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是來洗澡的!”金焰說。
“就是。”秦嵐也說:“男人來得,女人也來得,那兒不是有女賓部嘛。”
費柴怎麽會不知道這裡有個女賓部?這種場子,只要不上二樓,還是個好地方的,所以人家想在這兒洗澡,還真是人家的自由。他這麽一想也覺得這兒沒有自己什麽事兒了,就笑著說:“那你們慢慢洗著啊,我得回家了。”
說著正要走,卻被金焰一把拽著說:“別啊,才十點來鍾,夜生活才開始呢,等著,等我們泡舒服了,出來咱們喝酒去。”
費柴勸道:“算了,洗舒服了回家得了,明天還上班呢。”
金焰說:“不行,我今天就想多喝點,你可得等我們,不然我就把你在這兒的事兒告訴咱嫂子。嵐兒,咱們走!”說著話就摟著秦嵐嘻嘻哈哈地往女賓部闖,都快進去了,還扭頭指著說:“你可別走啊,當心我告你黑狀!”
費柴一臉無辜地站在那兒,自言自語地說:“這,這不是訛人嘛。”說著退了兩步,就一屁股坐在大堂的換鞋凳上,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吳東梓打了一個電話:“東子嘛,是我啊,金焰又喝醉了,你能過來一下嗎?”
吳東梓在電話裡說:“我說boss,你怎麽把人家給灌醉了?”
費柴說:“你哪會看見我灌醉她了,哪回不是她自己要死要活的喝?今晚我們本來都分手了,我就拐彎兒泡了一個澡,誰知還沒出門就碰上她了,醉的歪歪倒倒的也來泡澡,我怕她出事兒,你過來一趟,哄哄她,把她弄回去睡覺去。”
吳東梓沒好氣地說:“你怕她出事兒,這大晚上的我一人兒出來,你就不怕我出事兒?”
費柴心說你一個男人婆打扮,除了有特殊嗜好的以外,還能出什麽事兒?但是這話不能說,隻得懇求道:“哎呀,你們不是好朋友嘛,你就來一趟。”
吳東梓隻得說:“唉……算了,誰讓我攤上這麽個朋友呢?你們在哪兒,就你們倆嗎?”
費柴說了地址,又說還有秦嵐,誰知不說還好,一說吳東梓又不幹了“哦,倆人兒啊,那就出不了什麽事兒了,你要不放心等下她們出來你給她們打個車不就完了?”說完就掛了電話,費柴再打過去,人家關機了。
費柴暗罵自己,明知吳東梓對秦嵐不待見,怎麽還提她?不過話說回來了,你不待見我也不待見啊,我還不是得陪著?想來想去,忽然想起了魏局,立刻就給魏局也打了個電話,魏局倒是好說話,畢竟是自己的女人,撂下電話沒多久就到了,一進大堂見沒人就著急地問:“人呢?”
費柴朝女賓部那邊努努嘴說:“還泡著呢,不過也快了。”
魏局也一屁股坐在費柴旁邊說:“沒辦法,年輕人好動,你要不讓她出來,委屈了她,你要讓她出來,這心裡頭還真有點放不下。”
費柴心裡想說:“這一系列的事兒還不都是你鬧騰的?”可這話也沒法兒說,隻得無奈地說:“誰讓我趕上了呢?趕上了也不能不管,畢竟都是我下屬。”
魏局又到了謝,他最近對費柴是非常的客氣,客氣的連費柴都不好意思。
有個人說話,時間過的就快多了,才覺得聊了幾句話,就看見金焰和秦嵐出來了,泡了一個澡,倆人看上去清醒了許多。
秦嵐抬頭看見魏局,就是一愣,魏局趕緊迎了上去,拉了她的手說:“哎呀,你擔心死我了,我看今天就到這兒,咱們回家。”說著拉著秦嵐就往外走,臨了甩給費柴一句:“那什麽,小金就麻煩你送一下了。”說著話就出了門。
費柴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等他們人影出了門才自言自語地說:“嗨,怎麽又把我一人撩這兒了啊。”回頭再看,金焰居然嗤嗤的笑。於是慌忙拿出手機說:“我再給東子打個電話,這下兒秦嵐走了,她沒理由不管你,哎呀,剛才先給魏局打電話就好了。”
可是電話打也白打,人家關機。
看著費柴急成那個樣子,金焰笑著過來拍了他一下說:“哎呀,柴大官人,你幹嘛呢,我沒事兒了。”
費柴看著她說:“你真沒事兒了?”
金焰說:“當然了,泡了一個澡,酒醒了?”說著,好像要證明自己真的已經酒醒,還原地轉了兩個圈。雖說腳底真的還有點虛,但大致看過去確實沒有什麽問題。於是松了一口氣說:“我啥都不怕,每次就怕你喝酒。”
金焰笑著說:“我知道,沒少給你找麻煩。”
費柴也笑著說:“沒有,每次我都交給東子了,不過今天她關機。”
金焰說:“那你去幫我把洗澡的錢結了,再出去幫我打個車,就算今晚幫過我了。”
費柴自然覺得這個提議是最好的,立刻就去櫃台結了帳,結果櫃台那兒正放《水滸傳》呢,剛好演到小旋風柴進被高天賜扔到井裡去了,於是自嘲地說:“我這個柴大官人啊,算是從井裡出來了。”
結過了帳,費柴合著金焰從裡頭出來,走到街上攔車,可也奇了怪了,出租車少不說,偶有幾輛還都是坐了人的。金焰就說:“可能這地方太背了,咱們往前走走。”
費柴也沒別的辦法,於是兩人順著大道,一路走下來。走著走著金焰忽然問:“對了柴大官人,你怎麽跑這兒來洗澡?”
