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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卿》第273章 新朝暗湧
  第273章 新朝暗湧
  茫茫白霧中,身形單薄的李綏著單衣,拖著沉重而疲憊地步伐於熙攘的人群中尋找著,就在她漫無目的時,驀然自前面的白光處看到了一個一個熟悉的背影,回首間,朝著她溫柔一笑,那一刻,暖人極了。

  “阿姐、阿娘——”

  禦陵王府內,屋外依舊是淋漓大雨,吹得竹林嘩啦作響,襯得檀香四溢的屋內更加溫暖安寧,原本靠在榻前紋絲不動的趙翌聽到這聲低吟呼喚,警醒地瞬息睜開眼眸,恍然間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是睡著了。

  “阿娘、阿姐——”

  聽到李綏哽咽之聲,看著她越發難受而痛苦地緊閉著眼,趙翌不由低垂眼眸,伸出手探到她的額上。

  無論是前一世,還是這一世,也只有至親之人才會讓堅信事在人為,敢與天爭的她露出如此軟弱的一面了。

  察覺到手背上的溫度降了許多,外面隨即便傳來了急促而緊張的腳步聲。

  聞聲趕來的念奴與玉奴看到的便是這般,躺在那兒的李綏臉色依舊蒼白無力,好似正在經歷著難以承受的痛楚般,不安地搖著頭,聲音中的乞求與哽咽是從未有過的。

  “高熱已退了許多,再去打點水來。”

  寂靜中聽到趙翌的安排,念奴立即出去親自兌了水送進來,眼看著念奴正要絞帕子,一隻手卻是探了進來,對上趙翌沉默的目光,念奴也隨之抽回手,看著趙翌靜靜地絞了帕子,在手背上試了熱度,適才將其細心疊好,小心放於李綏的額上。

  “這會幾時了?”

  聽到趙翌問話,一旁的玉奴脫口答道:“剛過了醜時。”

  “按著時辰,王妃該服藥了。”

  聽了念奴從旁補充,趙翌輕一頷首便道:“將藥端進來。”

  說話間,念奴便領命親自去端了湯藥進來,趙翌見此也已同玉奴一起攙扶著迷迷糊糊還在囈語著的李綏起來,眼看著趙翌坐於床榻邊,沉穩而細心地將李綏圈於懷中靠著,念奴這才小心翼翼試了試藥溫,適才舀了一杓朝李綏唇邊遞去。

  然而無論念奴如何想辦法送入李綏口中,卻都是遞入三分,流出兩分,念奴唯恐弄髒了李綏的衣衫,不由著急又為難地看向一旁默然未語的趙翌。

  “大王——”

  收到念奴和玉奴投來的目光,趙翌略微思索,隨即便在她們二人的注視下,騰出左手來,神色嚴肅地捏住了李綏的鼻子。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念奴和玉奴皆有些愕然,然而不等她們出聲,尚且昏睡著的李綏便再耐不住微張了嘴。

  “喂藥罷。”

  聽到趙翌清晰而短暫地提醒,一旁的念奴忙應聲上前,隨著趙翌一次一次熟能生巧地捏住自家主子的鼻子,迅速地將一碗藥喂了個乾乾淨淨。

  直到碗底見空,一旁的玉奴便發現自家主子的臉已憋了個通紅,再看一旁神色認真的禦陵王趙翌,似乎並未發現如此簡單直白的喂藥是有多不憐香惜玉——

  明明方法有很多,禦陵王可謂是偏偏另辟蹊徑選了最為令人驚歎的一種。

  若非親眼看到趙翌是如何焦灼地一邊命人快馬加鞭趕回府請太醫,一邊一路冒雨抱著李綏入了府,又是如何一步不挪地在榻前從正午守到這會兒,此刻的玉奴和念奴都要以為禦陵王是在故意為難王妃的了。

  然而一切顯而易見,禦陵王這分明是在軍營裡呆得久了,身邊又不曾有女眷侍奉,因而不知道如何表達關心,略顯稚澀罷了。

  “你們下去——”

  “放肆,你敢捉弄我。”

  就在趙翌方替昏睡著的李綏蘸了蘸唇邊的藥汁,正要將她放平躺下去時,一個略微薄怒又氣呼呼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語。

