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王老四（肉包）
  王老四是龍門酒店招牌肉包的老主顧，早點就是三個肉包和一袋豆漿。

  今天一早他就來排隊等著，昨天一連吃了四個都沒過癮，但他們隻賣早上一頓，否則他會早中晚三頓都在這裡吃。

  “你們老板娘哪裡去了？”王老四問店經理。

  “她出去辦事了說不定今天就會回來，我家肉包好吃吧？”店經理劉家鳳也是一位中年婦女，如果老板娘不在就是她打理這裡，能力很強，工資大概也不少。

  “難怪這兩天你們酒宴也停了，就光賣肉包。咦？她不在你們店怎麽還有肉包賣？平時不是她去采購的嗎？”王老四有點奇怪，“她走之前已經在冰箱裡準備好了幾包冰凍肉餡了，難道像你一樣笨？”。

  王老四悻悻然坐回桌邊。

  “肉包還沒好嗎？”大堂裡已有十幾個人坐著等吃，還有七八個人在排隊，這兩天生意特別火，王老四知道這是因為肉包突然變得特別鮮美的緣故。

  “我們廚房裡還在抓緊時間做肉包，請大家稍安勿躁，今天會出更多的肉包！請大家耐心點！”劉家鳳安慰著大家情緒，眼裡也不知喜還是憂。

  娘的，這女人真會裝蒜，魏如雪不在你就是老大了？王老四心裡腹誹著。

  王老四吃起肉包，可是不對勁，這分開的肉餡裡怎麽有一小截手指甲形狀的什麽東東？咦？
  她們怎麽做肉餡的？

  王老四剛想責問劉家鳳，忽然上面一陣響動還伴著有女人的尖叫，隱約聽到什麽，“啊！啊！手！手指！！”

  “什麽？”

  大堂裡有靠近樓梯吃著的幾個人躁動起來，急促的腳步聲自上而下，“噔噔噔噔噔！”兩個臉色蒼白穿著廚房衣服的婦女從樓上奔下一直衝向前台，“店長，店長，不好了！”

  那個劉家鳳也已迎了出去，她趕忙對兩人狠狠使了一個眼色，又將她們推搡到旁邊房間去，回頭向店堂裡的人們打招呼，“沒事，沒事，大家繼續吃，”

  王老四心驚，見大家又平靜下來，他也準備接著繼續享受美味，於是他剔出了那個東西。

  仔細一看，天哪，這不是手指甲嗎？還是連著一小塊肉的那種！

  王老四有些眩暈，不知道是要喊還是得跑或者嘔，“店，店店長！我這裡，這裡肉餡怎麽有指甲還帶肉的肉指甲！”

  “啊，是不是有誰把手指切進去了？天哪？”旁邊坐著的一個女客也湊了過來，見狀大喊。

  裡面房間有人在哭，店長匆匆走出來，對大家拱手說抱歉，“今天不營業了，有急事要關張！”

  “關什麽張呀！我這裡吃出了手指！”王老四急了，忍著陣陣惡心，一拍桌子，大吼一聲，
  “不能就這樣算！賠老子精神損失費！！”

  大廳裡已是人聲鼎沸，大家開始慌亂。

  “啊，我好像也吃了，嘔！呸呸！”有一個人將嘴裡的東西吐到了桌上，“老天！這真的是手指！手指！”他指著桌上的一小堆東西大喊，他後退一步將椅子也撞倒了。

  人們又一陣劇烈躁動，有幾個人吐了起來。

  “人肉做的肉包！”

  “人肉包！！”

  “你們買的是人肉包！！快報警！！”

  “喂，刑警司嗎？這裡是龍門酒店，我們吃了人肉包！這裡什麽路來著？.”有人報警了。

  房間裡的兩個廚房女工這時衝了出來，“是的是的，我們在廚房的肉餡裡看到了幾根手指！肯定是人！快報警！”

  “她還攔著我們，不讓報警！！”

  其中一個女工指著後面追來的劉家鳳大喊。

  “我沒有，你別胡說！我只是要先去看清楚了再報警！”劉家鳳揮舞著雙手極力辯解著，臉漲得通紅。很快她就被王老四和幾個人逼退到了牆壁，“我不知道呀！我也剛知道！”

  “啊！太可怕了！她想幹什麽還不讓報警！”有幾個人高叫著。

  “啪！”

  劉家鳳臉上頓時紅了一塊，她被王老四扇了一巴掌。

  王老四大喊，“劉家鳳！你他媽的不是人！不讓人報警肯定心裡有鬼！敢殺人還做人肉包給我們吃！看老子今天不抽你丫的！”他的第二記巴掌又呼了過去，卻被她避了過去。

  “你打女人就是好漢了？孬種！”劉家鳳瞪著兩眼跳著腳罵回來，這個店長也不是好惹的，周圍的人一陣哄笑，仿佛全忘了肉餡裡的手指。

  王老四往後縮了一步訕笑著，立刻又複大叫，“我們去她們廚房裡看看還有沒有不可告人的東西！”

  “對對，去看看！”

  “上啊！”

  不過只聽有人喊卻沒見人動，一個個都看著別人，門外很快擠了一些看熱鬧的人，有些膽大的還推門擠了進來。見大堂裡人多了起來，王老四來勁了，“媽的，走！上樓去！”

  他帶頭衝上了樓，後面十多個人跟著他一邊起哄一邊爬樓。

  廚房裡已經沒人了，王老四早就熟悉這裡，他在敞開的廚房門口探探身，以防萬一。見裡面只有廚房設備和用具就大著膽子衝了進去，反正平時也不會讓他進來的，現在乘機搞一下或許能撈點什麽補償補償也好。

