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霸王上映
  大年初一，有的地方吃年糕，有多地方吃餃子，還有的地方吃湯圓，山城就屬於吃湯圓，當然吃火鍋也可以，畢竟在山城火鍋可以代替任何東西。

  楚家一家三口都浪，硬要說起來，是有五年多沒有一起過了，今年是難得聚一起，所以初一早上起來吃湯圓。

  除夕夜晚的春晚，具體內容不重要，
  “我包下一個電影院，在東方廣場的百老匯影城，楚導在京城嗎？”下午接到沈括亥的電話。

  別人慶祝最多包場，這邊慶祝直接包電影院，萬惡的有錢人。

  楚舜感受到了有錢人的惡臭，回答道：“我沒在京城，回老家過年了。”

  “好的好的，沒關系。”沈括亥連忙說好，聲音稍微變得有些嬌，因為長期模仿京劇腔。

  當然京劇大師平日說話肯定很正常，程硯秋老先生根據後人回憶，聲音就比較磁性，主要是沈括亥臨時特訓，所以只能把平日說話的聲音都用來聯系。

  忘記說了，《霸王別姬》全劇沒請配音演員，地球上張國榮之所以請趙老師配音，是要求角色普通話中帶點京味，張國榮提前學習了很久也達不到要求。

  “還有什麽事？”楚舜見對面事說完了但還不掛電話，不禁問了一句。

  “我有個想法，可擔心有些不合適。”沈括亥支支吾吾的說：“程蝶衣這角色，我……我感覺挺可惜，所以我想買下一個電影院，改名叫念蝶影院。”

  由此可見，沈括亥是真投入了感情，電影拍攝完一個多月，走出角色，還在為角色命運所歎息。

  楚舜明白這通電話的意義，他道：“你想要用自己的方式紀念就行動，不用覺得越俎代庖或者其他。”

  “多謝楚導，那我就不打擾楚導了。”沈括亥說完掛斷電話。

  時間來到晚上，京城東方廣場人頭攢動，百老匯影城也就是以後的念蝶影城，春節檔有三十一部電影上映，但今晚隻播放《霸王別姬》。

  沈括亥將大部分座位，都用來給微博上的粉絲抽獎了，主要的兩個大影廳邀請來圈內人觀影。

  著名的影評人，又或者是導演、製片，今晚這場也能稱為半個首映禮。

  “楚舜就是楚舜，哪怕是幾年沒有排片，回歸的電影依舊敢。”楊鑫鑫說道。

  一看楊鑫鑫這名就知道五行缺金，當然也有可能是父母單純缺錢，想要取名旺一旺。

  “敢什麽？”身旁長得就不像好人的中年男子，叫上官虎。

  複姓上官，這姓其實沒什麽問題，不說射手克星上官婉兒了，還有上官凝這位大詩人，但網上經常把這個姓氏和很蘇的人設聯系在一起，所以上官和虎感覺真不搭。

  “敢回歸就挑戰沒什麽人拍攝的京劇題材，敢回歸也不舉行首映儀式。”楊鑫鑫解釋道。

  上官虎說道：“看網上說，楚舜是從來沒有舉行過首映禮，並且也不參加路演，是導演中的異類。”

  “並不是完全沒有，準確說是《甜蜜蜜》後，就再沒舉行過。路演的確是沒參與，哪怕電影演員各地跑，他也是從不參加。”楊鑫鑫的抬頭紋很明顯，即便沒有任何表情也有“兩杠”。

  “我覺得不是異類，是有底氣，反正是我作為導演也想這樣，拍攝完電影什麽都不管了。”

  生活不易，鑫鑫歎氣，他道：“可辦不到，需要拍攝宣發公司宣傳，甚至於還要在微博上自己下場宣傳。”

  “作為導演，楚舜每一部電影都可以稱之為精彩，所以累計下來的票房號召力，讓他有這個底氣，全球隻此一例。”楊鑫鑫語氣中流露出羨慕。

  上官虎強盜一樣長相的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他道：“反正我不喜歡這種不宣傳的做法，明明可以掙更多的錢。”

  “如果楚導的新電影，讓安樂EDKO投資，你投不投。”楊鑫鑫立刻反問。

  “投，當然投。”上官虎脫口而出，至少都是百分之三百的收益，傻逼才不投。

  “但我還是希望《霸王別姬》遭遇滑鐵盧。”上官虎道：“因為楚舜隻與西影和中影合作。”

