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王氏頓時跪倒在地，全身都在發抖，除了呼喚他之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

  她就像跟這女人在玩福滿樓推出的鬥地主遊戲，被她搶了地主，竟還摸到一把春天！

  為何她們之間的宮鬥尚未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那穿金縷衣的女人用胳膊肘輕推了一下司馬煜，很親昵地說：“別這樣對她，她好歹幫你管了這麽長時間內務。你這樣對她，她還怎麽嫁的出去？我們的消息晚幾天公布也沒關系啊。”

  司馬煜從善如流，“是朕的錯。”然後轉頭溫和地對王氏說，“這幾日不妨看看王孫貴胄中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王氏顫抖著嘴唇，爬過去，抱住他的腳：“陛下聽說南邊有苗女擅長用蠱，您莫非是中了蠱？”

  司馬煜將她扶起來：“沒有。”

  沒有多余解釋，他牽住唐與柔的手：“晚宴該開始了，我們走吧。”

  “廚子們從三日前就在準備今日晚宴了，每一道菜都是精挑細選的，有的還是分子料理，保證你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可是我回憶了好久，才琢磨出來的做法。都怪小月把福靈都用完了，我就只能自己研究啦！都是你的錯！”女人說話聲音輕快。

  “小月年紀小，等她長大些，知道那些東西之貴重後，定會追悔莫及。說來，我們的女兒為何叫小月？可有深意？”司馬煜挽著她朝晏居宮走，笑著回答。

  “晚上再告訴你。”

  兩人牽著手，就這樣一邊聊天一邊往宮裡走，驚呆了旁邊所有宮人和侍衛。

  這……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要變天了嗎？

  ……

  晏居宮門口的這件事很快就傳得人盡皆知，所有人都知道王氏即將被廢，而這個神秘女人的底細也被口耳相傳。

  “她就是江湖商行聯盟盟主，那個經商的女人。”

  “一個女人拋頭露面的，總跟男人廝混在一塊，這成何體統？”

  “你沒見昨日陛下在禦花園裡魂不守舍的模樣嗎？一眼就認出了這小女娃是他的，看來早就勾搭上陛下了！哎喲瞧我這嘴，議論陛下真是大不敬！”太監抽了自己一個耳刮子。

  據說，王氏回宮後痛哭流涕，但有人跑去跟她說了些什麽，她很快重振旗鼓。

  “來人，將我的嫁妝取來，金鳳釵瑪瑙鏈子全給我戴上！”

  三個時辰後，王氏坐在梳妝台面前，對著水銀鏡照了半天，滿意地點了點頭。

  金子做的衣服又怎樣？

  要比貴氣，哪裡比得上當朝皇后貴氣？

  哼，那女人只有一件金子衣服，頭上卻空蕩蕩的，就別怪她戴上全套首飾，將她徹底比下去！

  而且……

  她拿起昨日表舅給她的這壇毒酒。

  原本說是能生皇子，剛才表舅才派人跟她說了真相。

  她馬上連皇后都不是了，那就只能為家族爭取利益了！

  ……

  眾人穿著華服，陸續登上位於山頂的離火宮。

  雖然名字裡有個宮字，不如說是山峰上的巨大豪華亭台。

  四面不限風雨，隻用輕紗圍擋著，山間雲霧縹緲而起，如同在仙境裡參加仙人的樂宴。

  考慮到大家習慣不同，沒用椅子，就連擺的席位還是原來那種兩排式的。中間空地可傳菜，也可讓舞姬翩然起舞，說不定還能讓壯士舞個劍，或者刺客來行個刺。

  眾大臣和賓客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坐下，就連皇帝和他的新寵都入座了，王皇后才姍姍來遲。

  她原本和陛下同席，而現在，本該屬於她的位置上，卻坐了這個金衣女人。

  司馬煜忍不住起身相迎，過去攙扶住一身穿金戴銀，像個首飾掛架的王氏，評價道：“朕從未見過你今日之扮相，如此雍容華貴。”

  王氏得了誇獎，笑容中帶著高傲之色，挑釁似的看了一眼唐與柔，意有所指：“是的陛下，封後大典上的裝扮須合乎禮數，該戴什麽就戴什麽，臣妾從不敢逾矩。”

  席位上坐著的亮王爺瞧見這一幕，暗暗搖頭。

  自己這傻外甥女，都決定要毒死司馬煜了，為什麽還要爭這一會兒？

  女人啊，呵。

  首席附近，司馬煜開口了：“是，你既還是朕的皇后，該坐到朕的身邊來。”

  她牽著王氏的手，小心攙扶著金銀珠寶掛滿身的她，將她拉到席位邊，而金衣女子面色平靜地退到司馬煜身後，跪坐下來，頗有退位讓賢的意思。

  王氏得意地入座了。

  不少朝臣見狀，相互使了個顏色。

  皇帝可能只是一時色迷心竅，廢後的事或許還有轉機。但即便真的廢了王氏，他們也可以另扶持宗室女子為貴妃，暗中和這山野村姑爭上一爭。

  ……

  人到齊後，晚宴很快開始。

  天色暗了下來，周圍掛著燈籠，在山霧之中發著溫暖的熒黃色光暈。

  擊鼓後，山腰的人得到了通知，開始傳菜。

  十幾名樂師們奏起了樂，叮叮咚咚，輕快悅耳，如聞仙音。

  司馬煜讚道：“這音色很別致。”

  唐與柔答：“空靈鼓，鐵做的木魚。”

  司馬煜點頭：“你去坐下吃吧，以後再講也不遲，我們來日方長。”

  唐與柔笑著退到角落裡。

  王氏氣憤地看著這對狗男女，妒火中燒，簡直想現在就將酒喂到司馬煜嘴裡，讓他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宮人魚貫登上，雙手端著菜品，放到每一張矮幾上，掀開蓋子一看，每一道都是稀世奇珍。

  有些菜一看就不是凡品，臣子們連見都沒見過。有些菜看起來很普通，平平無奇，大臣們都覺得很奇怪。

  “這是椒！”

  “這就是最普通不過的椒啊，看著還是生的。”

  傳菜的宮人卻說，這是魚做的。

  “這不可能！”

  怎麽看都覺得不像，再切開細細一品，他們都驚呆了。

  “真有魚味！”

  稀奇，當真太稀奇了！

  每一道都聞所未聞，前所未有地美味。

  這就是聯盟的力量嗎？

  不少人悄悄看向角落裡的唐與柔。

  她此時竟脫下那身厚重金衣，換了身普通的宮妃禮裙，和傳菜人聊這些什麽，打扮得很低調。

  但看她一臉悠哉的樣子，又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這葫蘆裡到底買的什麽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