  正要告退的念奴和玉奴聞聲看過去,便見自家主子雖然依舊睡著,卻是明顯不高興地皺了皺眉,明明是生了氣,但此刻病中的她說話少了幾分氣勢,反倒多了幾分有趣。

  看著趙翌挑眸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憋笑模樣,這原本低沉緊張的氣氛頓時生動了起來,便是一旁的念奴和玉奴也是又擔憂,又好笑地低下頭,忍住沒出聲。

  “你們下去休息罷,有我守著。”

  趙翌輕咳間,道了這句話,便看到榻前兩個小丫頭彼此抿笑退了出去。

  再次恢復寂靜,趙翌低首看了眼懷中靠著的人,忍了忍,還是將她小心地安置回榻上,又細心替她掖了掖被褥。

  看著面前被子下紅撲撲的小臉,想到方才那句“惡狠狠”毫無震懾力的話,趙翌想了想,還是忍不住伸出左手,手指微屈,故意輕捏了捏李綏的鼻頭。

  “唔,放肆!”

  聽到耳畔的責備聲,趙翌才笑著松了手,頗有些無賴地道:“便是再放肆些,明日你也記不得了。”

  想到此,趙翌便又絞了帕子搭在李綏的額上,看著面前難得溫順的容顏,不由回想起楊皇后臨走那夜與他說的話。

  “我更希望有一日你不僅是敬她、護她,更有愛她。”

  愛——

  腦海中走馬燈一般浮現出他們相遇相識以來的一幕幕,這一個字便越發在波動著他的心。

  為何不知不覺間,看到她痛苦、難過,他也會不由自主地感覺到胸腔窒息般難受,好似唯有看到她的笑臉時,他才會覺得心安。

  難道這就是……

  “阿姐、阿娘,不要離開我,不要——”

  就在趙翌思緒凌亂時,便被榻上人乞求聲喚醒。

  當他看到李綏又一次陷入重重擺脫不掉的噩夢,擔憂之余趙翌想起了楊皇后與他的交代。

  “頭玉磽磽眉刷翠,杜郎生得真男子。

  骨重神寒天廟器,一雙瞳人剪秋水。

  竹馬梢梢搖綠尾,銀鸞睒光踏半臂……”

  伴隨著趙翌低沉而深厚的嗓音,一首再熟悉不過的童謠便哼唱於李綏的耳邊,也落入了外間守著的念奴和玉奴的耳畔。

  庭院夜深深幾許,重重夜色中不知哼唱了多少遍,隱約中窗外的風雨之聲已漸停駐,趙翌那略顯生澀的聲音也不知不覺熟稔後……

  待到翌日一早,天方亮,陽光便已穿透層雲照射在大地上,一派雨後天晴的模樣。

  “念奴——”

  含糊出聲間,躺在榻上的李綏終於疲憊而努力地睜開了霧蒙蒙仿佛蒙著一層翳的雙眼,也驚醒了榻前守了一夜的人。

  “可好些了?”

  聽到耳畔的話,李綏循聲看去,便對上了趙翌沉靜的目光。

  看到李綏點了點頭,念奴和玉奴也隨之進來,察覺李綏想要撐著起身,趙翌才伸手扶了她坐起。

  “王妃,您可醒了。”

  念奴一邊高興地紅了眼,一邊道:“昨兒您燒了一夜,可嚇死我們了。”

  李綏聞言,勉強含笑,動了動仍舊有些泛白的嘴唇道:“我想喝水。”

  話音方落,玉奴便去端了水遞到李綏面前,李綏接過潤了潤嘴,才總算解了口中的乾涸。

  “放心,我無事了。”

  說罷,李綏又啜飲了幾口熱水,適才萬分疲憊地道:“昨夜只是累了些,做了一晚上的噩夢罷了,倒是——”

  說話間,李綏遞出杯盞,趙翌方接過,便聽到耳畔再次響起。

  “倒是昨夜隱約聽到有人在唱阿姐阿娘她們常常哼唱的那首童謠,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在夢中。”

  此話一出,念奴和玉奴皆彼此相視一眼,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

  “唱得倒是有些——”

  察覺李綏一副不好說的樣子,趙翌手中微頓,略有些僵硬地將手中茶盞遞給了玉奴。

  “你們可是聽到了?”

