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橫截春江，臥看翠壁紅樓起。雲間笑語，使君高會，佳人半醉。危柱哀弦，豔歌余響，繞雲縈水。念故人老大，風流未減，獨回首、煙波裡。

  推枕惘然不見，但空江、月明千裡。五湖聞道，扁舟歸去，仍攜西子。雲夢南州，武昌東岸，昔遊應記。料多情夢裡，端來見我，也參差是。

  ——《水龍吟·小舟橫截春江》

  “鯨魚當然可怕了！”一個漁夫嚷道。

  船老大道：“最大的鯨魚可能比我們的船還要大！”

  辣椒突然抓住龐十五的手，“那咱們回去吧！”

  龐十五道：“別怕，有我在！”

  其實此時風浪並不大，對於漁夫們來說簡直是沙沙水啦，如果分等級的話，現在頂多算四級。到了六級以上，漁夫們在甲板上才會站不穩，才需扶著東西。

  現在回去，開什麽玩笑？
  所以龐十五繼續安慰道：“辣椒你別害怕，那大魚要是敢放肆，我一劍劈了它！”

  船上有向個漁夫聽了以後紛紛露出異樣的神色，多數以為他是在胡吹大氣！鯨魚身軀長達十丈有余，皮糙肉厚的，三尺青鋒如何能傷得了它？更何況它在水下縱橫馳騁你能下水與它搏鬥？憋都憋死你了！

  船老大招呼幾個水手共同拎著一張大網向海下拋去，這網線特別粗，網眼也比較大，一看就是專門捕海魚的。

  漁網上面全是倒刺，刺上有餌，即使網不住多少魚但上面無數的魚鉤至少也能釣到不少，這一帶的海魚相對比較密集。等網子下沉得差不多了，船老大喊著號子，七八個人一起拉網。

  此時海浪又平靜了許多，船又出奇得穩了許多。

  網很沉，看來網住了不少魚，七個人一起拉仍有些費力。龐十五見狀走了過去搭了一把手，這一下瞬間把網子提起了不少，船老大大吼：“一二起！一二起！”七個漁夫和龐十五一齊使勁，每喊一下，大家便拉一下，不一會光漁網便露出了海面。

  捕魚設備整體上看就像一杆巨大的秤！
  漁網就像是秤盤，沉在海面以下，幾個漁夫就像秤砣。

  “活動的秤砣們”不斷拉著繩子，將“秤盤”拉出海面以後便往旁邊使勁，“秤杆”轉動，“秤盤”便轉到了甲板的上空。

  漁網滿滿登登，全是三尺以上的大魚！

  辣椒眼睛都看直了！

  沒有一條魚她認識！
  她指著一隻又長又扁的魚問道：“這是什麽魚？”

  沒了門牙的那個漁夫笑道：“你連這個都不認識？這是帶魚。”

  “我們那裡離海很遠，平時見不到海鮮嘛，自然不認識了，那這個呢？”

  “這個叫黃魚。”

  “我聽說過黃花魚，和它是什麽關系？”

  “大黃花魚是黃魚的一種，黃魚當中還有一種叫大王魚，這種魚最為常見。”

  “名字倒挺霸氣，大王魚，那這個呢？”

  “這個嘛，叫鰻魚。”

  “這個呢，這麽醜，叫什麽？”

  “米魚。”

  “米魚？為什麽叫米魚？”

  “你看它像不像一粒大米？”

  辣椒仔細看了看，只見這魚體色發暗，全身灰褐並帶有紫綠色，腹部有些灰白，背鰭鰭棘上緣黑色，鰭條部中央有一縱行黑色條紋，胸鰭腋部上方有一晴斑，其余各鰭灰黑色，怎麽看都與大米無緣，怎麽叫大米魚呢？
  “這哪像大米啊？不像！”辣椒搖搖頭。

  沒了門牙的漁夫笑道：“你別這麽看啊，你把它翻過來看。”

  辣椒眼睛又瞪得溜圓，“翻過來看，還有這麽看的？”

  漁夫笑道：“當然了，凡事要換個角度看或許別有洞天。”

