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震撼而合理的死亡
  姊妹幫上來就夥同其他姊妹對安迪一頓拳腳伺候，安迪雖說就地取材用膠卷盒子連砸兩人，可還是被控制住。

  伯格斯手持尖錐，是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利刃，威脅安迪，大概在說讓他等下脫褲子，要乖乖給他口，否則利器不長眼。

  安迪不可能會屈從， 先說如果敢在他嘴裡放什麽東西，他一定會讓它分家，而他也講道理，人被刺中受傷的瞬間，人會劇烈掙扎，還講了一個案例，有受害者太用力，在死後用鐵棍才能撬開牙齒。

  那是多大的力氣，伯格斯是變態，可也不想當太監，臉上猥瑣的笑容瞬間凝固。

  被激怒的伯格斯即便放棄了猥褻的想法，也沒有讓安迪好受，惱羞成怒的他和姊妹幫成員敞開了毆打安迪，讓安迪在醫療室躺一個月，如同瑞德說的那樣，伯格斯不是個“人”。

  “由此能看出，楚舜先生對一直是支持態度。”

  說話者是好萊塢圈內出名的導演山姆·塞繆爾。

  山姆繼續道：“伯格斯是裡面比較壞的角色，可前面由瑞德的口說出，伯格斯不是前提是人，伯格斯連人都不是，和很多殺人狂一樣，早就沒有了目的性， 只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我認為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人。”山姆感慨：“在楚舜先生的電影中，總是充滿人文主義的關懷。”

  怎麽說呢，心中有什麽，看啥是啥。

  銀幕中伯格斯被關進小黑屋一周，當天從小黑屋出來回到牢房時，獄警隊長哈德利恭候多時。

  哈德利把警帽摘下，伯格斯臉色大變，觀眾們也知道是為什麽，隊長摘帽是打人前兆。

  果不其然，哈德利對準伯格斯就是一頓混合雙打，慘叫劃破監獄，但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

  “從那次以後，有兩件事再也沒發生，姊妹幫再沒有碰過安迪一根手指頭，伯格斯也沒能再站起來。”

  是瑞德的獨白，並且得知伯格斯余生都只能靠吸管進食。哈德利下手依舊狠辣， 不過這次讓觀眾有些舒爽的感覺，對這殘暴的隊長有了點改觀。影視作品中的經驗， 你越要洗白一個人， 最好的方式其實不是讓他做好事，而是描繪一個更討人厭的角色。

  在安迪療養的時間，獄友們在瑞德的提議下，為安迪留意適合雕刻棋子的石頭。

  還鬧出了笑話，比如海伍德興衝衝地找到一塊合適石頭時，卻原來是一塊乾燥凝固的馬糞……

  整體過程是好的，百貨超市瑞德在外面購買的東西全都到了，煙、口香糖、白蘭地，最重要的是安迪想要的麗塔·海華絲的海報。

  在安迪回到牢房時，看到床上的海報，以及許多適合雕刻的石頭。

  攤開說海華絲絕美樣貌，她除了是愛之女神外，還被譽為海報女王，她的海報是美利堅大兵的最愛。

  “我想安迪還需要更多的紙巾。”影廳的觀眾中有嘉賓開車。

  《肖申克的救贖》就是這樣，節奏突然轉變，當然有一點是突然但並不突兀。

  瑞德說過，肖申克監獄喜歡突擊檢查，這一次突擊檢查開始了。獄警的檢查是很徹底的，架子上的書，以及被褥全部都需要查明，翻箱倒櫃。

  很危險，安迪很危險，都知道他委托瑞德弄來了一把鎬錘，這絕對是違禁品中的違禁品，獄警可不會管你具體用途是什麽。

  好像你有一把槍，那就是一把槍，不會是希望，不會是機會，不會是其他任何。

  “很高興看你讀聖經，有什麽喜歡的章節嗎？”

  “所以你們要驚醒，因為你們不知道家主何時到來。”

