青卻也未能遮掩她的美,反而生出幾分令人心疼來。

  寂靜的風中,李綏與青梔目光交匯,足以讓她清晰地從夜色中看到青梔眸底的嚴肅與認真,還有那毫不猶豫的肯定來。

  元成帝中了毒?

  李綏緊緊攥住青梔扶著她的手臂,良久才繼續徐徐前行,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殿下薨逝那日清晨,皇帝驟然吐血暈厥,眾人都忙作一團,那時我借攙扶之機為其把脈,發現皇帝如今病勢沉重,絕非一日兩日之故,細想之下,皇帝自去歲殿下懷孕之時,頭疼之症便日益頻發,只怕絕非天意,而是有人刻意下了藥,加重這頭風症。”

  此話一出,李綏心驚之時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能在楊皇后懷有身孕,便想著對元成帝動手,敢對元成帝動手的人,除了那個人,只怕再無旁人了。

  “我知曉了,此事你按下隻作不知,不要再向旁人說起。”

  夜色中,青梔默然頷首,朝著李綏叉手行下一禮,便轉身悄然退去,獨留李綏在念奴和玉奴的攙扶下繼續前行。

  天子一族的頭風症於大周而言早已不是秘密了,無論是開國太祖,後來的高祖、太宗、成宗、成祖,亦或是前世的先帝和元成帝,皆是為這遺傳舊疾折磨纏身,最終發作而亡。

  但除了先帝與元成帝,陳氏先祖皆是活至四五十余歲的年紀,獨獨只有他兄弟二人,竟不足而立之年便死於此症。

  這一刻,李綏驀然頓下腳步,臉上也漸漸浮起沉重和複雜來。

  若當今元成帝是死於楊崇淵之手,那麽前世死因與元成帝相同的先帝……

  “王妃——”

  耳畔念奴的提醒之聲輕輕傳來,李綏收回思緒的那一刻,抬頭間便正看到那位孤獨的帝王正高坐鑾轎之上,朝著她們緩緩而來。

  待鑾轎置於近前,李綏默然退開行了禮,下一刻元成帝便在承德的攙扶下緩緩走過來,眉眼如沉寂的死水毫無聲息,溫潤如玉的容顏早已不複存在,好似被抽去了魂魄般,語中是難以掩蓋的疲憊與低沉。

  “阿蠻起來罷。”

  看著面前沉默了需多的李綏,元成帝自然明白是楊皇后逝去的緣故,心下更生窒息般的艱難痛苦,良久才出聲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說罷,元成帝靜靜抬起頭,透過短牆青瓦,看著那漫眼縞素,通明燈火的立政殿,卻是陷入了溺水般的回憶與悲傷裡。

  斯人已逝,可他獨自一人又該如何走下去。

  說話間,察覺到元成帝緩緩擦身而過,李綏隨即轉身看去,卻是看到孤冷的月色下,眼前那修長的背影瘦削了許多,佝僂了許多,明明是正值盛年的無上天子,卻是讓人感受到了不可逆轉的衰頹與破敗。

  宮門口的燈籠悠哉悠哉地飄搖著,當那抹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李綏淡漠地回過身朝著甬道盡頭而去。

  “告訴江麗華,讓她查一查。”

  看來,孫仲並非對她全盤托出,他所為之事比之眼前更多,更致命。

  難怪,讓楊崇淵一刻也等不得。

  當李綏入了轎,便靜靜閉上了眼,心底卻是冷硬異常。

  愛人者,人恆愛之。

  與她而言,害人者,人恆還之。

  元成帝令人心寒,但已然受到了懲罰,可楊崇淵看似未做,卻是遠遠做得比元成帝更多,更冷酷無情。

  原來連阿姐,阿姐的孩子,都成為了他算計元成帝的棋子。

  藥物的暗害,阿姐母子的離世,一件一件足以將元成帝逼成癔症,不治而亡。

  而楊崇淵,卻是看似手上不沾一滴血,便如願以償坐上了高位。

  旁人走一步,楊崇淵足以看透了全局。

  想到此,李綏便覺得齒冷。

  他的路,太過於順暢。

  卻都是用親人血脈的性命奠基搭橋的。

  如何不令人心寒作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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