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喜當爹」

  危險！

  如今的貝爾梅爾早已不是當初的新兵，豐富的戰鬥經驗，讓她瞬間反應過來。

  鐺！
  毫不猶豫地抽刀回斬，火花四濺，一股沛然巨力洶湧而來，少女拚盡全力，卻依然難以抵抗，虎口崩裂，佩刀瞬間脫手而出，跌落地面。

  該死！

  恰好又有幾名海賊從身前攻來，貝爾梅爾用殘存不多的體力，將這幾把刀盡數鏽蝕，同時一個彎腰，右手抄向地面的佩刀。

  但，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貝爾梅爾隻覺腦門一冰，漆黑冰涼的巨爪，不知何時已經牢牢將她的頭顱攥緊，只需稍稍發力，大概就能看到西瓜爆裂的場景……、

  “看來還是太高估你了啊……”

  頭頂傳來黑蝙蝠莫瑞的陰冷聲音，“也對，就算是走了狗屎運吃了惡魔果實，也終歸只是東海支部的小角色而已，老子實在是不該抱多大期望的……”

  “嗯……長得還算不錯，身材也可以。”

  黑蝙蝠砸了咂嘴，嗤笑道，“你要是個男人的話，老子倒可以網開一面，留你一條小命在我身邊侍奉，只可惜，你是個女的……”

  “說吧。”

  巨爪緩緩加大著力道，絲絲鮮血從少女頭頂的發絲之間溢出，而莫瑞陰惻惻地笑著，

  “你殺了我那麽多部下，是打算怎麽死？被我就這樣捏爆頭顱呢，還是一點一點剔開你的骨頭，給兄弟們出口惡氣……”

  “……”

  少女沒有回頭，她抿了抿雙唇，面色蒼白，眼中滿是不甘。

  明明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能帶著剩余的同僚，和那些幸存的村民們，回到16支部，但現在，一切都變成了泡影……

  一切都要到此為止了嗎？
  都怪自己不夠強啊，貝爾梅爾閉上了雙眼，意識已經隱隱有些恍惚。

  故鄉可可西亞村的模糊印象、諾夏和她在橘子樹下爭吵打鬧，還有溫柔可親的鬱金香，昨晚拚死才救下來的那兩個小女孩……

  走馬燈般的畫面在腦海中一一閃過，貝爾米爾忽然笑了笑，準備坦然迎接死亡的到來。

  但偏偏就在這時，一聲不合時宜的慘叫，陡然在船上響起，將她驚得猛然睜開了雙眼。

  扭頭望去，只見發出淒厲慘叫的，正是黑蝙蝠莫瑞，它的巨爪依舊抓著自己的腦袋。

  但與此同時，也有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將巨型蝙蝠的腦袋緊緊抓住，而後一點一點收縮……

  “疼！疼疼！”

  莫瑞瞬間變回了原型，身高足有兩米出頭的他，在常人面前已經足夠高大。

  但在那道突然出現在暴雨中的身影面前，卻孱弱渺小的像個小孩子一般，不斷奮力掙扎，卻根本無濟於事。

  “剛才的話，我可都聽見了……”

  那高大身影，一手緊緊捏著莫瑞的頭顱，同時微微俯下身，朝著面部扭曲痛苦的後者，似笑非笑地道：

  “所以，現在輪到你來回答我了，捏爆頭顱還是剔開骨頭，你……是想怎麽死呢？”

  轟！
  仿佛晴空春雷，炸響在心頭。

  看清那張熟悉面龐的瞬間，貝爾梅爾的心臟都險些跳出來，她瞪大眼睛，嘴唇顫抖，滿臉難以置信——

  是他，真的是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不應該還在馬林梵多嗎，怎麽會突然現身在這裡？

  是自己死前意識模糊出現幻覺了，還是說，她已經亡命於爪下，看到的是美好的天堂景象……

  “船長！”

  她在這邊恍惚茫然，周圍的海賊們見狀卻是一陣大驚，暴雨滂沱，視線模糊，他們根本沒看清那道高大的身影究竟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但卻都知道自家船長情況不妙，當即在幾個幹部的指揮下，怒吼著蜂擁殺來，想要救出莫瑞。

  “不自量力。”

  諾夏抬眼瞥了下，右手依舊牢牢攥著莫瑞的頭顱，另一隻空出的手則是搭在了腰間的風劍之上。

  唰！
  寒光閃過，劍刃劃過快到讓人看不清的弧形殘影，旋即便歸於鞘中。

  下一刹，在所有人驚恐的注視中，那些哇哇怪叫著衝來的海賊，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然盡數被腰斬，變成了滿地殘屍。