  “馬可福音13章第35節，我一直很喜歡這一節，但我更喜歡‘我是世界之光，跟隨我不會步入黑暗，而能得到生命的光輝’。”

  “約翰福音，8章12節。”

  前面的伏筆在此處起來，典獄長諾頓在安迪等人入獄時，所說的第一條規則是不準瀆神，不能濫呼上帝之名。

  連監獄規則都不說，足以證明典獄長是忠實的信徒，所以見到安迪能看聖經，並且還能說上兩句，沒有什麽是能夠讓罪犯信仰上帝，更能夠讓信徒更加有成就感的事了。

  獄警搜查出兩件違禁品，一是海報，二是砂紙。

  砂紙是用來打磨石頭，在被封死的小窗戶台上放著打磨好的幾個棋子。

  獄警得出的結論是，有違禁品，例如貼滿房間的圖畫，以及床正對面麗塔的海報，但問題不大。

  因為之前聖經對答，讓典獄長諾頓對安迪感官還不錯，所以就沒有收繳海報和砂紙。

  “救贖之道就在其中。”突擊檢查後，典獄長諾頓把聖經還給安迪，言下之意是好好信仰神，以求早日得到精神上的解脫。

  “鎬錘藏在什麽地方？”影廳的觀眾傳來小聲的疑惑。

  “應該是身上，鎬錘很小，安迪故意用聖經吸引典獄長注意，他典獄長在這邊交談，哈德利也不可能跑去搜查。”梅田浩次猜想。

  的確，按照鎬錘的大小，放入褲帶中，然後只要不搜查的確可以蒙混過去，不少觀眾認同這想法，冷靜的布局也是安迪性格。

  當然也有來賓有另外的想法，《看電影》主編李武，在心中暗叫一聲精彩，他終於知道為什麽是男二號德瑞內心獨白，而並非男主的獨白了。

  如果是安迪自身獨白，那麽在做什麽是完完全全曝光在觀眾視角中，可看性和懸念感大大降低。

  似福爾摩斯探案集，寫福爾摩斯但基本上是用第三方華生的視角。

  “校長能成為當世第一，不是沒有道理的，怦然心動、戰爭之王、香水，還有這一部肖生克的救贖，簡直把視角一途玩得淋漓盡致。”如果這不是在影廳，李武都想起身鼓掌。

  從瑞德的獨白能得知，這次針對安迪的突擊檢查，只是典獄長的考驗，因為上次幫哈德利證明自身的知識。

  在通過考驗後，諾頓給安迪從洗衣房換了個工作，和老布一起管理監獄圖書館。

  按照現在眼光，那只是個圖書角，三排書架，大概也就幾百冊書，老布如數家珍的為安迪介紹著藏書內容，以及每天的工作內容。

  老布是1905年進來，然後1912年當了圖書管理員，入獄四十多年，當管理員三十多年。

  在兩人閑談時，哈德利忽然厲聲叫了杜佛蘭，難道是鎬錘被發現？安迪雖然依舊面色冷靜，但警惕的步伐，能夠看出忐忑，維戈雅的演技當真不錯。

  還好只是虛驚一場，是名獄警想為孩子建立一個教育基金，作為精通理財之道的銀行家，這些事沒問題。

  “這部電影講述了一個很淺顯的道路，學到的知識以及技能，在任何時刻都是有用的，哪怕坐牢。”影廳的一個嘉賓說道，觀眾們都看到，安迪是依靠自己一點點好起來。

  午餐期間，見證者老布把此事作為坊間談資告訴給瑞德、海伍德等人，眾人都有些難以置信，什麽時候獄警對囚犯這麽好說話了？

  安迪對自己定位很清楚，他知道之所以獄警會對他客氣，是因為有利用價值，能夠幫助監獄做一些事，比如擴建圖書館采購新書。

  擴建需要資金，安迪初步想法向典獄長要預算。

  當聽到如此異想天開的想法時，獄友們頓覺好笑，海伍德還調侃“可以的話，建個台球桌”。

  老布也告訴安迪，他進入監獄四十多年，換了六任典獄長，他們有個共同的特點是摳門，言下之意是這想法沒有絲毫可執行的余地。

