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張凡才剛剛醒過來就聽到了一些消息。正是關於他之前讓王德貴去做的那件事情。
雖然說張凡並沒有規定王德貴非得要用什麽辦法才行。也就是說一切實際上全都看王德貴自己怎麽去發揮了。但是即便是如此。即便是王德貴進入錦衣衛也沒有多少時間。可是在這件事情上面。王德貴做的卻是用了很是標準的辦法。
實際上也是簡單的很。首先要去觀察。並不是觀察軍中的那些軍官。不是看這些人是不是有空能夠下手。軍官雖然是管著手下那麽多人。但是同時這些軍官也明白軍中的規矩。或許有的人會說。但是或許有的人就覺得這件事情不能說。因此對這些人散布消息是沒有用的。
也就是說。目標就是要放在普通的士卒身上了。這聽起來很奇怪。即便是俗話說這種消息向來都是一傳十十傳百的。但是別說是對著一個人了。就算是對著十幾個人說了這個消息。再讓他們傳出去。一來實際上就顯得慢得多了。二來這種從這些普通的士卒口中傳出來的“傳言”。其真實度自然是大受考驗的。
不過實際上。並不存在這個問題。如今的遼東。一場大戰在即。雖然說每日的訓練都在繼續。但是越是戰前。實際上比起平常來。訓練的力度都是有所下降的。為的就是要士兵們好好休息。別等到了戰場上了。才覺得身心疲憊。那可就完蛋了。
而訓練的減少。也就意味著這些人平日裡的閑暇時光變得多了起來。要知道。不論是什麽時代。參軍當兵都是很無聊的。更何況這個時代更加沒有什麽政治學習課程。參軍的士兵們除了平日裡的操練。要麽就是戰時上陣打仗之外。其余的時間也並沒有什麽太多的事情要做。再加上軍中紀律嚴明。不準打架賭錢喝酒。很多東西都不準。所以找個話題相互傳閱。也就成了這裡極為流行的一種消遣的方式了。
而王德貴要做的。就是先找好幾個目標。這幾個人都是軍中嘴巴比較大的那種。喜歡到處亂說話的。然後再找機會。將事情用一副並非故意而為之的模樣。傳給這些人。再讓他們回去之後。傳給軍中的其他人。總之。就是這麽個套路。
當然。還不光只是這裡的。畢竟雖然說李成梁坐陣廣寧。可是如今遼東大戰在即。遼東各地都要有所防范。因此李成梁的人幾乎有一半都在外面巡視。不過對於外面的人來說。那就更加容易了。
一來在外面的。可不在李成梁的眼皮子底下。所以行事起來也就變得更加方便了。很多事情。在這裡不能做的。但是在外面卻是可以肆無忌憚了。當然。就算是肆無忌憚。卻也不能太過於顯眼了。要是讓下面那些普通的士卒都瞧出來這是刻意而為之的。那自然就不行了。
二來就是在外面的話。行事起來也方便不少。甚至於對於外面的。王德貴都不用親自去盯著。而派出去的人也非常方便。只要裝作路人的模樣。在路過這些在外巡視的士兵之時。裝作一副無意的模樣。偶然之間將“聽聞”李成梁曾遇刺的消息給說出來就足夠了。
如此一來。只要一切都進行的順利。王德貴也就完成了張凡所交代的任務了。而這種做法也是極為穩妥。實際上不管是怎麽想。都是不可能出什麽問題的。而對於王德貴會這麽做。張凡也並無異議。實際上張凡的心中對此也很放心了。
當然。張凡在李成梁麾下的士兵中間做這種小手段。雖然說做的隱秘。但是也只是為了保證在這麽做的時候不要被李成梁給發現了。而之後。等到消息一旦傳開的話。李成梁不可能不知道。而李成梁一旦知道了。也就根本不用考慮就能想得到。這絕對是張凡的手筆。
至於說到時候。李成梁是不是還要找張凡見個面。問個明白。張凡如今倒是不會考慮這麽多。再說了。就算是到時候。李成梁當真是對於張凡這麽做非常覺得不妥。卻也沒有關系。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想要出面辟謠也根本不可能。那樣只會將事情弄得越來越亂了。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就是這麽定下來了。而張凡如今還沒有離開。實際上也就是在等著這件事情有了眉目。等到那時。在離開也不遲。
只不過。在張凡正想著能夠早一些回到京城去的時候。卻是說努爾哈赤想要見他。
努爾哈赤是讓人來通報張凡的。這說來奇怪。按著努爾哈赤的性子。如果他要見張凡。那也必然是親自登門前來拜訪的了。但是這一次卻是讓人來通報一聲。想來也是因為他要照顧弟弟努爾哈齊。不能離開的緣故。
張凡倒是沒有那麽多講究。聽說努爾哈赤想要見自己。就馬上去了。實際上。這個時候努爾哈赤會想要見自己。張凡也是有些好奇。而張凡對此。心中總有種不怎麽好的感覺。尤其是聯想到之前在從蘇奠回來的路上。努爾哈赤在見到李成梁被行刺之後。神色就有些不對勁。
