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類之間的仇恨

  “小鯤，我知道你想什麽，先坐下吧，”甲鯤木然地把身體放倒在竹椅裡，旁邊傳來汩汩流水聲，是唐老師為他倒了些茶，甲鯤連謝謝的聲音都像卡住了似的。

  驀地眼前一亮，出現牆一般大小的屏幕，道長不知什麽時候拿來了錄放設備，這時候誰還有心情看電影？甲鯤很疑惑。

  “我們當時執行任務時，每人都會有一部用於實況轉播的攝像頭，全程記錄每次戰鬥過程，部隊四萬多人，在指揮中心便存有四萬多人的歷次作戰記錄。當然個人是拿不走檔案的，這也是我通過特殊關系拿到的部分資料。”

  “小鯤，如果你願意，你會看到我們龍族九十多萬年前，在那場世紀戰爭中最醜陋一面，正如凡事都會有正反，美的背後就會有醜陋在襯托。這段歷史一般人不會看得到，因為時代久遠，這片源也已重新拷貝了無數次。而你是近百年來第一個見到它的人，你是個敏感的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是你，更不知道你能否承受。如果你想了解，選擇權在於你，完全不必勉強自己！”

  孫道長說完，屋裡又恢復寂靜。

  甲鯤頭腦的一個聲音在嘶喊，我要回家！另一個聲音卻在說，等等，我要看，我要看！
  孫道長看著他，語氣更加凝重，“你雖然也有十五六歲了，但還不算成年，給你看這些其實並不合適。但，時間不多了！”

  時間不多？了？

  時間不多了！
  對，就是這幾個字，它如錘重擊，那不是那個奇怪的夢，夢境中有誰對自己說過的嗎？

  時間不多了！
  “我，我可以，道長！”甲鯤掙扎著抬頭，他覺得自己有些堅定了。

  孫道長和唐老師相視微笑。

  “好，那讓我們開始吧，”孫道長按動了播放。

  《0021號絕密，雷絕行動，丙字0520026號》當這一行字浮現在屏幕前，甲鯤知道這也許是行動代號，“這是一個行動代碼，是絕密計劃中的一部分！”孫道長解釋。

  “我們的這場世紀之戰，就是在到達永生星之前發生的麽？”甲鯤問，因為歷史記載確實有這段歷史，那是很簡單的敘述，幾乎一筆帶過。

  “當時地球先民世界分裂成兩大陣營，以我們龍族為首的三十個國域為一個陣營，以神族為首的四十多個國域是另一個。大戰延續多年，人口直接下降到兩百多億，最終神族一方已經有十幾個國域投降，但還有二十多個仍在戰鬥。戰爭變得如此慘烈，人們開始放任戰士對平民的殺戮，動輒便用屠城來震懾敵方！”

  “啊，是敵人開始殺我們的平民嗎？”甲鯤問，“也不盡然，戰爭白熱化時，早就分不清誰先瘋狂了，”孫道長道，“這是人類的自相滅絕。”

  “為什麽我們要互相屠殺？”甲鯤不懂。

  “當時地球上的國域有六十多個，人口五百多億。但我們當時最迫切的追求是想要一具長生不老之身，正如現在地球的人類那樣。長生醫療只有在建立四維空域後才能實施，適合它的只有那顆距離地球四光年的永生星，而那裡只能容許六十億人口。明白了吧，這就是為什麽人類之間會有這場戰爭，最終演變成了屠殺和滅絕！”

  良久，甲鯤艱難地消化了這段信息，他喃喃說道，“難道我們自己想得到長生就要讓別人去死嗎？”

  “唉，可惜大多數就是這麽想的，”孫道長聲音有些疲憊。

  唐老師補充說，“資源對於欲望而言是往往是稀缺的，適合建立四維空域的星球就只有一個永生星。那時期的科技實驗結果表明，永生星建立的四維空域隻適合那麽點人。而地球人口那麽多，所以只有六十億人才能獲得長生，明白嗎？這是一場五百億人爭奪六十億張長生入場券的戰爭，你死我活，勝利者就可以延續到一萬年壽命！甚至更長，實際這就是一場長生之戰，誰能不瘋狂？”

  孫道長幽幽地說，“誰不向往長生？一百年對人類來說實在太過短暫了，更多的人還活不過幾十年，幾十萬個小時後他們就得魂歸天國。對於欲望而言，這當然是絕不能容忍的。”

  “唉！”

  不知誰發出的歎息，甲鯤覺得如果只能活一百年也會是非常遺憾的事，有那麽多事情需要去做，時間真的不夠，但這就成了對同胞屠殺的理由麽？他無法想象那些對人開槍的會是一種什麽心情。

  “當時，我是這支四萬多人的部隊指揮長，為了我們龍族，當然也是為了自己和家人能得到長生這張門票，我們打了二十多年的戰爭，人人都在盼著戰爭快快結束！記得這次任務是圍剿城市裡的軍事力量，”道長抿了口茶，“咚！”地放下，唐老師又為他倒滿，道長隻望了他一眼，眼裡有些空洞和無力。

  屏幕出現正在劇烈顛簸著的軍車內部，畫外音頻和字幕顯示，龍族第三陸軍甲字209步戰軍特遣部隊，行軍途中，目標為東經30°~180°之間，北緯50°~80°之間，泰勒斯市。

  該城市人口25萬，現實時統計人口約為20萬，軍事力量為2萬，總體武力裝備值約為20，戰力約50。對我方勝率為10%，該區域業已被全面封鎖。

  “這是尼米茲族，當時世界上最悍勇的民族之一，其強悍程度是超過我們龍族的，可惜他多數的精銳部隊已損失殆盡，有效戰力也極少。但我們並沒有掉以輕心。”孫道長幽幽輕語。

  確實，甲鯤能看到這些戰士都是武裝到牙齒了，衛星微型收發器和防彈盔，每人配備城市特戰利器，一柄手持式點射連發一體機炮，機炮兩側還配備了四枚微型製導導彈，每人都穿戴了防彈機甲穿戴式助力器，足登強效動力靴。

  由於他們體型略顯龐大所以一輛軍車隻裝載了三十多名戰士。

  車廂裡煙霧彌漫，是有些人掀開面罩在抽煙，人們一語不發，心事重重，更多人仰著頭靠著。

  鏡頭切換到某個路口，這裡已被幾十名戰士封鎖，地上赫然躺著十七八具敵方戰士的屍體，還有幾名平民裝扮的人橫屍其中。

  擋在路口的一輛裝甲運兵戰車的高分貝播放器用外語在喊話，看字幕是說這個市已被全麵包圍，必須立刻全城投降，否則格殺勿論，等等。

  “該城市的所有路口均被封鎖，擊斃敵對目標五百三十個，我方犧牲數為十二人，”視頻的畫外音很平靜，仿佛播放的是一條極普通的新聞。

  “人和人之間有這麽深的仇恨嗎？”戰車前進的轟鳴淹沒了甲鯤的喃喃自語。遠方塵土飛揚，應該還有很多裝甲運兵戰車正在陸續抵達，一場血腥戰鬥即將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