  鮮血橫流一地，又被暴雨衝刷，被摁著腦袋的莫瑞，看到這一幕，同樣是呆了一呆。

  他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費盡全力，艱難地往後扭了一點，終於勉強看清楚了那張近在咫尺的俊朗面龐。

  “你，你，你是……”

  這位在東海幾乎無人可敵的大海賊，此刻面色陡然大變，臉色煞白的像張紙一樣，他全身抖若篩糠，聲音也因過過度恐懼，而變得格外尖利——

  “羅……羅曼諾夫·諾夏少將！不可能！你怎麽會在東海這裡！”

  居然能認出我嗎？
  “因為東海是我的故鄉啊……”

  諾夏挑了挑眉，旋即露出微笑：“另外，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已經不是少將，而是中將了，所以啊，很抱歉，剛才給你的選擇權利，我要拿回來了……”

  不！
  不！老子還要去偉大航路追尋夢想，怎麽能死在這種鳥地方！

  莫瑞瞳孔驟縮，意識到死亡威脅的他，爆發出了全身的力氣奮力掙扎。

  但一切都顯然只是徒勞，那隻捏住他頭顱的腦袋，依舊紋絲不動，並在他絕望的目光中，陡然發力——

  嘭！
  西瓜終究是爆開了，紅白之物飛濺開來。

  諾夏微微偏過臉去，輕易躲開，而後目光微動，又面無表情地看向了那些呆若木雞的其余海賊。

  被這目光一掃，所有海賊都隻覺一股寒意從腦後，直衝天靈蓋。

  “……還愣著幹什麽，跑啊！”

  也不知誰先起了個頭，叫了一嗓子，而後所有海賊同時反應過來，驚慌失措地拔腿向後就跑，一個個恨不得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有的為了攀爬繩索，連武器都顧不上了，有的見船隻開動太慢，乾脆直接慌不擇路地跳入了海裡……

  但他們的速度，再快能有諾夏的劍快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嗡！
  伴隨著破風聲，一道恢弘浩大的白色劍氣橫斬而出，掀起的狂暴氣浪，頃刻間將所有海賊盡數覆蓋。

  旋即就見諾夏踏著月步來到半空，身形掠動，不斷地在周圍的海面閃爍……

  短短幾十秒內，這支擁有兩千多人的龐大海賊艦隊，便是宣告徹底覆滅，甚至連個活口，都根本沒有留下。

  而這個時候，諾夏才終於從天空飄然而落，穩穩踩在了軍艦的甲板上。

  “……”

  那些殘存下來的海兵，早已目瞪口呆，一個個嘴巴張得老大，看向這道從天而降的身影，就像是在看神明一般。

  只有貝爾梅爾，這時終於回過了神。

  少女怔怔然望著那越走越近的高大身影，終於能確定自己不在夢中，她很想咧開嘴笑著撲過去，但抽了抽鼻子後，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怎麽還哭起來了呢？”

  諾夏無奈地張開雙臂，將栗紅色馬尾的少女摟入懷中，擦了擦她那髒兮兮的小臉蛋，低頭輕聲道：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貝爾梅爾，你已經做的夠好了，都怪我，是我來晚了……”

  哇！
  少女用力錘著他的胸膛，哭的更大聲了……

  ——————-——
  幾個小時後。

  暴雨漸漸停歇，雲開霧散，下午的日光格外溫暖。

  戰場已經被清理完畢，破損不堪的軍艦經過簡單的修補後，終於踏上了返航的道路。

  劫後余生，收獲了大批戰利品的海兵們，根本來不及開心慶幸，因為此刻扎著栗紅色馬尾的少女，正抱著胳膊站在他們面前，凶巴巴地威脅著：

  “……剛才我說的都聽明白了吧？要是回去以後，誰把我哭出來的事情說出去的話……”

  “明白，貝爾梅爾少尉！”

  海兵們打了個哆嗦，彼此對視一眼後，苦著臉同時道。

  少女這才滿意地一甩馬尾辮，回到了船艙內，剛推門進入自己的臥室，就看到諾夏正坐在床邊，給諾琪高笑著講著故事。

  小女孩躺在那裡聽得入神，不知不覺間困意上湧，眼皮子打了半天架，終於沉沉睡去。

  貝爾米爾沒有打擾，就靜靜站在那裡注視著這一切，眼中浮現出一抹笑意。

  而諾夏這邊，剛笨拙地給小家夥掖好了被子，回過頭時，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她嚇了一跳：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怎麽一點聲都沒有？”

