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朝如青絲暮成雪

  三個人俱都臉色黯然，夜未央更是眼睛依舊紅腫。

  “未央，別難過了！”楊星光歎息了一聲：“吉人自有天相，也許你回到家裡，隊長他們已經在家裡等你了。”

  “嗯！”

  夜未央使勁兒地點頭，這是她心中最後的希望。

  “回大華了！”秦毅悵歎了一聲：“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卻是物是人非。”

  “這是誰啊？竟然被道宮通緝了。”忽然從不遠處傳來紛紛擾擾的聲音：“張九齡，沒聽說過啊！”

  夜未央渾身就是一顫，驅馬向著那邊行去。在大華邊界這邊，有一個告示欄，上面張貼著一張通緝令。夜未央抓著馬韁的雙手在用力，指骨骨節都在發白。看完了通緝令，驅馬離開，秦毅和楊星光擔憂地跟著看後面，眼簾中看著夜未央的背影漸漸地開始顫抖。楊星光驅馬追上夜未央：
  “未央……”

  “為什麽？”夜未央眼睛通紅地盯著楊星光。

  “未央！”秦毅也驅馬上來，壓低了聲音道：“我有一些關系，我會幫你打探。”

  “謝謝秦大哥……”夜未央的神色有些恍惚。

  秦毅和楊星光的神色愈加地擔心，他們都了解夜未央。

  兄妹五人，如今三個沒有從佛山出來，一個被道宮通緝，這樣的事情便是落在他們身上，也不堪負重，更何況夜未央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子。

  “未央！跟我會帝都吧。”

  “帝都？”夜未央的目光依舊有些恍惚，只是機械地重複秦毅的話。

  “是！”秦毅點頭道：“我不瞞你了，我是當今聖上的第三子。晉王。帝都的大華的各種行業匯聚之地，也是消息匯聚之地。我會派人打聽九齡的事情，也會派人打聽項鼎，李巧然和熊霸的消息。而且以你的符道才華，必定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聲動帝都，那個時候你也可以請人幫你打聽，這要比在大名府方便許多。”

  夜未央心中一動，臉上的恍惚神色慢慢消失，秦毅說得有道理，在帝都確實更方便打聽哥哥姐姐的消息。

  “至於九齡和道宮……”秦毅認真地看著夜未央道：“未央，我希望你冷靜。便是大華也是道宮扶持，不管九齡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要衝動。”

  夜未央抓著馬韁的手又緩緩用力，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道宮！如果是我大哥該死，也就算了。如果是你們欺辱了我大哥，道宮……”

  “未央，你聽到我說話了嗎？”秦毅看到夜未央的側臉透露出冰寒的冷意，心中更是擔心。

  “呼……”

  夜未央吐出了一口氣，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我要先回家看看，然後再去大名府看看，如果二姐他們都不在，我就跟你去帝都。楊大哥，你呢？”

  楊星光惆悵道：“我沒有家，我一直把夜鷹小隊當家。如果未央你不嫌棄，我和你一起去帝都。”

  “好！”

  **
  白山城。

  朝陽灑落。

  夜未央又是激動，有是忐忑不安地從馬上跳了下來，對秦毅道：
  “秦大哥，這就是我家！”

  秦毅抬頭望向門上的匾額。

  老兵典當行。

  “李叔叔，張叔叔，我回來了！”

  夜未央推開了大門，便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僵在了門口。她的目光迅速地掃過了屋子裡。

  屋子裡落滿了灰塵，甚至有了一些蜘蛛網。

  “李叔叔，張叔叔！”

  夜未央瘋了似的衝過了前堂，衝進了後院，在每個屋子裡進出，最後呆立在院子裡，緩緩地抱頭蹲下：
  “嗚嗚嗚……”

  “星光，你看著未央。”

  秦毅低聲吩咐了一句，然後走出了老兵典當行。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秦毅臉色難看地走了回來。夜未央已經不哭了，抬頭望著秦毅：

  “秦大哥……”

  “未央，我和左鄰右舍打聽過了。李叔叔和張叔叔突然消失的，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據左鄰右舍說，一年多前的一個黃昏，他們還看到李叔叔和張叔叔，然後第二天就再也沒有見到兩位叔叔。

  這裡沒有打鬥的痕跡，或者是說他們兩個自己離開的，或者是說，來人實力很強，兩位叔叔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就被抓走了。”

  “抓走？”

  “對！”秦毅點頭道：“我打聽過了，這一年多來，在白山城內外並沒有發現兩位叔叔的屍體。”

  “我……想靜靜！”

  夜未央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個房間，推門走了進去。

  秦毅和楊星光對視了一眼，俱都輕歎了一聲，然後兩個人也來到了夜未央的房門外，一左一右坐在了台階上。

  日上中天，然後西墜，天色昏暗了下來。

  “咕咕……”

  台階上的兩個人肚子叫了起來，楊星光站了起來，走出了老兵典當行。過了一會兒，他拎著一個食盒走了回來，秦毅也站了起來，兩個人站在台階上，對視了一眼，又輕歎了一聲，秦毅這才輕輕敲門：

  “未央，未央……”

  屋子裡沒有回應，兩個人神色一變，秦毅伸手推開了房門，一步邁了進去，身子便僵硬在門口，震驚地望著對面。

  在他的對面是一扇窗戶，黃昏的夕陽從窗戶外灑落進來，讓房間內增加了一絲淒美。

  夜未央背對著他們，抱著雙膝坐在一張椅子上，纖細的背影滿是悲傷和無助。原本一頭烏黑的秀發變得雪白，披在了肩膀，散了後背上。

  秦毅感覺一股酸澀湧上了心頭，低聲呢喃：“朝如青絲暮成雪……”

  **
  一輛馬車行走在官道上。

  車轅上坐著秦毅和楊星光，兩個人神情黯然，默然無語。只有馬蹄聲得得回響在空中。

  夜未央病了。

  所以三個人不再騎馬，而是購買了一輛馬車，夜未央躺在馬車內，已經是五氣二脈巔峰的她，此時卻是臉色蒼白如紙，氣息虛弱。

  “未央，到大名府了！”秦毅掀開門簾，望著虛弱的夜未央輕聲道，眼中現出心痛。

  夜未央掙扎著爬了起來，把著車廂的門框，抬眼望向了恢弘的大名府城門，耳邊似乎有嘈嘈切切的聲音響起，然後熊霸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

  “未央，到了大名府，投奔三哥，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你想要過什麽樣的生活？”

  夜未央輕聲呢喃：“找三哥，享富貴！”

  淚水無聲地從面頰滑落。

  *
  還有……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