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盡快打聽到原主妹妹的消息,程央央早早的就去了城裡,這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在這種環境下都會被餓死,那她的小妹妹日子豈不是更難過?
城裡果然還算是比較像人住的地方,要不是王家村真的離城裡太遠了,程央央可能會經常來城裡。
跟人打聽了伢行的位置,她直奔伢行。
站在一個大門敞開的小院子門口,院子裡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音,有乞求不要分開他們的,有求著買主買走的,還有不少不聽話被鞭打的聲音,男女老少,高低起伏。
可最刺耳的,還是買賣雙方討價還價的聲音,一兩、五錢、買兩個大人送一個孩子......
如果不是知道這裡是伢行,程央央都以為這裡是什麽熱鬧的菜市場呢。
“喲,小姑娘,你站門口幹啥,有啥事兒進來說”。
院子裡,一個看起來像是管事的男人把一個買主送出來,看到程央央站在門口,便上前來招呼她。
那管事的男人臉上帶著虛偽的笑,打量了一眼程央央,瞧她身上廉價的粗布麻衣,以為她是來賣.身進大戶人家當丫鬟的。
“小姑娘,都會幹啥活兒啊?”那人看她就像是看銀子一樣,雙眼發光,“模樣倒是不錯,當個丫鬟可惜了”。
這兩個多月來,程央央的變化不小,身體長肉了,皮膚也白了不少,五官漸漸長開,現代人的氣質她在這裡依舊保持著,禮貌大氣,不卑不亢。
就是這一點,讓那管事的眼前一亮,這可以賣個大戶人家的小妾或者送去那樓裡當個頭牌倒也不錯。
“我不是來乾活兒的,我來找人”,程央央並不知道那人已經在心裡給她安排了去處,她說出她來的目的。
“找人?”
來這兒找人的太多了,那管事的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有點可惜了,“那姑娘你要找什麽人?”
“你們這兒有沒有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我想看看”。
“當然有!”管事的想都沒想就說有,他們身為這鎮上唯一的一家伢行,不能說沒有,就是沒有,他們也會想辦法給客人弄來的!
程央央跟著管事的進了院子,院子裡是光禿禿的一片空地,空地上裝有一排排木樁釘成的柵欄,柵欄裡面,是站著、坐著、躺著的人!
在接近中午的烈日下,院子裡連毫無遮擋物,唯一一顆能夠遮陽乘涼樹下,是那管事的位置,其他被買賣的人,全都暴曬在烈日下。
這也太沒有人性了!
程央央皺眉,她才踏入這個地方,就已經覺得難受可怕,真不知道伢行的這些夥計都是怎樣的鐵石心腸。
“三兒”,管事的衝一個夥計喊了一句,那個被叫做三兒的人跑來,“去,把十幾歲的姑娘都領來給這位姑娘瞧瞧”。
“頭兒,她......”小夥計看程央央這身衣服,怎麽也不像是來挑人的,反倒像是被賣進來的。
“叫你去就去!”管事的衝那個夥計虛晃一腳,並沒有責怪他對客人的態度,因為他根本就沒把程央央放在眼裡,隻想有機會把她留下來而已。
小夥計去了其中一個柵欄,打開鎖著的木門,從裡面牽出八九個大大小小的姑娘,她們被一根繩子綁著雙手,並排站在她面前。
“瞧瞧吧姑娘,有沒有看上的?”管事的男人坐在自己的位置,捧著杯茶,悠閑的看著。
面前的八九個姑娘高矮不一,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她們頭髮凌亂,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打得裂開了口。
面對買主,她們低著頭,唯唯諾諾的等著被挑選。
“你們能不能抬起頭讓我看看?”
程央央很為難,她沒見過原主妹妹的模樣,就連原主的模樣她也只是在水面上模糊的看過幾次,根本不知道她妹妹長什麽樣子啊。
現在只能是等她妹妹主動相認,如果是原主的妹妹,那麽看到她一定會有所反應的。
那八九個女孩習慣了被人挑模樣,聽到買主要她們抬頭,她們很自覺的就抬頭了。
程央央走近她們,主要觀察那兩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的反應,可結果讓她有點失望。
那兩個女孩兒只是呆滯的看著她,眼神裡並沒有看到她的驚喜或者是意外,就連臉上的表情都不曾變化。
看來她妹妹似乎不在其中。
“老板,你們這兒有沒有十歲女孩被賣掉的記錄?我想看看”,程央央放棄那批女孩子,轉身問道。
管事的男人見她不是真心來買人的,對她的態度變得古怪起來,“小姑娘,我們賣掉的人那就是賣掉了,走出這道門,那就跟我們沒什麽關系了”。
“你要找的人如果不在這兒,那就別在我這兒費心思了”。
“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程央央明顯感受到他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態度,她也有點不高興,這是做生意的態度嗎!
可是她忘了,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不是一個顧客就是上帝的地方,她就是想投訴,都不知道去什麽地方投訴。
“我的意思是,姑娘您要是不買也不賣,那就請吧!”還想打探他生意的去路,是搶人還是搶活兒?
不管是搶人還是搶活兒,她都太笨了,穿一身破衣裳進來,他還真以為生意來了,可他沒見過直接開口問,把自己給暴露的。
程央央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被人當做搶生意的了,可她真的想知道過往的女孩被賣到哪裡去了。
“老板,我隻想看看這兩年您這裡賣掉的八九歲的女孩子都去了哪裡,我在找我妹妹!”程央央壓住心裡的不快,懇切的看著他。
可那管事的根本不理她,給了旁邊一個身強體壯的夥計一個眼神,程央央話音剛落,就被人提著胳膊拉出去了。
“哎、你幹嘛!你放開我!”
程央央掙扎著想要推開拽著她的男人,卻怎麽也推不動,就這麽被他拽著到了院門,一把丟在地上。
“快滾!”
那人拍了拍手,惡狠狠的衝她說了一句滾,然後轉身回院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