  楊鑫鑫點頭，他心思比較複雜，一方面希望看到一部精彩的電影，一方面也是希望楚舜出現失誤。

  兩人檢票進入百老匯影城，他們也是被沈括亥邀請的人，楊鑫鑫是導演，上官虎是製片人，在圈內也挺有名。

  楊鑫鑫執導喜劇電影《胡朋狗友》，為2030年狗年的賀歲電影，主演萬科故是國內最受歡迎的喜劇明星，楊本來就拍攝了不少精彩的電影，在二十多年的拍攝生涯中，還留下了一兩部經典喜劇，所以楊萬兩人的配合，萬眾期待。

  具體有多期待呢，說個數據，預售票房5.9億，《霸王別姬》才3.1億，《胡朋狗友》差點是雙倍。

  想想也正常，春節檔的喜劇本身就非常受歡迎。

  在幾年前《泰坦尼克號》在春節檔上映，所有電影全部調檔，造成了“大船慘案”，萬科故主演的一部電影也跑路。

  再說一句，萬科故覺得楚舜一定會拍攝喜劇片，所以一直說等著與楚舜合作，但……在不知不覺中，楚舜辜負了不少人啊。

  粉絲和邀請的人是分開的，導演、製片人、影評人圈內是在1號廳和10號廳，上官虎和楊鑫鑫在10號廳。

  很多圈內人，所以進去後，屁股也不能安穩坐著，時不時要起身打招呼。

  “著名影評人都來了。”楊鑫鑫自己的電影，在下午都舉行完首映禮，所以到場不少人，都剛見過面。

  十幾分鍾後，燈熄滅，現場的議論聲頓時安靜，恰似有人按了禁音鍵。

  電影開始放映，［楚舜導演作品］片頭一黑，畫面進入主題。

  很多影評人表示，雖然楚舜執導電影風格不同，但片頭要麽是略過，要麽是有也是含義，是所有執導電影中能夠唯一找出的共同點。

  ［一九七七年，華夏京城］迎面向體育館走來的是，身著戲服的程蝶衣和段小樓，兩人是京劇院過來體育館走台的。

  光是個開場，展現的鏡頭語言就不少。

  “學不會啊，我還說拍攝商業片、喜劇片好，這鏡頭語言的表單能力是真學不會。”導演楊鑫鑫心中默念。

  很多細節，人影走來的大逆光，只能看看人體輪廓，體育館的空曠以及強光，充分展現了兩人的渺小。

  並且直到搭上話，隨著體育館門房大爺“哎喲，是您二位啊”才打去近景，此刻觀眾才看到演員的正臉和樣貌。

  從對話也是段小樓在和門房大爺對話，程蝶衣在一旁只在時間上進行提點“二十二年”、“是十一年”，輕輕松松刻畫出程蝶衣更加注重過去的回憶，並且“霸王”和虞姬有十一年沒有一起唱戲了。

  隨著大門關閉，自然光源隔斷，沒有與外面有鏈接的體育館成為舞台，隨著配樂《啟幕》響起，錚錚鑼聲，鼓點急促京胡奏響，風雨欲來。故事正式進入了一九二四年，北平，北洋政府時代。

  古代娼和妓是有本質區別的，前者沒有學過其他東西，多為中年婦女取悅底層男子，後者專門學習琴棋書畫，服務達官顯貴，多為年輕漂亮女子，沒想到吧，生下來只要兩腳沾地就有高低之分，哪怕是娼妓也有高低。

  故事的開始在北平的嚴冬，迎面走來的妓女阿紅抱著孩子小豆子，在嘈雜的人群穿行，來到一個廟會上，廟會附近的空地有不少戲班在表演。

  讓阿紅駐足的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在演《安天會》，屬於京劇中西遊記的一場戲，孫悟空的角色自然是武生。

  戲本來很順利，但突然有個小孩貓著腰想要擠出人群，他想要逃跑，在這個年代經常有父母把孩子買到戲班，而戲班的訓練不能用“苦”來形容，對於成年人來說都極難忍受，更何況是小孩，所以有小孩想要逃跑太正常。

  演員尊龍從小作為棄嬰，被人收養後又被賣入戲班。

  回到銀幕的劇情上，出了亂子《安天會》自然就不好了，戲班靠本事吃飯，哪怕關師傅在旁邊說著好話“各位爺們見諒”，但手藝不好，在廟會這地方是要被砸場子的，所以觀眾立刻鬧起來，鑼鼓都要掀了。

