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丫頭，你在哪兒！”

  “程丫頭、程丫頭，你在哪裡......”

  河岸邊的村民們用手擴在嘴邊，大聲地沿著河岸邊喊，還有村裡幾個高大強壯的男人，脫了上衣，抱著石塊，在慢慢地過河，要去河對面看一看。

  顧川已經走到下遊很遠的地方去了，他一路跑，一路尋，都沒有看到程央央的身影，下遊的河水更是洶湧，她若真是被衝到這裡，怕是再難上去了。

  “程丫頭，你可不能有事兒啊！”

  “哎喲，俺的丫頭啊，你可真是命苦啊，你怎就這麽丟下俺們不管了呢......”

  岸邊，村裡的婆娘們看著那洶湧渾濁的洪水，開始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們抹著眼淚，互相攙扶著在泥濘的岸邊，一路往下找去。

  男人們雖然也著急，但他們不能像女人們那樣哭天喊地的，他們一聲聲地喊著程央央，聲音中帶著哭腔，顫抖著。

  “二青，你幹啥！”

  王二青跟著眾人在岸邊找，卻遲遲未見有回應，他等不及了，直接脫了鞋子上衣，一個猛扎跳進了水裡。

  “二青，你快上來，那水可是會吃人的！”

  村民們著急地大喊，可他們越是這樣說，岸上就越是有人往水裡跳去，村子裡那些年紀和程央央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們，都忍不住往水裡扎去。

  他們水性好，也熟悉這條河，縱使現在河水湍急，但只要注意點，就會沒事的。

  他們遊進水裡，在水裡摸索著，他們不想在水裡找到程央央，卻又不想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南風肆到河邊的時候，河對岸已經去了人，對岸的人也在找，卻沒有任何消息。

  水裡也已經下去了幾個男孩子，他們隨波逐流，在兩岸來回地遊，也沒有任何消息。

  他一路追著岸邊的村民往下遊跑，如果這裡找不到，那可能在更下遊的地方，他要跑到最前面去，他要第一時間看到她平安！

  顧川看到南風肆的時候，他的衣袍沾滿了泥，頭髮上也沾了些泥，看起來應該是摔過了，一身狼狽。

  “怎麽樣？還是沒消息嗎？”南風肆緊張地問。

  顧川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喊著程央央。

  “央央，你在哪裡......”

  兩人又繼續往前走了一段，來到一處類似小瀑布的水流，上面的水和下面的水高度相差三四米，水從這個地方衝刷下去，在下面和對面流過來的水流形成一個小的回旋渦。

  這個回漩渦裡的水一直在來回轉，飄在上面的浮木枯枝轉了好幾圈都流不出去。

  “這、這個......”

  眾人看著這個回旋渦，遲疑了。如果程央央真的被衝到了這裡的話，那她很有可能就被困在這個回旋渦的水流裡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很有可能已經......

  “不、不會的！”

  南風肆看著那個來回旋轉的水渦，他不相信，不相信程央央會在那裡！

  王二青幾人遊到了小瀑布的上方便已經上了岸，他們跑到這個水渦來看，那個水渦不深，但來回旋轉的水裡面，有太多未知的東西了。

  他們在上遊的時候，身上、腿上都被不知名的東西劃了好幾道口子，現在若是再下水渦，他們可能會被纏在裡面。

  “三條叔，你去幫我借幾件衣服，給我綁根繩子，我下去看看！”

  王小山走來，對著眾人說道，他也才剛從水裡上來，頭髮都衝散了，臉也凍得發紫，可他不能放棄，他還沒來得及向程央央報她的救命之恩，她不能有事！

  王三條知道程央央對他們來說有多重要，王小山既然肯冒險，他一定幫他做好萬全的準備！

  眾人知道王小山要下水，都紛紛脫下自己的上衣，給他綁了一根結結實實的繩子。

  就在王小山要將繩子綁在身上的時候，南風肆走了過來，他將那根繩子的一頭奪過，然後便開始脫衣服。

  “王爺，你這要做什麽？”王小山驚訝地看著他問。

  “本王自己下去！”南風肆已經將礙事的長袍脫下，隻穿著輕便的裡衣，然後將繩子綁在了自己腰上！

  “王爺，你不能去啊！”王小山扯著他手裡的繩子，不肯放手。

  “王爺，您身份尊貴，可不能冒險啊！”王村長也跑來勸道，程央央出事了他都擔待不起了，更何況是王爺！

  “阿肆？”顧川聽到這邊的動靜，也走了過來，他看著南風肆腰上的繩子，微微有些震驚，他竟然可以為了她做到這種程度！

  “你們都不用勸本王了！”南風肆誰的情都不領，他看著那個渾濁的漩渦，回頭拍了拍王小山的肩，說道：“小山，謝謝你之前給本王傳的那幾封信了！”

  說完，南風肆毫不猶豫地就從岸上往漩渦裡跳去。

  “王爺！”

  “阿肆！”

  岸上眾人驚呼，看著南風肆跳進了水裡，在水裡任由著水流將他來回地衝擊，他在水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埋頭潛進了水裡。

  “繩子都給我抓緊了！”

  顧川擔心地衝著拿另一頭繩子的人喊，只要南風肆有一點不對勁，他們就要把他拉上來。

  “快、再給我綁一根繩子！”王小山對著其他人說道，他也要下去幫忙！

  剛才南風肆對他說的話，讓他感到害怕，為什麽這個時候要感謝他給他傳信，難道他不想以後了嗎？

  是的，去年南風肆走的時候，他就讓他幫忙傳信，畢竟他們倆也一起上過那麽多次程央央的課了，都是教室後面的同桌，他學了不少字，給王爺傳個信還是可以的。

  可王小山又覺得王爺是有點對不起程央央的，所以他傳信並不算積極，除了一些重要的大事之外，他平時都不肯給他傳消息。

  村民們又做了一根繩子，王小山把繩子纏在腰上，然後縱身一跳，扎進了水裡。

  兩人在水渦裡來回的潛，下去好幾次，每次都沒有帶來好消息，岸上的眾人看著也十分揪心，目光一刻都不敢離開那兩根繩子。

  南風肆下水早，他身邊纏了許多奇奇怪怪的髒東西，那些東西掛在他身上，嵌進他的肉裡，可他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