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傳來一陣喝彩聲，男女都有：“好！”

  這跟司馬煜想的不一樣。

  他還以為建築工頭都是男的，當聽見裡面有不少女人的聲音，心放下了一些。

  轉念一想，還是不對。

  她不還是在一群男人面前拋頭露面的？

  他問小月：“裡面有幾人？”

  “一、二、三、四……”

  小月開始掰手指。

  等她數到十的時候，司馬煜就不期待答案了，隻蹲在地上，雙手托著腮，一臉幸福地想聽著她繼續數下去。

  數到二十幾的時候，門開了。

  唐與柔穿著颯爽男裝，嫌棄地喊：“唐小月，要數數跑別處去數！說了多少次了開會的時候要安靜！”

  小月被罵懵了，大哭：“哇！”

  男人：“唐與柔，你竟敢罵朕的女兒！”

  唐與柔愣了愣，低頭瞅著蹲在地上穿著一身龍紋的司馬煜：“來探班呐？”

  男人：“唐與柔，你竟敢任由朕的女兒在野外亂跑！”

  唐與柔有點氣：“……”

  多大了人了，這麽長時間不見，一見面就要吵架！

  “而且你還教她叫我狗男人？！”司馬煜站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問，“朕的女兒怎麽可以跟你姓？！”

  唐與柔：“不然用你的姓？讓人人都知道她是公主，叫山匪來惦記她，再找你要贖金？”

  司馬煜：“……”

  眾人探出了頭，一個個地眨巴著眼睛，聽著他們的吵架。

  兩人都察覺到這裡不適合吵架。

  “小雯，將他們帶去我屋裡先休息著，我開完會就來。”

  說著，唐與柔瞪了司馬煜一眼，乾脆利落地關上門。

  門外。

  怨氣衝天的皇帝陛下攥了攥拳頭。

  他當然可以叫人把這裡砸了個稀巴爛，將她搶回宮裡關起來。

  不過……

  看在她給他生了個這麽可愛的女兒的份上……

  “小月，你平時在何處就寢？可和你母親歇在一處？”

  “父皇要看我的小床嗎？可好看了！”她牽住司馬煜的手，將她拽到了唐與柔的房間裡。

  ……

  “王爺，打聽到了！是有一個女人跟陛下如膠似漆！”

  跟著司馬煜的隊伍中，正好有當時在邊境的士兵，只要花重金讓不起眼的人去問問，很容易就能打探到這個超級緋聞。

  更何況，當時這個女人的出現並不是秘密，反而大張旗鼓，很是坦然。

  那些士兵甚至以為她會跟著司馬煜進宮去，成為皇后娘娘。

  侍從很快去而複返，將王爺想知道的東西說給他聽。

  亮王爺搖著折扇，摸了摸胡須：“也就是說，這個女人給陛下生了個女兒，而陛下很寵她，還將她帶到軍營裡來。連回宮路上都是她護送的？可為何陛下不將她帶回宮裡呢？”

  “因為她就是江湖商行聯盟的盟主，唐與柔！”

  王爺大吃一驚。

  他以前從來沒忌憚過這種商人組成的聯盟。他們看起來家大業大，可現錢並不多。很多現貨一旦賣不掉，就會虧本倒閉。而且他們是商戶，若是犯了事，很容易被打成奴籍，就連征稅都比農戶要高。

  他還打算趁著國庫空虛，司馬煜養不起兵馬的時候，趁虛而入。

  等坐穩皇帝的位置，再將這聯盟一口氣吃掉，變成自己的。

  只是沒想到，這聯盟盟主竟是司馬煜的老相好！

  如果她和小皇帝認識，這就不同了。

  修城牆的時候，皇帝不肯撥銀子，卻叫軍部、工部自己解決問題，不然就拿他們是問。這些人就隻好找各自宗室幫忙，自掏腰包，變賣了家產，花了些銀子來修補城牆。修補城牆的工人就是從聯盟裡找的，這些銀子都去了他們的口袋！

  然後就是改製這一招。不再世襲後，大家變賣了地產，而這些地產又被聯盟的商人收購了。

  最後是修晏居宮，這麽多的材料、金銀、匠人，全部都來到了南邊。

  縱觀往日種種，幾乎整個康晉王朝的財力逐漸得全落入了聯盟的手中，而且還是司馬煜授意的。

  他想做什麽？

  單純討好那個女人？

  不！他就是在用一招離奇的方式削弱宗廟，將他們這些外戚和王爺手中的錢財、田產，全部拿走！

  細思極恐！

  這女盟主神龍見首不見尾，在北邊皇宮裡，大家只知道她是個離經叛道，尚未及笄就鬧分家的小丫頭。而且根據她種種斂財手段，又很慫地不敢鬧事，還以為只是個貪財的鄉野村姑。

  若不是今天見到了這個小萌娃脖子上掛的鈴鐺，亮王爺發現了這事，怕是還要被蒙在鼓裡。

  “去，告訴王武，會提前行事，到時候看我的信號！”

  “是！”

  ……

  竹筍大別墅的豪華單間裡。

  雕花工藝精湛，陳設裝潢都是金光燦燦的，長桌板邊角鑲金帶玉，大氣又寬闊。頭上一個繁複吊燈高懸著，司馬煜都無法想象要怎樣調換蠟燭。

  朝南一整面是透明的落地大窗，能不受阻礙地看見山景，還將整個房間照得亮堂極了。若是不想看風景了，就用幾重紗窗遮起來。

  這真是太好了！

  他很喜歡在閣樓上眺望風景，可看久了，風吹得頭疼。

  “呐，父皇要看小月睡覺的地方嗎？”小月扯了扯他的寬大衣袖。

  “好。”

  若不是小月想帶他去看寢宮，他隻想站在這裡，眺望著大好山河。

  這片江山，他可以從日出看到日落！

  兩人沿著長廊另一側，走了好一會兒才到臥室，足可見這地方之大。

  臥室光線相對昏暗，擺著一大一小兩張床。

  方形大床上鋪著柔軟的絲質錦緞被，小床也是同樣的四件套，只是尺寸小了一號，非常可愛。

  司馬煜哼了聲：“還知道分床睡，對自己的睡相還挺有自知之明。”

  要是她睡覺的時候，一腳把女兒踹下床去，可憐的小月有苦不能言……

  他想了想，蹲下來，對小月說：“如果她再欺負你，你跟父皇說！”

  小月眨巴著眼睛，笑嘻嘻點頭：“嗯！”

  客廳外的門開了。

  唐與柔在外面呼喚，一間間地尋找過來：“人呢？”

  小月似乎還在對剛才那一吼生氣，嘟著小嘴沒有回答。

  司馬煜用輕咳聲，將她給召喚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