費柴一聽又提起這茬兒了,就說:“偶爾有次來這裡,發現條件不錯,所以想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就來泡一下。”
金焰壞笑著說:“那你就真沒乾點什麽?”
費柴舉手說:“你要說我長這麽大,又是一個男人,完全沒亂七八糟的事兒,那是我說謊,可我來這兒就單純泡澡,沒別的,不騙你。”
金焰掩嘴笑著說:“瞧你,一副賭咒發誓的樣子,我早看出來了,這種地方,你要是單純洗澡,那服務態度叫一個糟糕。故意逗你玩兒的。”
費柴舒了一口氣說:“你倒是玩了,可差點沒把握嚇死。”
金焰說:“你那麽不禁嚇的原因是因為你心裡確實有鬼,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你不是個擅長做壞事的人,可現在就是這世道,你被逼著做,不然就什麽事情都做不成,但你還是你,你變不成別人。”
費柴想轉移一下話題,就問:“對了,我知道你也不怎麽待見秦嵐的,怎麽今晚上一下就變的跟好朋友似的?”
金焰笑了一下說:“女人之間的友誼,和男人之間的是不同的,說了你也不懂,就別問了。不過我今天確實想找個人說說話,平時有什麽女人的私房話,我都是跟東子說,可是今天我不想跟她說,就想跟個和我不太熟的人說,正好不就有秦嵐了嗎?”
費柴又問:“那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嗎?”
金焰笑道:“當然說完了,所以心裡痛苦啦。”她說著,忽然背了手,面朝著費柴,倒退著走。
費柴趕緊說:“小金,小心點,別摔著了。”
金焰滿不在乎地說:“這大平馬路的,摔著了又能怎麽著啊?嘻嘻。”
這若是在班上,費柴還真有些權威,可是下了班,費柴還真的弄不過這丫頭。
兩人走到一個路口,金焰說:“行了,這兒車多,你就打個車走,我再走幾步。啊,晚上的空氣真好。”
費柴有些擔心地說:“還是你先走,挺晚的了。”
金焰笑著說:“哎呀,我沒事兒了,我想再走走,你先回你。”說著正好有輛出租過來,被她招手就攔下了,然後拉開車門就把費柴往裡推。
其實費柴確實也想回家了,雖然放心不下金焰,可還是半推半就地上了車,最後還搖下車窗說:“有什麽給我打電話啊。”
金焰說:“知道了知道了,走走,拜拜拜。”說著居然還笑著來了一個飛吻。
費柴上了出租,說了家裡地址,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金焰真個背了個手,悠悠嗒嗒地在路上轉悠,忽然覺得她真孤單,真可憐,這不想還好,越想越覺得放心不下,就在出租車過了兩個路口之後,費柴終於忍不住對司機說:“師父,麻煩你還是回去。”
那司機咧嘴一笑說:“這就對了,大半夜的把一個女孩兒扔街上算怎麽回事兒了,最近治安又不是太好。”說著一甩方向盤就掉頭往回開。
果然是回來對了,老遠就看見金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手抱著頭不知道在幹嘛呢。
等車到了金焰跟前,費柴下了車,只見金焰手蒙了臉,肩膀抽動著,顯然是在哭泣,於是趕緊上前問:“小金,你怎麽了?”
金焰不說話,那司機倒是看出了一點什麽,就說:“喂,車錢結了,我還想跑幾圈呢。”
費柴於是回頭結了車錢,又回來坐在金焰身邊說:“小金啊,有什麽委屈咱先回家去好嗎?這大街上的……”
話音未落金焰忽然抬起頭,一張滿是淚痕的俏臉對著費柴大聲說:“你走了就算了,幹嘛要回來?”
費柴說:“我?我放心不下你啊。”
金焰又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好?”
費柴有點惶然,說:“是司機提醒我的,說最近治安不是很好,你又是我屬下……”
金焰冷笑道:“原來是因為這個,這就不難解釋你為什麽要騙我了。”
費柴回想了一下自己個金焰接觸的點點滴滴的畫面,沒覺得自己騙過她呀?於是就說:“沒啊,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金焰忽然打了他一拳,費柴硬挨了,緊接著金焰又打了他一拳,力道比剛才那一記還大些,同時幾乎是吼叫了:“還說沒有?!”
費柴越發的奇怪了,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得說:“我真的沒有啊。”
金焰於是一拳接著一拳地打了下來,哭聲合著眼淚再一次奔湧而出,同時還嗚咽地喊道:“還說沒有!還說沒有!”最後乾脆一頭扎進費柴的懷裡,放聲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