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長得高大彪悍，虎背熊腰，他一開口立即見效，不管有多少人願意聽話的十人湊一塊兒，反正是有不少人退後，不敢靠近他了。

  “都給俺找地方自己坐下來，十個人湊一塊兒，不肯的今天就餓著吧！”

  “這邊準備好了，把桶拿過來吧”，

  程央央叫人把桶拿來裝粥，第一鍋裝了四五桶稀粥，米粒不多，有菜有肉有蛋。

  “來了啊，施粥了施粥了！”劉喜慶和劉東分別提著粥桶出去。

  難民們聽到施粥了，又是一大群激動的從地上起來，朝劉喜慶他們圍過去，以為像朝廷施粥的時候一樣，誰站得靠前誰就有飯吃。

  可程央央不同，真正有氣力來搶粥吃的都是年輕力壯的，反倒是那些搶不到的才是最需要這碗粥的。

  “後退！”

  看到難民衝過去，劉偉帶著人一下把粥桶護住，舉著扁擔，誰敢靠近就打誰。

  “你們聽不懂俺說的話是不是！不坐著就沒飯吃，走開！”劉偉大喝一聲，又成功把人嚇退了。

  看到他們默默退回去坐好，劉喜慶和劉東才敢出去，他們出去的時候，劉偉還讓兩人跟著他們，誰要是敢搶，一棍子就敲下去！

  “碗都伸出來，一人一杓，不多不少，誰都別搶！”

  劉東開始給已經按要求坐好的人布粥，還真是一人一杓，不多不少。

  那些原本不肯坐下的人見此，都開始找人找地，乖乖坐下，坐下之後，不到一會兒，就有人來給他們布粥了。

  這個場景吸引了城牆上的人的目光，他們看著布粥的人，好像有點眼熟，“那不是程姑娘嗎？”

  今天值班的衙役是之前見過程央央的，看到她居然在城門下施粥，他們都不敢相信，她自己就是個窮山村的，還給難民施粥，是不是傻？

  “大兄弟，敢問這是哪家的財主在施粥？”

  一個年長的難民，看到自己碗裡的粥竟然有肉有菜，他震驚的抬頭，衙門布的粥都是清水粥，他們布的粥居然還有肉。

  “啥財主”，劉喜慶邊忙著布粥，邊向他們解釋。

  “這是王家村的程央央姑娘給你們施的粥，她也是個窮姑娘，把家裡來年要賣的菜和蛋都給你們吃了，你們可得好好記著她的這份情！”

  “程央央姑娘？”好些人都沒聽過這個名字，但王家村他們是知道的，“王家村的，怎有個姓程的姑娘？”

  “三年前那場饑荒活下來的，被王家村撿了回去，現在日子剛好一點，就又遇上饑荒，她看你們可憐，說什麽也要盡自己的能力給你們布粥。”

  說到這個，劉喜慶忍不住的埋怨起來，“她倒是把吃的給你們了，自己回家吃糠咽菜，你說她傻不傻！”

  “啊？”眾人聽此不禁深感愧疚，“是是，這程姑娘是個心好的！”

  最後一鍋粥都送出去了，累得程央央是直不起腰，同樣的，劉東布完最後一桶粥，手也是酸到不行，他丟下桶就癱坐在了地上。

  “怎麽樣，夠吃嗎？”程央央問他。

  劉東仰著頭休息，今天起得太早，又忙了這麽久，他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勉勉強強，後面不太夠我就偷偷減了點”。

  她是算過量的，基本上不會差太多。

  “那就好，辛苦了！”程央央也坐了下來，她抱著膝蓋，埋頭就睡。

  程青青和李元安也一樣，燒完火兩人就找地方偷偷睡去了，大家都已經精疲力盡。

  程央央不知道這樣埋頭睡了多久，被叫醒的時候還覺得剛才睡得很舒服，也許是做了該做的事，心裡沒有不安，讓她睡得很熟。

  “程家妹子，你來一下！”叫醒她的是劉偉。

  “怎麽了？”程央央不明所以的站起來跟他走去。

  “來！大家夥兒，這就是程家妹子，給你們施粥的人！”程央央還沒停下腳步，劉偉就已經介紹完她了。

  “多謝程姑娘！”難民們嘩啦跪倒一片，和昨天一樣，只是昨天他們跪她是為了吃的，今天跪她是為了感謝她。

  “你們的感謝我收到了，都起來吧”，程央央不想煽情，也不想當什麽大聖人借機提高自己的地位，她隻想讓自己問心無愧罷了。

  “姑娘啊，你是俺們的救命恩人啊！”眾人高呼著。

  救命恩人嗎？她可不敢居功。

  “大家言重了，我不是什麽救命恩人，今天吃完這頓，明天也許就吃不上有菜有肉的粥了，越往後，我的能力越有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斷糧，到時候，大家不怪我就好。”

  她將現實情況告訴他們，不讓他們對她抱有任何希望。

  “唉！剛才那小哥都跟俺們說了，你也是個不容易的，給口吃的俺們就很感激你了，你也千萬別勉強，這都是命啊......”

  命？她不信命！

  “嗯”，她應了一聲，不想多說，轉身回去收拾東西去了。

  鍋和桶他們都放在那塊空地上沒有帶回去，有難民們幫忙看著，誰也偷不走。

  在岔路上和劉家村的人分開之後，程央央就帶著三兄妹挑著空竹筐回去了，到村裡的時候，王家村已經進入夢鄉了。

  四人回家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各自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同樣是天不亮，四人就又出門了，和昨天一樣，十幾框油菜，但鴨蛋昨天撿了不少，今天就只有三框了。

  王小山今天早起了，可他到地裡的時候，發現程央央他們又來早了，這讓他不禁自我懷疑，難道是他記錯時間了嗎？

  “劉東，你們這兩天怎起恁早啊？”他以為自己遲到了，不好意思面對程央央，就去找劉東問去了。

  “小山，我們這幾天都會很忙，就早起了”，劉東沒有跟他說布粥的事情，只是隨口應付了兩句。

  “哦......”王小山再傻有看得出來，山上這一家在疏遠他了，可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又是天剛剛亮的時候，劉家村的人又來了。

  “你們怎又來了！”王家村的人開始不滿，為啥有活兒都是劉家村的！

  “來乾活，怎的？”劉家村的也不客氣，特別是知道王家村有人偷程央央的魚時，他們自動把王家村的所有人都當成了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