  但安迪真的和典獄長說起這件事，然後提議可以寫信給州參議院，讓議會撥款，典獄長諾頓回應，想讓上面給監獄撥款只有三個辦法：築牆，加牢房以及添警衛。

  每周寫一封信，州參議院不會永遠置之不理，在安迪這種堅持下，典獄長答應會幫忙寄信。

  接下來的時間，安迪也真的每周一封的給州參議院寫信，和典獄長諾頓預料中差不多，信件都石沉大海。

  一年過去，肖申克監獄安迪幫一半的獄警報稅，又過一年所有警衛都找他幫忙。

  當圖書館管理員的第三年，在安迪操辦下讓停辦多年的監獄棒球比賽重新開賽。

  在稅務繁忙時，安迪還允許調助手，而那人自然是瑞德，每到這時他就能從忙哭的洗衣工作中解脫。

  在一次戶外活動時安迪和瑞德有說有笑，忽然獄友慌張地告知老布出事，兩人急匆匆趕到圖書館。

  只見老布勒住海伍德，用刀尖抵住脖頸，都印出血印。

  作為監獄老好人，老布一向笑呵呵跟誰都沒仇，所以突如其來的情況讓瑞德和安迪有些許宕機。

  老布末了還是在安迪等人的勸說下放開海伍德，“都怪他們，只有這樣我才能留下”老布哭著說不明所以的話語。

  瑞德詢問海伍德如何惹到老布，後者更加懵，他因為得知老布假釋獲批來道別，隨即被刀尖抵住脖子，在鬼門關逛了一圈。

  事情解決後，海伍德罵罵咧咧，任誰心裡都會不舒服，他責罵老布是個老瘋子。

  “他只是被制度化了，他在這牢裡待了五十年，五十年啊，他成了井底之蛙，在這裡他還有點用處，畢竟他念過書。”瑞德講述。

  《肖申克的救贖》，以及其他諸多經典影片，都有個共同點，不僅是主角刻畫得好，也有讓人難以忘懷的配角，方下老布的行為被讀懂，是想通過傷害他人再次留下來。

  但老布是個老好人，最終還是沒有狠心下手。

  瑞德看著監獄的圍牆，說出了影史經典台詞：這些高牆還真是有點意思，一開始你痛恨它，然後你對它習以為常，等相當的時間過去，你就會依賴它，那就是體制化。

  一番台詞講出來，觀眾都感受到格局，瞬間將整部電影表達討論的觀點都擴展。

  的確，在監獄呆了大半輩子，完全和社會脫節，瑞德的話讓安迪等人沉思，當然也有獄友不相信，認為自己肯定不會這樣，更多的囚犯是擔憂害怕自己變成這樣，此處鏡頭沒給安迪，但通過其他囚犯的表情，足以讓人想象出安迪的內心。

  畫面給到老布，獲批假釋的他已換上一身筆挺的西裝，戴上圓頂帽，將養的烏鴉傑克釋放，步履蹣跚地走在大街上，他有關節炎。

  他入獄時大清都還沒亡，而出獄後二戰都結束；入獄前汽車是稀罕物件，道路主力還是馬車，出獄後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可惜這熱鬧沒有讓老布恍若新生，只有陌生。

  老布被假釋後委員會是給他安排了一間公寓，以及超市的工作，老布他努力工作，可是關節炎犯病時雙手疼痛不聽使喚。

  下班後，老布唯一的娛樂活動是到公園喂鴿子，這是全片唯一脫離瑞德的獨白，轉為其他人的片段，想來也合理，瑞德又沒有跟著被放出來。

  老布希望看見傑克，但傑克沒有再出現，晚上他睡覺噩夢連連，會從夢中驚醒，家的定義很廣，但有一條是給人安全感，新住所不能給老布這種安全感。

  又一天，老布再也受不了沒有安全感的提心吊膽，手持小刀在牆上刻著“老布，到此一遊”，上吊自殺。

  屍體猶如鹹魚那般，掛在房梁上搖晃。

  在場所有觀眾都僵住，那感覺仿佛背後是間冰庫，突然打開庫門一陣冷風席卷而來。

  “為什麽要自殺？”