  就在此時,聽到李綏向他們發問,趙翌循聲回頭,對上李綏詢問的目光,不由認真地岔開話道:“昨日趕回來本是要入宮向天子稟明西域各方的軍情,我這會也該入宮面聖了,你再休息休息。”

  說罷,趙翌對念奴和玉奴又囑咐了幾句,便頗有幾分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正在念奴和玉奴低頭想笑時,便聽到更加毫不顧忌地笑聲傳過來,待看過去,不是自家王妃又能是誰?

  瞧著與昨日懨懨的神色相比,此刻明顯又恢復往日神采的李綏,念奴不由松了口氣,隨即領悟過來道:“王妃知道昨日是大王唱的歌謠?”

  李綏聞言含笑點頭,不僅如此,她還記得昨日趙翌是如何捏她鼻子,捉弄她的。

  她可不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主。

  想到平日裡沙場執劍,不懼生死的趙翌卻是在昨夜語言生澀地給她唱歌,雖說聲音是好聽的,帶著男子獨有的深厚嗓音,卻總是顯得笨拙了幾分。

  再回想方才逃離般岔開話題,離開屋內的他,李綏便不由笑得更深了幾分。

  伴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推移,崩逝的元成帝已然變為了神牌,入了皇陵,成為了史書上上諡的“昭帝”,化為了陳氏江山的又一段歷史。

  而不久後,就在第三日,梁王陳贇,一個六歲小兒便在以楊崇淵為首的官僚朝臣推舉下,坐上了天子禦座,成為了周朝的新一代帝王。

  與此同時,楊崇淵依舊以太尉之職,輔佐年輕帝王執掌江山,然而說是輔佐,事實上相比於元成帝,這個半大的天子連半點權力都沒有了,不過是一隻金絲雀被日日簇擁奉養著,自此,眾臣皆日日來往於太尉府匯報公務,一切批文也只需太尉首肯,皇帝早已淪為蓋璽印的傀儡娃娃。

  可即便如此,好景也不長。

  相比於前世,這一世的楊崇淵似乎已並不耐等太久,不過半月長安城便開始傳唱天子當易的歌謠,緊接而來的便是天象忽變,似有新星閃耀夜空,直逼北宸,不久後在楊崇淵代天子祭祀時,洛陽城更是出現了鳳凰落凡等聖君出世的異象。

  因而到了六月二十五那日,天子忽下詔,向天下宣布自己才德不濟,決定退位讓賢,由輔政大臣,太尉楊崇淵為新帝。

  然楊崇淵兩次推脫不受,最終隻得在以弘農楊氏為首的世家帶領下,群臣再次誠懇切切請求,寫下了群臣請願書,這一場天子交接的戲碼才終於落幕。

  七月一這日,楊崇淵終於黃袍加身,在百官的朝賀下,一步一步拾級而上,登上了至高的天子寶座,改國號為興,設年號為景元,史稱景元帝。為彰顯新朝開放,包容,萬象更新,楊崇淵登基當日便大赦天下,減免賦稅,開放政策鼓勵興朝與邊疆各國通商,同時於含元殿設宴君臣同樂,更於朱雀門前設宴七日與百姓同樂,全然一掃從前國喪的沉悶,讓長安城乃至整個大興都恢復了一副欣欣向榮的繁華景象。

  就在眾人以為一切已塵埃落定,新的王朝將會一步一步平靜走入新的紀元時,楊崇淵的一紙詔令又一次轟動了全國。

  立,嫡長子楊延為新朝太子,擇吉日行冊封禮。

  早立太子,從某種程度上說,的確是穩定朝綱,避免儲君之爭的一勞永逸之策略。

  對此眾人既意外卻又並不意外,因為大郎楊晉離去後,楊崇淵正妻李氏所生的兒子無疑是最有資格成為太子的,但同時朝臣們也深知,楊崇淵對於楊延這個嫡長子是並不滿意的,更何況,下面還有一個同樣嫡出,卻文武兼備,既有平叛之功,更有開國之功的而郎楊徹。

  所以在這一刻,於長安城這一方江河之下,早已不知不覺間暗流湧動,即將掀起又一場歷朝歷代避免不得的爭鬥。

  那便是,太子奪嫡之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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