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非凡不知是氣惱,還想懲罰她,用力地咬了她嘴唇一記。
溫海藍吃痛,滿嘴的血腥味。
忽然想起堅叔血流如注的畫面,她一陣惡心湧上,頭一偏就吐了出來……
“該死!”
牛非凡低咒了一聲,將她從床上拉起,輕拍她的背。
狂吐過後,溫海藍好受了些。
然,這麽一吐後,就把床鋪弄髒了,屋子裡也散發著一股怪異的氣味。
“來人!”
牛非凡大喝,就好像這裡是他的地盤似的。
很快,外面看守的人進來,恭敬的開口,“Noi先生,請問您有什麽吩咐?”
“把這裡清理乾淨,還有,我們要洗澡!”
“是!”
很快,有女人進來清理,換上了嶄新的床單被子。
還有人扛進一隻大木桶,裡頭是冒著熱氣的熱水。
“寶貝,來,我們一起洗澡。”牛非凡拉著她的手,邪邪的說。
“不用了,我不洗。”
“你把自己吐得髒兮兮的,哪能不洗澡?”
溫海藍看了看自己一身狼狽,說,“你讓他們再弄一個桶進來,你在外面洗,我在裡屋洗。”
牛非凡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幽深。
半響,他笑了,“也好,跟你在同一間房,同一時間,用著同一樣的桶洗澡,也算是跟你同浴過了,以後,我也有資本向那個姓沈的炫耀了。”
說完,他放開她,走出房間,吩咐人再弄一個大桶進來。
溫海藍松了一口氣。
將身子沉浸在熱水中,卻感到腦子一陣熱脹。
其實,相比熱水,她更喜歡泡冷水,那會讓她長時間保持清醒。
裡屋和外屋的門口,隻隔著一道草簾。
“寶貝,知道我跟阮棉棉做了什麽交易嗎?”
牛非凡懶懶的聲音傳進來。
“什麽?”溫海藍應聲,略顯急切。
他卻回了兩個字,“你猜?”
“你妥協了利益,跟阮棉棉交換,對不對?”
短暫的沉默後,牛非凡說,“其實,是我拿你當賭注,跟他打了個賭!”
溫海藍一怔,“什麽賭?”
“如果明天,沈逸風來了,在蘇盈盈和你之間選擇帶走了你,那我會一槍殺了你!若沈逸風選擇帶走蘇盈盈,而留下了你,那我會受阮棉棉的一槍,然後帶你走!”
血腥殘忍的答案,讓溫海藍心窒。
“那沈逸風呢?不管他帶走誰,阮棉棉都不會讓他離開的吧?”
牛非凡笑了,“那就要看姓沈的本事了。”
溫海藍又是沉默。
一會,她問,“牛非凡,為了帶走我,你真的要挨阮棉棉的一槍嗎?”
“你怎麽不問,如果沈逸風帶走的是你,我會不會一槍殺了你?”
“無所謂了,我就是一個隨時會死的人,死對我來說,並不可怕!我只希望自己死後,你能替我好好照顧歡歡,小俊,以及我的家人。”
“還有,如果沈逸風選擇了蘇盈盈而留下了我,牛非凡,你也不要為了帶走我,而挨阮棉棉一槍,不值得,我不希望你為我而死……”
溫海藍交代遺言似的,幽幽的說著。
牛非凡那邊,氣急敗壞,“溫海藍,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一定會長命百歲!”
溫海藍卻是一笑。
之後,兩人不再說話。
洗過澡後,一個睡外面的屋子,一個睡裡屋。
溫海藍一夜未眠,聽著外屋均勻的呼吸聲,直到天亮。
她伸了個懶腰,緩緩坐起身。
“寶貝,早啊。”外屋響起牛非凡沙啞的嗓音。
溫海藍清了清嗓子,說,“早!”
外屋沉默了一會,牛非凡忽然說,“寶貝,我昨晚跟你說的賭局,有可能賭不成!”
“為什麽?”
“因為沈逸風不會來?”
“為什麽?”她又是問。
“如果他來了,就代表他放棄跟南非政府簽約,放棄了那座礦山的開采權。”
溫海藍一愣,“那個項目,不就是蘇寰代表蘇氏匯樂集團跟南非政府洽談了近一年的項目嗎?”
“對!”
“那為什麽現在簽約的,是沈逸風?”
牛非凡笑了笑,“誰知道呢?他就是一個不動聲色的大騙子!”
騙子?
溫海藍忽然想起牛非凡去南非前,曾說他和蘇寰誤入了沈某人的騙局。
“牛非凡,你告訴我,沈逸風到底部署了怎樣的騙局,欺騙了你和蘇寰?”
牛非凡自嘲的聲音緩緩響起……
“其實,也不算什麽騙局,只能說蘇寰報仇心切,而我作為為他提供資金後盾的人,也沒有及時發現沈逸風的奸計,所以,我今天淪落到差點一無所有的境地,是自找的!”
溫海藍的心一緊,“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會一無所有呢?”
“蘇寰為了出一口氣,為了彰顯他這個被沈家遺棄的私生子的能力並不比正室所出的子女差,他固執的,一次又一次地往瀕臨破產的嘉禾集團注資,前後共三次,資金高達一百八十億美金,而這些錢,都是我提供給他的!”
一百八十億美金?
溫海藍倒吸了一口氣。
這是怎樣的一個規模啊。
“可這也不虧啊,蘇寰現在是嘉禾的主席,他注資到自己集團的錢,始終是屬於他的,是屬於你的,誰也拿不走,不是嗎?”
“哈哈。”牛非凡大笑了起來。
笑聲在寧靜的清晨裡聽來,極為刺耳。
“寶貝,你太天真了。在沈逸風不動聲色的部署下,嘉禾集團早就成了一個專門吸錢的無底黑洞,我們前腳剛注資進去,後腳,那些錢就被悄無聲息的轉走,最後這些錢的去向,我們竟然無法掌握。”
溫海藍又是倒抽了一口氣,“你是說,這些錢都被沈逸風轉走了?”
“除了他,還會有誰?”
“如果是他,那他就涉嫌詐騙,涉嫌商業犯罪,你們可以報警!”
“報警?”牛非凡歎息道,“寶貝,你有所不知,我給蘇寰的錢,全部是黑錢,警方一旦介入,最先被抓的是我們,而不是沈逸風!”
“那小子就是抓住了我這個弱點,一點點的將我玩死!”
溫海藍太過震驚,以至於胸口發悶。
她爬下床,一把推開窗戶……
刹那,她怔住了。
對面吊腳樓的窗戶,跟她同一時間推開。
窗口筆挺站著的黑衣男子,就是牛非凡口中的“大騙子”。
四目相對,瞬間緊緊膠著在一起,各自沉默著。
一段時間不見,他似乎瘦了一些,下巴滿是胡渣,顯得他有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