  此時演美猴王的小石頭，也是戲班的大師兄挺身而出，拿出一塊磚頭，往自己腦袋上招呼。

  看客們消停了，這個賠禮很有誠意。

  回到戲班，大師兄趴凳子上被關師傅教訓，啪啪打屁股。

  被罰原因有二，第一是作為大師兄今天到美猴王沒有演好，在戲班中戲演不好，那相當於人做不好。

  另外拍磚頭那是下三濫的雜耍，作為戲班大師兄這種做法，是在丟戲班臉面。

  在小石頭被打屁股時，畫面由黑轉為了彩色，伴隨著小石頭的哀嚎，由這能看出，這故事也不會是個開心的故事。

  阿紅也帶著小豆子來到戲班住處，想要把兒子送到關師傅收下學手藝。

  關師傅在觀察了小豆子一番後，就拒絕了，阿紅見狀跪下哭訴，他不是養不起，而是男孩長大，不能留在紅樓。

  關師傅連忙敘說原因，小豆子天生六指，是祖師爺不賞飯吃，一亮相六個指頭會嚇到觀眾。

  聞言阿紅把小豆子牽到院子外，北平的冬天白雪皚皚，小豆子不停說“娘，手冷，水都凍冰了”。

  阿紅用圍脖蒙住小豆子的臉，剛好外面有磨剪子的刀，一狠心把第六指剁掉。

  “哢嚓”

  因為天氣太冷，讓人神經有些麻痹，所以那一瞬小豆子沒感覺到疼，鏡頭移開後才傳來淒厲的叫喊。

  這真是，有一種疼是看著都疼，觀眾們不由活動手指，古時女人賣身去紅樓，男人賣身去戲班，阿紅把孩子送到了戲班。

  一會回頭，娘就不見了。

  因為母親是紅樓的妓女，所以小豆子也被劇院的孩子們歧視，“哪來的窯子裡的，一邊去”。

  小豆子把娘留給他唯一的毛毯在人面前燒掉了，孩子中也並非全是欺負小豆子的，大師兄小石頭出言幫腔，並且讓小豆子睡他旁邊，大概意思也就是罩著他。

  剛被母親送到戲班，可以說是被拋棄，再加上忽然來到陌生的環境中，怎麽可能那麽快就相信人，沒有理會小豆子。

  翌日，小豆子既然進入了戲班，肯定就要開始練習基本功，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後受罪，第一步就是拉筋。

  學舞蹈的藝術生應該知道，現在拉腳筋都疼，何況是古時，就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墊磚頭。

  期間關師傅還在說：“是人就得聽戲，不聽戲就不是人，豬啊狗啊它不聽戲，它是人嗎？是畜生。所以有戲就有咱們梨園行。”

  同為導演的楊鑫鑫感歎於楚舜的調度能力，目前出現了好多人物，並且還沒有一點專門介紹人物的段落，可一點也不雜亂，這就非常考驗導演的功底。

  導演一直在用細節來側面描寫角色，就好似關師傅，剛才那番話是人就要聽戲，還有罰小石頭，都能看出，是一位認為戲比天大的師傅。

  小豆子從昨晚的戲份，臉上一直都殘留著血點，是被切斷手指時濺臉上的，還有能夠把母親留下唯一的東西燒掉，能夠瞧出打小小豆子性格就很倔。

  “這絕對是刻意安排，不是我過度解讀。”楊鑫鑫琢磨，很有自信，不是因楚舜名氣大，過度神化。

  按照劇情，前面阿紅切斷六指時，是用圍脖罩住小豆子臉，所以臉上不可能四濺上血跡，血跡殘留臉上是為了細節上的角色塑造。

  至於大師兄小石頭，在小豆子被欺負時的仗義執言，戲班被砸場子時挺身而出，以及接下來小石頭路過，看見小豆子拉筋很疼，他就踢走一塊磚，都表現小石頭是很講意氣和膽氣的人。

  講義氣的人往往要付出代價，小石頭幫小師弟，被關師傅看到，又要受罰。

  首先是老樣子被打屁股，然後還要頂著水盆，跪在院子裡，從早到天黑還頂著。

  屋裡小豆子看見院子裡，因為自己受罰的師兄，知道小石頭是好人。

  人物出場多，卻不雜亂。

  反之主要人物的性格通過細節告之觀眾，大導演作品就是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