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峰說話滴水不漏,費柴幾次探話愣是沒從他嘴裡探出一個名字來,看來這家夥真的只是個代理人,真正說了算的人恐怕要等到他自己認為需要的時候才會出來。看來這地方也不能來了,多虧自己在這兒只是洗澡沒乾別的,不然說不定不知不覺的就把把柄落別人手裡了。其實有關下面縣區悄悄的在市裡省裡設這種地下辦事處的事兒,只是聽說過,開始以為是笑談,現在才發現是真的。可仔細一想,到也合情合理,有些官吏自己有企業,無非就是三個用處,第一洗錢,第二招待朋友,第三打探消息;這如果放大了,把個人的企業變成機構的企業,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明面兒上佔編制的有辦事處,那私底下的呢?恐怕不是圈子裡的人,誰也說不清楚。
不過費柴還是覺得這幫人還是想拉自己進圈子的,不然就用不著出來招待,繼續裝不認識,讓他自己洗那幾十塊錢的澡就好了。
正和孔峰說著話,金焰和吳東梓回來了,兩人泡澡搓背地享受了一番,酒醉倒也消了大半。
金焰一見茶幾上還有水果和零食,眼睛一亮,上前就塞了一塊在嘴裡,笑著說:“柴大官人真是朋友遍天下,在哪裡都吃的開。”
“那是那是。”孔峰隨之附和道。
金焰吃了幾塊水果,忽然好想明白了什麽似的,指著費柴說:“好啊,你還敢說你在這兒沒做過什麽,人都這麽熟了。”
費柴趕緊擺手說:“沒有啊,真沒有。”
金焰說:“不是貴客能進vip休息室啊。”說著又四下亂看,吳東梓拉了她一下也沒拉住。
費柴問道:“你找什麽呐。”
“小妹妹啊。”金焰說“都進了這兒了,怎能沒小妹妹陪啊。”
費柴趕緊一拽,金焰順勢坐到沙發上咯咯的笑,費柴解釋說:“我來這真的就是洗澡,沒乾別的。”
“是啊。”孔峰也在一旁幫著作證。
金焰對孔峰說:“你就得了,他是你的貴賓,你自然和他合起夥兒來騙我啦。”
費柴說:“小金啊,這裡是雲山縣幾個朋友合夥兒開的,我沒事兒就來泡泡,也算是照顧生意。”
孔峰也忙不迭地說:“就是啊,費處長他原本就不好這個。”
“雲山縣啊,這還差不多。”金焰琢磨著,雲山縣現在是范一燕的副縣長,搞不好這洗浴中心她也有份,這女人總喜歡和費柴貼貼挨挨的,應該不至於任由費柴在這裡玩。
不過這裡畢竟是洗浴中心,如果不搞點節目,確實沒什麽可玩兒的,而且酒後洗了澡的人,身子都有些軟,鬧了一陣,金焰就提出想回家了。既然金焰要走,吳東梓肯定也不會留,而費柴就得送他們。孔峰雖然極力挽留,可金焰卻對費柴說:“你要想留下留下就是了,現在這社會,哪個男人不是家裡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啊,我們不會告訴嫂子的。”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費柴就更不敢留了,一留下就徹底說不清楚了。
孔峰其實原打算多留費柴一會兒的,因為雲山縣的幾個股東來市裡辦事,此刻正在路上。但是費柴等人要走,也不能強留。可原本已經打算要走了,金焰忽然說:“對了,洗浴中心的vip房,我還是第一次來呢,乾脆照相留個念。”
費柴原本已經站起來了,金焰卻過來一推,又把費柴推坐下了,隨即她又拉過吳東梓來強按在費柴旁邊,退後看了看,還是覺的不滿意,於是又過來,拉起費柴一直胳膊,往吳東梓身上一摟,然後又把吳東梓往費柴懷裡一按。吳東梓皺眉責怪到:“哎呀,不要鬧啦。”可說歸說,人卻依偎著費柴軟軟的不動了。
金焰這才覺得滿意了,於是拿出手機交給孔峰說:“你來充個攝影師。”
孔峰說:“沒問題啊,你瞧好。”
金焰於是跑到費柴身邊去坐著,也拉過一隻手來摟著自己,她自己又很親昵地靠在費柴的胸前,一隻手還搭在他的大腿上。
費柴先是覺得很受用,可馬上又覺得不對勁,可還沒來得及做什麽,一到閃光,這一幕已經定了格。
照完相,孔峰笑呵呵地把手機還給金焰,見打開一看,忍不住笑了出來,費柴伸手說:“哎呀,別留著了,刪了算了。”
金焰把手機屏幕對著他說:“我算是有你把柄了,下次你要是不給我漲工資的話,我就把這個發給嫂子。”可是她只顧防著費柴了,卻沒防著吳東梓,被她斜刺裡一把奪了過去說:“留著這個乾嗎?沒意思。”說著就按下刪除鍵,金焰再奪回時,已經晚了。