或許是因為那場行刺。給了他一些刺激也說不定。但是張凡可說不準。畢竟努爾哈赤從出生到現在為止。即便是他年齡並不大。但是所經歷的事情恐怕比中原那些平平安安過來一輩子的人還要多。就算是行刺。哪怕是見血殺人這種事情。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又怎麽可能因為一場根本就沒有成功的行刺而受到什麽刺激呢。
只不過。即便不是刺激。但是張凡覺得。努爾哈赤如今想要見自己這件事情。跟那一場行刺也是脫不了乾系的。
來到努爾哈赤的住處。之前就說過了。雖然說努爾哈赤如今的身份算是李成梁身邊的仆從。就如同原先的歷史當中的一樣。只不過提早了一些。但是這個仆從可不需要做什麽服侍主人的事情。畢竟努爾哈赤可是大明天子的朋友。這種關系。大明疆土之上又有哪一位官宦敢將他如同仆從一般對待。
也就是說。如今的努爾哈赤。雖然說是無官無職的。並且即便是有一個做皇帝的朋友。但是那位皇帝也只不過是個兒皇帝。一個毫無權勢的兒皇帝。但是即便是如此。努爾哈赤的身份也是已經與眾不同了。總而言之。這裡可沒有人敢小瞧他。
而最為明顯的表現就是如今努爾哈赤所住的地方了。說起來倒也沒有多大。只不過有三間房。還有個一進的院子。但是即便如此。這也是要看地方的。這裡又不是京城。也沒那麽大的地方。能夠有這麽個帶院子的地方住。那就已經是非常不錯了。光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來。李成梁當真是待他不薄啊。
這也難怪……
張凡即便是之前並不知道。不過他眼前所看到的也並不會讓他覺得奇怪什麽。
敲了敲門。等了一會。才見努爾哈赤來開門。這裡雖然地方不小。不過實際上也就住了他們兄弟倆。若是之前也根本就只有努爾哈赤一個人罷了。
而即便是張凡不問都能明白。李成梁絕對不可能說在什麽地方上虧待他。而這裡並沒有仆人。想來是努爾哈赤自己不要。不過雖然努爾哈赤才十來歲。但是這對於他來說恐怕也不是什麽問題。畢竟他並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人。
見到張凡來了。努爾哈赤將他引進門。到了屋子裡坐下。招呼張凡的也只不過是一杯普通到極點的粗茶罷了。不過張凡對此並不在意。
“你弟弟怎麽樣了。”張凡首先問起來這件事情。
“已經好多了。”努爾哈赤提起這件事情來。臉上也是放松了不少。“之前在那個小部族中。也沒有什麽郎中。更別提草藥了。全都是靠他自己抗著。聽聞還差點沒挺過來。如今回來了。昨日我也是找了郎中來看過。身子骨並沒有什麽要緊的。就是身子太虛了。開了兩副養身的房子。估摸著半年就能恢復如常了。”
“這樣就好。”張凡點了點頭。說道。“你和你弟弟能夠在如此亂局之下團圓。也算是老天有眼。”
“是啊。”說到這。努爾哈赤也是有些唏噓。“之前我也一直都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如今還能見面。說上話。實在是不容易。”
“對了。你今日喚我前來。可有什麽事情。”一番寒暄之後。張凡也就不再多囉嗦別的了。開口如此問道。
“確實有件事情想要跟大人說說。”努爾哈赤點了點頭。“待回到京城之後。在京城裡。還要勞煩大人多多照顧了。”
“這是自然的。”張凡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我遇上你算是緣分。更何況你如今跟陛下也是好友。回到京城之後。畢竟人生地不熟的。照顧你和你弟弟也是應該的。”
“不。大人誤會我的意思了。”誰曾想努爾哈赤卻是擺了擺手。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弟弟努爾哈齊到時候還要多勞煩大人照顧了。”
“這……”張凡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下一刻。也就明白過來。“你不打算跟我回京城去了。”
“不錯。”努爾哈赤很是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打算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