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後,沈逸峻看到了原本已經睡了的溫海藍。
她穿著白色的睡袍站在那裡,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了疑惑。
知道她有很多問題想問,可現在的他,並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該從哪回答。
說得再多,也只是在欺騙她罷了。
“怎麽不多睡一會?”他笑著走過去,擁她如懷,柔聲說,“孕婦一般不是嗜睡嗎?還有,我聽晨風說,發生車禍後,醫生建議你在醫院至少住一個星期再出院,可你才住了兩三天就趕著回國……”
“車禍?”溫海藍看著他一片輕松的眼睛,問,“晨風告訴你,那只是一場車禍嗎?”
沈逸峻笑容淺了下來,“你想說什麽?”
溫海藍笑了一下,幽幽的說,“我想說,小林是被林小美殺死的!我想說,如果那天林小美再狠一點,又或者晨風沒有來得及護住我,我恐怕早就一屍兩命了,你知不知道?”
沈逸峻眉頭微微皺著,“我知道,但事情已經過去,沒有如果,你懂嗎?”
“所以,小林就這麽白白死了嗎?”溫海藍不甘心的問。
“那你想怎樣?”沈逸峻抬起她下巴,盯著她的眼睛,“是想我殺了林小美為小林報仇嗎?”
殺了林小美?
溫海藍苦笑著搖頭,“我不想你殺人,可是我看到林小美就不由自主的發抖,我害怕她。”
沈逸峻深吸了一口氣,將她顫抖的身子緊緊抱住,“你不用害怕她,有我在呢。”
“要是你不在了呢?她要害我和孩子怎麽辦?”
沈逸峻心一擰,親了親她額頭,“不會的,我向你保證!”
又是保證!
溫海藍苦澀一笑,埋在他胸口不再說話了。
她不是沒感覺到,這個男人在忌憚林小美背後的人。
而根據她剛才聽到的,她已經猜測到了他忌憚的那個人就是帕克。
他說,他跟帕克談妥了,會是談妥了什麽?
問他,他會說嗎?
咬咬牙,她直接問,“你剛才說,你跟帕克談妥了,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你不必知道。”男人輕描淡寫的說。
果然。
溫海藍扯了下嘴角,“那麽,林小美為什麽會跟在你身邊?她還不放棄追殺我嗎?”
“別多想了,她跟在我身邊只是暫時的,幾天后她就會消失。”
“是嗎?”
“嗯。”沈逸峻嗯了一聲,換了個話題道,“你還沒吃午飯吧?我們到外面餐廳吃點?”
“不用。”溫海藍窩在他懷裡安靜了一會,突然抬起頭,“我們現在就去找蘇寰,問他到底要怎樣才肯把歡歡還給我們,好不好?”
沈逸峻低頭凝視著她消瘦了許多的臉蛋,心疼的說,“這事你不用管,交給我處理就好,你待在家裡哪也不要去,知道了嗎?”
“為什麽不讓我和你一起去?歡歡是我們共同的女兒,她出事了,我們做父母的應該一起去面對,不是嗎?難道說,你認為我沒有能力跟你並肩去做些什麽,所以你一有事就瞞著我自己去解決,讓我在家裡因為你的安危而提心吊膽的,是不是?”溫海藍連聲質問。
沈逸峻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忽然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好吧,我們一起去面對,等下就去找蘇寰,問他要回我們的女兒,這樣你滿意了吧?”
溫海藍意外的愣愣,不過很快就笑了。
蘇寰接到手下的匯報,說有了牛非凡的消息,便從葬禮現場趕到這個私人俱樂部。
可等了一個小時,說有消息帶給他的人還沒到。
“該死!”蘇寰將手裡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裡,然後抓起煙缸朝門板砸去。
震耳的破碎聲響,平緩了他焦躁的情緒。
房門推開,馮紹勤走進來,看了眼地上的碎片,說,“蘇主席,人來了。”
“那還不快讓他進來?”蘇寰的焦躁又起,抓起一隻杯子就朝他砸了過去。
馮紹勤偏頭躲開砸過來的杯子,微微歎息著離開。
自己老板這般模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他上次被人從泰國送回來之後,就一直這樣焦躁不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受了什麽刺激。
馮紹勤出去後,蘇寰抓起酒瓶灌了好幾口烈酒,才讓自己的情緒緩和了些。
這段時間,牛非凡的死訊將他折磨得快要瘋了。
他從來不曉得,自己會對一個男人如此的執著。
他之前明明很反感男同這種東西的。
可為什麽遇上了牛非凡後,他就身不由己了呢?
怪誰呢?
要怪,就怪那個將自己變得不男不女的人!
邱峻!
哼,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蘇寰雙拳緊握,眸裡盡是恨意。
馮紹勤很快回來,帶進來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
“是你,桑霓?”蘇寰認得這個女孩子,也是個癡戀牛非凡的可憐人。
“怎麽?”桑霓挑高了眉,“看到我很驚訝?”
“別說這些,你說你有非凡的消息,是真還是假?”蘇寰扯了扯襯衫上掉了兩顆扣子的衣領。
桑霓看著他頹廢消瘦的模樣,冷笑,“看來,蘇主席這段時間也備受煎熬啊,Noi的死,真讓你這麽不好受?”
“廢話少說!”蘇寰又有砸東西的衝動了。
桑霓笑笑,“也罷,雖然我不太喜歡和男人爭男人,但目前這個處境,也不得不和你聯手救Noi了。”
“你的意思是,非凡還沒死?”蘇寰驚喜。
桑霓面無表情,“我不知道,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不會就這麽死了的。”
“你這不是廢話嗎?”蘇寰不耐煩的吼,“我還以為你帶了什麽好消息呢。”
桑霓沉默了。
過了一會,她說,“自從東方集團出事,我爸和素坤哥他們被軍方抓走後,我就過起了東躲西藏的生活。不過,他們在M國終於襲擊,被官方宣布死亡後,我就發現那些追殺我的人全部都撤了。”
“這不是很好嗎?”蘇寰低聲一笑。
“也是,我從小就被我爸爸保護得很好,從來沒有參與到他們那些涉毒的非法事業中去,所以我是無辜的,但我不甘心我爸和Noi還有素坤大哥他們就這樣死了,我也不甘心我們的東方集團淪落到被那些軍人當肥肉分割的地步,我要報仇,報仇,你知道嗎?蘇大哥?”桑霓忿忿然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