孔峰一直把他們送到門口,一個勁兒地抱歉,說是原本洗浴中心有兩台車的,可是送技師去酒店服務了,現在還沒回來。
費柴笑著說:“沒關系,我本來是開了車的,只是喝了酒不敢開了,要是咱們南泉也有代駕的就好了。”
金焰一聽,立刻說:“你別說,還真是個生意耶。”
費柴輕輕推了她一把說:“你算了,把你班上好就行了。”
三人揮別了孔峰,一路走了出來,今天還好,才走到第一個十字路口就來了一輛空出租車,三人上了車,金焰說:“你今天還得把我們送到家門口。”
費柴點頭答應說:“那是自然,我是男人嘛。”
就這樣,費柴一直送她們到金焰樓下,看著她們上了樓,才招呼司機又往自己家裡開。
金焰一上樓就埋怨吳東梓“那麽有意思的照片幹嘛刪了。”
吳東梓只是笑,並不說話,直到進了家門,才對金焰說:“借你手機用用。”
金焰沒好氣地掏出手機扔了過去說:“給你!單位每月給報了手機費,也不見你怎麽打,還老用別人的。”
吳東梓也不反駁,金焰邊走邊脫外衣,隨手往客廳裡一扔,這次運氣好,正落在沙發背上(難怪客廳裡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衣服),就這麽一邊走一邊脫一邊扔,最後把個赤條條的自己扔到了床上。
吳東梓隨後進來時,手裡還擺弄著手機,金焰看到就不耐煩地說:“喂喂喂,你用完了沒有啊,快沒電啦。”
“沒電了充唄。”吳東梓總算是開了口,她甩掉拖鞋,往床背上一靠,把手機對著金焰說:“你看這個。”
金焰一看,哎呀,這不是在vip包房裡他們三個的合影嗎?立馬一把奪了過來,又細看了一陣,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捅了吳東梓一把說:“真有你的,沒刪啊。”
吳東梓淡淡的一笑說:“這麽好玩的東西,刪了多可惜啊,而且就像你說的,以後漲工資的時候還可以拿來要挾他一下。”
金焰笑的咯咯的說:“你太壞了。不過你也把我可惜的夠嗆,我還以為真刪了呢。”
吳東梓說:“拍出這種照片了,你也知道的,咱們boss很顧家,那個孔峰又不知底細,他肯定是不想留著了,我要是不來這一下,他最後還不是要逼著你刪?”
金焰笑道:“嗯,還是你行。”說完又看了一會兒照片說:“哎,東子,你看啊,如果柴大官人是皇上的話,那咱倆誰是貴妃啊。”
“那還用說。”吳東梓說:“肯定是你唄,你看你那風騷樣,肯定得寵。”
金焰說:“你才風騷呢,看你那陶醉的樣子,你是悶騷。”
吳東梓先是低頭不語,忽然一下撲倒金焰,伸手到她腋下搔癢。金焰一邊抵抗一邊還擊,可是她不及吳東梓力大,又沒有她能忍癢,很快就全面敗退了。
第二天,金焰和吳東梓都開始正常上班。其實就算是她們還要請假,費柴也不會準了,因為省地質廳發來了一份緊急傳真,就在今晨,包括老震區鳳城在內的地震帶沿線城市,發生了一系列的三級以下地震,同時,南泉市所有探針站也探測到了地質異象,雖然震級不到二級,震源也很深,但其有著異常的規律性,費柴看了地質模型計算出的數據,一面緊急整理上報,一面想朱亞軍申請,要求內部進入二級警報狀態,24小時不間歇的值班觀測。
朱亞軍雖說是個官僚,可畢竟也是科班出身,不算是外行幹部,他立刻就批準了費柴的申請,但他的想法卻又和費柴不同。
對於鳳城和南泉一線的斷裂帶,朱亞軍是了解的,兩座城市都處於一條斷裂帶上,而且是一頭一尾,在49年以前,南泉原稱龍城,而這條斷裂帶又被稱為龍頭鳳尾,或者叫做鳳尾龍斷裂帶。據此還有個傳說,南泉市的市志上也是有記載的,無非是妖龍橫行,英雄除害的老套。只不過英雄用來鎮壓鳳尾龍的神器,就是省城的所在地,你說這是神話的以訛傳訛也好,反正要是真的用科學來解釋,到也有幾分道理。
不過朱亞軍的想法是,地防處搞了這麽大的動靜,時不時的也得有所業績,雖說自從地質模型運行以來,也準確的預測了幾次諸如滑坡之類的小災禍,但全面戒備的事兒還沒有過,所以借著這次機會,當時實兵演練也好,當是作秀也罷,多少都是個事兒,到時候讓宣傳處的筆杆子們再來上幾篇報道,也算是在春節前夕,又在年終的業績上加了一小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