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央央也不藏著掖著，錢袋子直接打開給他們看，當著他們的面抓起一把，快速的數了十五個銅板，遞給王大飛。

  “程丫頭，給多了！”王大飛拿錢在手裡，要還五個銅板給她。

  “不多，一天半的活兒，就是十五個銅板”，程央央沒要王大飛還回來的五個銅板，繼續低頭數著，給下一個人。

  “這怎是一天半啊，俺們就隻幹了一天的活，昨兒下雨俺們都沒乾活兒”，王大飛還是過意不去。

  “那是天氣的原因，不是你們的原因”，本來計劃的也是一天半，但因為那場雨的幫忙，讓土地更加松軟，也算是推波助瀾了，跟他們沒關系。

  拿到錢的村民中，不少人都當爺爺了，卻還是這輩子第一次拿到工錢，他們激動了好久，攥著銅板一個一個的數，一個一個的摸，怎麽也不夠。

  “程丫頭啊，到時候地裡收糧，可一定要叫俺啊，俺還指著過年前掙筆錢買肉給俺兒子說親呢”，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頭髮白了一半的男人擠過來笑著說道。

  程央央記得他，他叫王大山，和王小山的爹同一個名字，所以對他印象比較深。

  據王小山之前跟她說的，王大山家裡三個兒子，大兒子都十八了，還沒娶親，小兒子不知道得了什麽病，從來沒出過門，家裡窮得不行。

  “好”，程央央爽快的答應，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又被其他搶工作的人打斷了。

  “也要叫俺啊，俺也來”。

  “還有俺，俺乾活兒快，下雪也能乾”。

  他們以為這茬糧食收成的時候起碼得下雪了，便趕緊表態，不管是下雪還是下雨，有活兒就能出來乾。

  “有活兒！”他們這麽熱情，程央央哪好意思拒絕，“不用等到收糧，過兩天就有活，到時候還得辛苦各位哥哥伯伯了”。

  在地裡種子育苗的時候，她就盯上了茅草屋周圍的那片地，門前那一大片地和去溪邊那一大片地，可太有用了！

  茅草屋不遠處的小溪是條山泉，活水，而溪水兩旁的地因為地形不整齊，種不了地，但它能養魚啊！

  明天她就去城裡找找養魚需要準備的東西，買回來就能請人挖魚塘了。

  發完了工錢，程央央背著空的背簍往村裡走，還沒進村，村子裡熱鬧的聲音就傳到她耳朵裡，熱鬧當然是因為她發的十五個銅板。

  “孩他爹，俺們家可好久沒見過銅錢了”，一個村婦到村口迎她的丈夫，小心翼翼的拿著男人手裡的銅板，高興得兩眼發光。

  其他人也一樣，不管是婦女小孩，都興奮的朝自家男人奔去，為的就是看看那十五個銅板。

  程央央走在他們後面，看到這副小人物為了一點點小事就滿足開心的溫馨場景，她也不自覺笑了，但同時又莫名的無奈。

  王小山站在家門口，看著一家又一家的人笑著路過，他只有羨慕的份，如果不是因為這兩條腿，沒準他今天也能拿工錢。

  村子裡的人都已經走遠，各回各家，王小山卻還在望著，根本沒注意到程央央已經站在他身後。

  “喂！”程央央拍了拍他的肩。

  王小山被她輕輕嚇到，他收回目光，看著她，笑道：“妹妹，忙完啦？”

  “你還是別笑了，太難看了”，程央央嫌棄的說，他的落寞她不是沒看出來，但她不想安慰他，“腿怎麽樣了？”

  她上次去城裡又給他帶了藥，加上她去後山采的能治病的野菜，混了靈泉水給他吃了大半個月了，該有點成效了吧。

  “不疼了，快好了”，確實是不疼了，腿上的傷口沒傷到骨頭，就是肉掉了，現在長出來了，就是長得不漂亮，嚇人。

  “能乾活兒了？”

  “能！”王小山肯定的點頭，“可是，你的活兒不是已經乾完了嗎？”

  “過兩天還有活，到時候我叫你啊”，程央央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完就走了，隻留下王小山愣在原地，許久才反應過來。

  第二天，程央央照常起了個大早，因為不管是茅草屋還是她的空間，都沒床，睡地上她可賴不了床。

  “喲，程丫頭這是要去城裡啊？”路過王家村的時候，早起做飯的人看到她穿戴整齊，就知道她要去城裡了。

  “嗯”，程央央微笑的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日頭越來越烈，她沒走一半就已經滿頭大汗了，看著眼前即將要翻的山，她絕望的歎了口氣，不得不爬。

  她一手扶著石頭，一手抓著旁邊的樹枝，準備一腳蹬上山間小路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趕牛和口哨的聲音。

  程央央回頭一看，是輛牛車！車上還坐了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光著膀子，身上的馬甲已經被洗得泛白。

  “小哥哥！你等等！”

  程央央放棄登山，高興的跑到那輛牛車前面，少年聽到有人叫他，他拉了拉繩子讓牛停下，看著擋在前面的程央央。

  “小妹妹，你有啥事？”

  “沒事沒事”，程央央搖搖手讓他別怕，“我是王家村的，要去城裡，看到你這牛車有點好奇，這兒能走牛車嗎？”

  她看了看周圍，只有她剛才要蹬的山路是條明顯的小路，其他地方都是雜草，牛車怎麽走過來的？

  那少年聽到她要去城裡，便大手一揮，聲音更加爽朗，“那你上車吧，俺送你一程！”

  “你送我？你也去城裡嗎？”程央央心中一喜，不會這麽巧讓她趕上去城裡的牛車吧？

  “不是，俺去城外的莊家村，可以稍你一程，到了莊家村你再走幾步就到城裡了”。

  “好啊好啊！”莊家村她知道，就在城外不遠處，她之前去城裡，翻的最後一座山就是莊家村的山，過了莊家村再走幾步就到城裡了。

  既然可以不用腿著去，程央央當然樂意，那少年給她讓了讓位置，她利落的爬上了車。

  前頭拉車的黑水牛好像走過很多次一樣，輕車熟路的朝著一片草叢走去，原來那草叢下本就是一條路，只是這裡沒啥牛車來往，路上的雜草就長得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