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裡,沈逸峻捉住溫海藍受傷的手放在水龍頭下用冷水直衝。
原本白嫩的小手,此刻泛紅,有些地方還起了水泡。
在冷水衝刷下,溫海藍手上的灼熱感逐漸消退,卻是抿嘴一聲不吭。
沈逸峻冷眼看她,“你怎麽這麽蠢?就不懂得避開嗎?”
溫海藍蹙著眉頭瞥了他一眼,什麽話也不說。
“姓沈的,你朝她吼什麽吼?她被你的人弄成這樣,你對得起她麽?”
牛非凡火大的衝過來,拽著某人的領子往後一扯,“你連她都保護不了,就不要在這裡佔地方,給我滾開點!”
沈逸峻神色陡然一黯,往後退了兩步。
牛非凡的話,無疑讓他心頭一痛。
隨之而來的是煩躁,他下意識要去摸身上的煙盒,卻發現放在了餐桌上。
“寶貝,還疼嗎?”牛非凡對著一雙紅腫的小手小心翼翼的吹著氣。
溫海藍搖頭,扭頭看著沈逸峻。
他動了動唇,說,“疼的話就喊出來,別憋在心裡。”
溫海藍神色淡淡,“蘇小姐也受傷了,你出去看看她吧?”
沈逸峻眯眼,上前一步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兩個醫生提著急救箱進來了。
他退了開來,皺著眉頭看醫生檢查她的傷口。
“嚴重嗎?”他問。
醫生說,“還好不是大面積燙傷,且溫小姐第一時間移開了雙手,沒有被開水一直淋著,不過就算這樣,這傷也要一段時間才能愈合了。”
“會留下疤痕嗎?”牛非凡急切的問。
“要看對傷口怎麽護理了,這樣的燙傷要謹慎呵護,按時擦藥膏才能避免留下疤痕……”
“醫生,我還能拉小提琴嗎?”溫海藍輕輕的打斷。
“在傷口未愈合之前,最好不要觸碰東西,以免感染,造成大面積皮膚潰爛……”
“那傷口要什麽時候愈合?”
“快的話,半個月。”
“半個月啊……”溫海藍呢喃。
那她豈不是無法參加接下來的比賽?
看著她失落的神情,沈逸峻心頭一陣煩悶,生硬的丟了一句,“聽醫生的,什麽東西都不準碰,馬上退賽,跟你的未婚夫回意大利!”
說完,他轉身出了洗手間,抓起煙盒,走到窗前吞雲吐霧了起來。
溫海藍在牛非凡攙扶下也走出洗手間,坐在沙發上讓醫生處理傷口。
另一個醫生正在處理蘇盈盈小腿上的燙傷。
蘇盈盈臉色發白,一聲不吭的任由醫生處理。
看到溫海藍看過來,她歉意的說,“剛才對不起,我以為你接住杯子了才松的手,沒想到……”
明眼的人一看,都知道蘇盈盈是故意的。
可她都假惺惺的道歉了,溫海藍也就沒有戳穿,笑著說,“沒事,反正你也是無心的。”
她的反應,讓蘇盈盈意外。
她忐忑的看向窗前的男人,眼裡含著淚水,“風……”
沈逸峻沒有回頭,就那麽筆直的站著,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溫海藍也不想去猜測,靜靜看著醫生處理傷口。
當醫生處理完離開後,蘇盈盈再次自責的說,“溫小姐,真的很對不起,我的無心導致你無法繼續比賽,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向你道歉好。”
溫海藍微笑,“你放心,這點小傷還不至於讓我退賽。”
蘇盈盈愕然,“可醫生說你的傷要半個月才能好,你的手傷成這樣,是不能拉琴的……”
“盈盈!”沈逸峻緩緩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你回去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蘇盈盈咬著唇,委屈的,“你是在怪我把溫小姐的手弄傷嗎?”
沈逸峻挑眉,“她的傷,是你故意弄的?”
蘇盈盈慌忙搖頭,“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那不就得了?”沈逸峻勾了下唇,盯著她小腿上的傷,柔聲道,“你回去好好養傷,我跟西蒙先生還有話要說。”
見他如此,蘇盈盈隻得跟保鏢離開了。
包廂裡就只剩他們三人。
“姓沈的,有話就快說,我還要帶海藍去醫院呢。”牛非凡不悅道。
沈逸峻冷著臉,“不用去醫院了,剛才的醫生是吉隆坡數一數二的燙傷科醫生,我會讓他入住酒店,跟蹤處理她的傷口。”
“海藍寶貝是我的人,不需要你這麽關心她!”
“她是我孩子的母親,我有這個資格!”
“那又怎樣?”牛非凡嗤笑,“你敢馬上恢復邱峻的身份,跟她們母女在一起嗎?”
沈逸峻不說話了,撚熄了手裡的煙蒂,又重新抽了一支點燃。
看著對峙的兩人,溫海藍輕輕開了口,“非凡,我想跟他單獨談談,你能先出去一下嗎?”
牛非凡看著她,說,“也好,讓你跟他確認一下我昨晚跟你說的話,那你就可以安心的跟我回意大利了。”
隨後,他警告的看著沈逸峻,“對一個因你而受傷的女人,你可別太過了哦。”
回應他的,只是沈逸峻輕撩的嘴角。
門關上。
溫海藍看著那個徑直抽煙的人,問,“你沒有話對我說嗎?”
沈逸峻微微一笑,“是你有話要問我吧?”
溫海藍噎了一下,說,“你真要拿我當賭注,跟牛非凡賭嗎?”
“你不信我?”
“信你什麽?”
“信我一年內會凱旋歸來,接你和歡歡回去。”男人一字一句的說。
溫海藍默了默,忽而一笑,“你是想讓我和牛非凡,甚至是蘇盈盈參與你的劇本,陪著你演戲吧?”
沈逸峻勾唇,“不愧是我的女人,聰明。”
“那麽,這場戲,是要演一年?”
“嗯。”
“演給誰看?”
“觀眾是誰,你不必知道,知道了,戲就演不好了。”男人語氣淡淡。
溫海藍深吸一口氣,冷著聲,“對不起,我不是演員,所以無法聽你的。”
“為了我們的未來,你必須聽我的!”沈逸峻盯著她,語氣深沉。
溫海藍對上他執著的目光,抿唇不語。
一陣沉寂過後。
她挪開他的手,輕聲說了一句,“我和你,一早就注定了沒有未來,你不知道嗎?”
沈逸峻皺眉,“你在說什麽?”
溫海藍微微笑了笑,翩然的從他眼前掠到門口。
“保重!”
丟下這兩個字,她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沈逸峻獨自坐在包間裡,手裡還夾著那支冒著青絲的煙,卻是久久沒動。
我和你,一早就注定了沒有未來,你不知道嗎?
注定了沒有未來……
哼,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