  “喏，就是那攤肉餡！快看！”

  人群後面是一個尖尖的女聲，王老四沒回頭就知道是那個廚房女工，他其實心思當然不在什麽手指肉餡，他在找有沒有值錢的玩意。

  有幾個人已經來到放肉餡的案板，“呦，是，就是手指，是這個，太惡心了！”

  “咦，嘔！”

  驀地一個突兀女音在嘈雜的人聲中像一柄利劍砍向王老四，“王老四，你在幹啥？別亂動這裡的東西！”

  是那個劉家鳳，臭女人也跟上來了，娘的！王老四恨恨地從不鏽鋼餐具那裡抽回了手，“我是在找你殺人的工具！劉家鳳，等警察來了就交給他們，有你好受的！你等著！”

  “那昨天的肉餡怎麽沒有手指頭？”有人奇怪。

  “昨天我們用的是冰櫃裡最外面的一包肉餡呀！裡面就是純肉餡！”那個指責劉家鳳的女工也跟著上來了。

  “肯定有人被殺了，不然不會有這麽多斷指啊！”有人在喊，連聲音都在顫抖“對啊！”馬上很多人附和。

  “會不會老板娘被害了？她好像有兩天沒來了！”

  王老四又看向人群裡的劉家鳳，“劉家鳳，你怎麽害死了老板娘的？快說！”

  “你胡說！我沒有！”劉家鳳大叫，王老四可不信這個邪，他繞過一排地櫃，伸手就去抓劉家鳳的衣襟，劉家鳳想閃卻被後面進來的人擋住了去路。王老四乘機攔住她，劉家鳳氣得大罵起來，“你這個色鬼！還血口噴人！我沒有殺人！”

  王老四冷笑一聲，“哼哼，我們去老板娘的臥室裡，那裡肯定留著殺人證據！跟我走！”一聽是老板娘臥室，很多人立刻激動起來，龍門酒店規模不算小，這位單身老板娘的香閨是很多單身男人遐想的地方，都想看她的床。

  “走走走！”

  “走嘍！”

  王老四沒乘電梯，他知道老板娘睡房在四樓，但不知道哪個房間。正一邊疾步走一邊在猶豫問誰，只聽後面就有人喊，“老板娘是408！408！”

  好哇，想睡覺遞枕頭來了！
  “樓梯口左邊最後一個房間！”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王老四也沒管許多，有五六個人已衝到他前面，這群人比他還猴急。

  門緊閉著。

  那些人在門前貼著耳朵聽動靜，王老四擠不過去，一時心急火燎的，“沒聲音！”

  “廢話，老板娘肯定不在啊！”

  “也許死了呢？”

  “你別嚇我！”有一個人退了出來，王老四乘機擠了進去，敲起了門，“不會有人死在裡面吧？好安靜啊！”又有一個人溜了出來，退到了對面牆壁那裡，不過很快又有二三十個人湧了上來，將樓道裡擠得滿滿當當。

  “他媽的，別擠要死人啦！”

  “索性踹進去！看看有什麽！”有幾人在後面起哄，王老四一想也對，來也來了，乾票大的！“往後退退，大家一起撞門了！一二三！”

  王老四發一聲喊，“一二三！撞！”

  “一二三！撞！”

  “一二三！撞！”

  “轟！哢嚓！啪！！”門鎖處斷裂，門一下就被衝來，王老四和幾個人連跌帶撞地栽倒在客廳地上。

  後面衝進來的人突然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

  “媽呀！”

  那是慘叫，大概只有被刀子捅到身上才發出的垂死叫喊，尖利刺耳。

  他們是為自己叫嚷嗎？王老四不能思考，他只能哼哼，額頭好痛，是頭撞上了地板。

  嘈雜的腳步和哭爹喊娘的聲音迅速變小。

  王老四很暈，完全沒搞清什麽狀況，只是他眼前怎麽有一雙紅色長筒靴尖？
  正恍惚著，突然他被一隻手抓住了肩膀，他轉頭看去是旁邊一起撞進來的人。那人臉煞白，眼睛瞪得溜圓，像見了鬼似的，喉頭還不斷發出一種不似人聲的喉音，“咕嚕咕嚕！”身體也在劇烈抖動。

  “你……”王老四剛想發問，對方嘴和牙齒都在打戰卻說不出一個字，只是用瑟瑟發抖的手點指著。

  王老四木然地順著他的手指往上看……

  一具塑料模特？
  腦子瞬間空白，連旁邊最後兩個人連滾帶爬地衝出去也沒感覺到，這是啥？
  老板娘？
  他有些認出來了。

  她正溫柔地看著他，繡眉如月，眼簾微睜，笑臉依然如春風煦暖，發絲瀑布般柔順垂於白皙的兩頰。

  魏如雪還是這麽漂亮！
  她站在他前面，兩手向左右分展拉開，兩腿並直蹬在一雙紅色高筒靴。

  只是，

  魏如雪怎麽成了這樣？

  他有些清醒過來，夢中情人全身已沒有了一塊肉，除了那張俏臉，盯著他看的臉。

  王老四麻木地站起，老板娘魏如雪的身體在不停搖晃，突然她向他這邊撲了過來。

  王老四慘叫一聲，歪癱軟在老板娘魏如雪的紅色高筒靴前。

  只有由遠及近的警笛聲還能在他的意識裡震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