  “體制化，好可怕的體制化，恐怕只有監獄才能給老布安全感吧。”

  “可以再犯事進監獄啊，我不接受這種自殺。”

  “老布獨白也說了，他老了已經不能再折騰。”

  竊竊私語，《看電影》主編李武很激動，他完全沒想到老布出獄後的結果是自殺，可仔細又一想，這似乎才是最合理的結局。

  “前面很多地方出現鋪墊，老布向安迪介紹圖書館時，好似在介紹家中成列的獎杯，明顯說明對監獄有歸屬感。”

  李武歎氣分析：“還記得那隻叫傑克的烏鴉嗎？一開始介紹烏鴉是摔下來，老布說要照顧到傷好轉，但烏鴉翅膀痊愈也沒有飛走，直到被強製放生，那隻烏鴉就是老布，在習慣被照顧後，在習慣監獄後，再也離不開了。”

  旁邊的觀眾聞言，有很多話想說，可話到嘴邊什麽也說不出口。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習慣太可怕了。”

  在監獄的安迪知道此事，是因為收到老布來信。老布沒有其他朋友了，兩人在圖書館共事多年肯定也是忘年交，老布在信中給海伍德道歉。

  ［像我這種老頭子，他們是不會在乎的］老布信件中留下的話語，言不由衷，從他死前刻下字來看，他也想被人記住，但是想要融入社會無果。

  《肖申克的救贖》節奏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所以立刻甜棗掉下，安迪讀完信件，預備返回工作崗位監獄圖書館時，被叫去典獄長辦公室，因為收到一批書，以及一封信件，這些東西都是給安迪的。

  打開信件，是州參議院的回信，鑒於一再寫信詢問，特意撥款給監獄圖書館，兩百美金，還捐贈一些雜物和書籍，特別是回信最後一句話“此事已了解，請勿再來信”。

  很好，州參議院被煩怕了，因為安迪每周寫信持續六年，時間和堅持的力量是龐大的。

  安迪在負責整理書籍和捐贈的雜物時，發現一張黑膠唱片，是意大利歌劇《喔，我親愛的爸爸》，他做出一個很不符合他冷靜性格的舉動。

  他反鎖屋門，用廣播收音讓肖申克監獄所有囚犯都能聽到歌劇，聲音太大肯定驚動獄警，上廁所的獄警連大號都不拉完了，趕緊提褲子手提警棍，奪門而出。

  獄警們不停地敲門。

  “這是為什麽？難道只是為了回味以前的生活？因為在監獄的重要性，有些膨脹？”

  “不是，從全片都能看出，安迪個性是有規劃的那種，他應該是被老布的死刺激，提醒自己不想被體制化。”

  “我認為是自由，安迪在追求自由，好像在屋頂要啤酒，此刻他聽著音樂，和當初看眾人喝酒時露出的笑容差不多，他在享受一刻的自由。”

  “更讚同為了自由，聽歌劇不一定代表自由，但在監獄能夠聽到，卻是自由。”

  安迪的行為讓觀眾議論紛紛，而監獄們的囚犯們，聽著廣播中從未出現過的歌劇，全部都呆愣在原地，歌聲如同美麗的小鳥飛來，瓦解圍牆的冰冷。

  雖然聽不懂歌劇中兩個女人唱的什麽，但瑞德感覺自己的思緒翻越灰色的監獄，和歌聲一齊衝上藍色天際，那一刻整座監獄都獲得了短暫的自由。

  享受自由的代價是昂貴的，特別典獄長諾頓被鎖在外拳頭正在不停地砸門，要求安迪關閉音樂，後者不僅沒有關，反而將音量放大……

  最後安迪被關進小黑屋兩周，要知道前面姊妹幫伯格斯把安迪打得半死才被關七天，這足以證明典獄長的憤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