  辣椒一怔。

  龐十五也一怔。

  他倆突然對漁夫有些刮目相看！
  龐十五笑道：“這位老哥，你的見識不一般啊！”

  那漁夫嘿嘿一笑，沒有說什麽。

  龐十五卻注意到他敞開的胸襟露出的胸膛上有幾道傷疤，像是刀劍之傷。

  “看來老哥當年也是風雲人物啊。”

  漁夫指了指自己沒有門牙的嘴笑道：“什麽風雲人物，現在只是個說話漏風的人物！”

  辣椒笑道：“你的牙是怎麽掉的？”

  袁紫珊道：“辣椒，怎麽能隨便問人隱私？”

  辣椒立刻捂住嘴衝漁夫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一時興奮有些失禮了！”

  漁夫卻笑道：“沒關系，我的牙是被人打掉的，”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蕭索之意，“我一身武功也被人廢了，要不然現在也不會活得好好的。我那些兄弟就沒有我幸運了，他們大多數都死了。”

  辣椒陡聞漁夫的辛酸，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話，龐十五則道：“你是說正因為武功被廢了，仇家反而放過你了？”

  “仇家當然不會主動放過我了，這中間自然有人替我出頭擺平了恩怨。”

  “你既是飛鯨幫的，想來是你們幫主替你出面擺平的。”

  “不是，我們幫主當時都自顧不暇。是朱五公子。”

  “八字龍頭，朱五公子？”

  “不錯。”

  龐十五不動聲色，“看來朱五公子這人不錯啊！”

  漁夫露出感激之情，“那是！他這人最講道義，凡是有誰求到他了，他一定會站出來主持公道。”

  龐十五道：“朱五公子在嶺南的聲望看來很高啊。”

  漁夫道：“是啊，只要是他說的話，整個嶺南沒人敢反對。”

  “我聽說他前一陣子還當了一段時間的皇帝？”

  “是啊。他要是繼續當下去，我南漢王朝估計也不會被大宋滅掉了。”

  “他為什麽又把皇位讓給劉鋹了？”

  漁夫看了看龐十五，沉聲道：“你果然不是南漢人，南漢人誰敢直呼皇帝名諱？”

  龐十五道：“劉鋹如今已經去大宋京師了，再也回不來了，你還顧忌他？”

  漁夫搖頭道：“我們只是不習慣直呼他名諱而已。”

  龐十五又繞回原題，“你知道朱五為何又退位了嗎？”

  漁夫搖頭道：“這個我們哪裡知道？只不過聽小道消息說他是為了躲避一個仇家，要閉關修一段時間，以圖一戰。”

  龐十五不動聲色，“朱五的仇家？是誰？”

  漁夫看著龐十五，突然笑了笑，不說話了。他的眼神裡透著看破俗世的智慧。龐十五此時自然知道對方已經看出他們便是朱五的仇家了，立刻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鳳九霄笑道：“十五，我們是來看海的，不是打聽事的，歇歇吧。”他知道船上的人早就猜到他們的身份了。

  都是老江湖了，誰也不瞎。

  一說看海，大家立刻都向海面上望去，以化解尷尬。

  恰在此時，五十丈外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一片巨浪！
  浪花翻滾當中，一團巨大的黑影衝出海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新又落入大海，濺起滔天巨浪！
  “是鯨魚！”

  “真的是鯨魚！”

  鯨魚在海面上面掠過的那一瞬間雖然短暫，但辣椒終於看到了那龐然大物！

  “我的天呐，這麽大？”

  龐十五也是頭一次見到真的鯨魚，也不禁被鯨魚的龐大身軀震撼到了！
  “這絕對是海中霸主！”

  無窮大海當中，還有誰是它的對手？
  鳳九霄卻淡淡地道：“它若遇上水龍，照樣只有被吃的份！”

  船老大目光閃動，“這世上真的有水龍？”

  鳳九霄道：“當然有了，只是我們平時見不到而已。”

  嘩！
  海面再次掀起滔天巨浪，大鯨魚再次躍出海面，劃出一道弧線，再次鑽入大海！

  袁紫珊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長鯨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