  “見聞色又失靈了？”少女沒好氣地白了諾夏一眼，很自然地在他的腿上坐下，“看你的樣子，已經和這兩個小家夥混熟了？”

  “嗯。”

  諾夏看了看正在熟睡的藍發小女孩，“這孩子之前一直在隔著窗戶望外面，擔驚受怕了一整個上午，我也是花了好大力氣，才把她哄睡的……”

  貝爾梅爾看不到的角度裡，他的目光有些複雜。

  諾琪高啊……

  身為穿越者，他當然一眼就認出了這兩個小女孩的身份，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心情更為複雜。

  是該說天命如此嗎？還是說種種巧合疊加起來，讓被蝴蝶翅膀扇動的命運軌跡，又悄然與原本的時間線交錯重疊了？
  雖然時間點差不多，但明明是不同的島嶼，不同的場合，貝爾梅爾卻依舊和這兩個相依為命，彼此羈絆深厚的養女碰到了一起。

  自己感受到生命卡灼燒提醒，趕過來的時候，可從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幕……

  “在發什麽呆呢？”

  懷中的貝爾梅爾嗔怪地推了他一把，諾夏這才回過神，扭頭來問道，“另一個小家夥呢？”

  “剛睡醒，被廚娘抱過去喂奶了，算算時間，現在應該……”

  話未說完，敲門聲突然響起，樂呵呵的廚娘出現在了門口。

  貝爾梅爾連忙起身，一邊道謝一邊從她手中接過了繈褓，等關上門後，又抱著女嬰回到了床邊。

  小不點明顯剛喝飽，不停打著奶嗝，那精致的小臉蛋實在太過可愛，粉粉嫩嫩就像是個瓷娃娃一樣。

  諾夏忍不住伸出手指，先是戳了戳，然後忍不住又輕輕揪了揪。

  “喂！”

  正哄著小不點的貝爾梅爾，立馬拍掉了他的手掌，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注意點力道，沒輕沒重的，你是不知道自己力氣有多大嗎？”

  這反應也太誇張了……

  諾夏一臉無語，“我當然知道收著力，用得著這……”話沒說完就停住，因為二人都清楚地看到，小家夥被諾夏揪過的地方，正肉眼可見地腫起一片……

  小家夥癟了癟嘴，鼻尖一抽，眼看就要哭出來。

  貝爾梅爾慌忙站起身，來回走動，一陣又哄又搖的，結果半天都沒效果，女嬰哭的超大聲。

  她一陣氣惱，扭頭惡狠狠望去，諾夏正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見她望來，訕訕地笑了笑……

  “要不讓我抱著哄哄試試？”

  最年輕的本部中將大人，腆著臉小心翼翼地問。

  “做什麽夢呢！”貝爾梅爾冷哼一聲，“就是你弄哭的，孩子都被你嚇到了，就算給你抱，她也不會……誒？”

  她愣愣低頭看著懷中的繈褓，只見橘橙色短發的小家夥，見諾夏張開雙臂，不知何時停住了啼哭，也努力地伸出自己的兩隻小爪爪，往前伸著探著，嘴裡一陣咿咿呀呀……

  “哈！看見沒，她是想讓我抱的！”

  諾夏像是賭氣贏了的孩子，得意地從愣神的貝爾梅爾手裡接過了繈褓。

  而到了他的懷中後，小女孩立馬開心地咯咯笑了起來，還主動伸出粉嫩的小手手，去摸他下頷上的胡須……

  即便隔著厚厚的棉布，也能感受到小不點那軟軟胖胖的皮膚，還有點奶香味兒，抱著的時候，諾夏就感覺像是抱住了全世界的所有幸福。

  “呐，看看，果然更喜歡我！”他笑的嘴都快咧成耐克了。

  “德性。”

  貝爾梅爾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正在酣睡的諾琪高，猶豫了許久，才試探著問道：“那個……諾夏，有點事我想和你談一下……”

  “什麽？”

  中將大人用胡渣輕輕磨著小家夥的臉蛋，已經樂的快要睜不開眼了。

  “我昨天救下這兩個孩子後，就有了這個決定……”

  貝爾梅爾斟酌了下用詞，歎息一聲，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口，“雖然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無理和不明智，但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下，聽完之後，千萬別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