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9章 一將功成

  “唔這事我知道了。”

  伴隨著男人略帶遺憾的聲音，黑暗中，那點煙頭微微閃爍，接著開始移動。

  “呃我不會抽煙，連長。”

  “如果你無法平靜，就試試吧。”

  煙頭紅點的位置降低了，很快就響起一陣稚嫩的咳嗽聲。

  “海斯，雖然這樣說有點虛偽，但你是士兵，戰場上除了友軍外，沒有任何無辜人，唯一能夠限制你的槍口的，只有你自己的良知，現在你知道了放縱的代價，也接受了懲罰，那麽就像我說的，認不認錯不重要，能改就行。”

  海斯捏著煙，想要回答卻只能捂著嘴咳嗽。

  好一會他才勉強開口。

  “懲罰.是什麽？”

  “你會永遠記住這件事，就像剛剛那一口煙，它帶來的苦澀會一直輕輕鞭笞著你的心靈，提醒著你曾經犯過的錯，好了，該走了，你不會想在這守一天吧？”

  “咳咳.連長，煙。”

  “你留著抽吧。”

  海斯最後想了想，把煙頭在地上摁滅了，之後揣在兜裡，跟著歐蘭尼奧斯離開了倉庫。

  此時戰鬥已經基本結束，到處可以看到士兵們忙碌的搬運著屍體，走出工廠來到外面的空間時，海斯看到哈謝特走過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大叔.對不起。”

  哈謝特舉起手，原本打算給對方後腦杓一巴掌最後還是變成了撫摸海斯腦袋的動作，他看著男孩，輕歎一聲。

  “沒事就好。”

  “星際戰士來了！”

  忽然，不知道誰叫了一聲，眾人紛紛開始奔跑，海斯看了一眼哈謝特，對方點點頭。

  “去看看。”

  當他們趕到軍械廠的停機坪時，那裡已經圍了一圈人，一排警衛將人群擋在外面，一架雷鷹正緩緩下落，他們的團長阿爾尼和其他軍官等在一旁，包括歐蘭尼奧斯。

  “敬禮！”

  雷鷹坡道放下時，阿爾尼立刻發出聲音，隨後不僅僅是軍官，包括圍觀的士兵們也馬上立定敬禮。

  一身終結者的戰區司令阿拉什從雷鷹裡走出，事實上在得知這個炮灰團和這個“廢物”公子哥居然放棄陣地時，他第一個想法就是下令處決對方，可沒多久另一個消息讓他十分震驚。

  對方竟然一舉拿下重要的軍械廠！
  阿拉什確實是在用一些二三線部隊做佯攻，吸引紅海盜守軍的注意力，但另一個原因是這個軍械廠比較重要，輕易攻擊他擔心會造成無法修複的損壞。

  沒想到，這麽重要的目標，竟然被一個炮灰團奪取了。

  等看了對方的行軍路線後，阿拉什也不禁拍案叫絕，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大膽又非常機智的計劃，稍有不慎便是全軍覆沒的結局，必須是大膽甚至瘋狂的指揮官才能夠想出的方案，於是決定親自下來見見這位之前被他公開貶斥的公子哥。

  阿拉什左右看了一眼軍械廠，只看到幾處損壞，也沒有大火和爆炸的痕跡，顯然這地方得到了很好的保存，這讓他心中頗為喜悅，畢竟在遠離後勤線的前沿，有一處完整的工廠實在太重要了。

  這也讓他更好奇，對方是如何在不造成大規模破壞的情況下拿下此處要地的？

  “阿爾尼·莫拉萊斯。”

  微微低下頭，阿拉什的陰影整個覆蓋住了阿爾尼的身體。

  “到！”

  面對巨大的星際戰士，阿爾尼緊繃著臉，身體像一杆標槍般挺直。

  “你是怎麽做到的？”

  “報告司令，在神皇的庇護下，我們一路沒有被敵人發現，在抵達目標點後，通過偵查發現了該工廠排水系統存在漏洞，於是派出突擊隊從排水管中潛入其內部，破壞了他們的電路系統，使得異端陷入混亂，從而一舉拿下該處！”

  聽完後，阿拉什眨了眨眼，臉上沒什麽表情。

  沉默片刻，他緩聲道：
  “如此冒險的計劃，你為什麽會做出如此決策？”

  阿爾尼頓了頓，隨後回答道：

  “報告長官，因為我堅信異端必敗！”

  阿拉什沉吟片刻，微微頷首。

  “阿爾尼·莫拉萊斯，之前我認為你是一個不學無術的飯桶，但現在我必須得承認我看走眼了，你是一個大膽，勇敢且頗有智慧的指揮官，主動出擊，穿插敵後，攻其弱點”

  說著，他掃了一眼周圍那一圈士兵。

  “還帶的是這樣的部隊，你乾的不錯。”

  “司令！我還有些話要說.”

  阿爾尼上前一步，隨後低聲說了兩句，接著轉身從一旁侍從手上拿過一個加大的數據板，雙手遞給阿拉什。

  星際戰士拿過後簡單劃了兩下，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接著就轉身交給了身邊的護衛。

  “知道了，我會派人調查的，你們團就暫且先駐扎在這裡，晚些時候就會有機械神甫過來接手，你們任務就是保衛這裡，並協助機械修會恢復這裡的生產，那些俘虜也不用轉移到後方，就地交給機械神甫處置就行了。”

  “是！”

  “鑒於你這次勇敢的突襲以及輝煌的戰績，我會親自撰寫你的嘉獎通告。”

  阿爾尼立刻向對方行了一個天鷹禮。

  “多謝長官！”

  隨後阿拉什便轉身走向雷鷹，不過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側身看向阿爾尼。

  “阿爾尼·莫拉萊斯，保持你的勇敢和鬥志，你的未來將會十分輝煌，你的家族也將以你為榮。”

  “是！”

  阿爾尼不禁心潮澎湃，甚至臉上露出了微笑，那些榮譽就好像一劑興奮劑泵入他的身體，或許在某個未來，他也有機會如過去的馬卡裡烏斯和現在的索什揚一樣，成為一場遠征的領導者，在帝國的歷史上永久刻下自己的名字。

  隨著星際戰士的離開，眾人也散了，阿爾尼忙著部署防禦和等待即將到來的機械神甫，士兵們則繼續手頭的工作。

  不知道為什麽，再次看到星際戰士，海斯的心情卻與過去截然不同了，他不再興奮，也不再幻想，甚至什麽感覺也沒有。

  在看到自己那位團長臉上的笑容時，他偶爾會在想，那個人是否知道有誰犧牲了？他會為了他們而悲傷嗎？

  戰鬥之後，好像一切都變了。

  他想去尋找榮格的屍體，但什麽也沒找到。

  這個夥伴和其他成千上萬的人一樣，只是勝利的一部分，有的人付出了最後的代價，有的人幸存了下來，但可能也只是延緩了死亡的時間。

  無論如何，隨著第二天的到來，戰爭仍將繼續，這台瘋狂的機器還要吞噬更多的血肉和靈魂。

  也不知道為什麽，海斯今天一點都不想向神皇祈禱，反而開始在遠征手冊上寫東西，並祈禱在自己死後，至少有一些什麽能夠送回到小安和其他人手中，證明他曾經活過——

  僅此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