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峻沒有回答她,只是彎腰拿起一把小提琴遞給她,然後走到三人沙發前坐了下來,斜靠著閉上了眼睛。
看著他憔悴的神色,海藍心裡忽然有點酸,於是也不再追問。
低眸看手上的小提琴,頓時驚訝不已,竟是母親留給自己的小提琴。
琴弦被陳寧媽剪斷後,她曾送到藍星樂器行修理,那裡的師傅說,這把琴品牌不明,若想找到合適的琴弦,會很困難。
她請師傅多想想辦法,盡量找到合適的琴弦,盡量使琴的音色恢復到斷弦之前……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高了,於是,一直沒有催促藍星樂器行的師傅。
可這琴,什麽時候到了邱峻手上?
“邱峻,一大早的,你去了藍星樂器行?這個時候,應該沒開門吧?”她困惑的問。
邱峻原本閉上的眼睛睜了開來,淡淡的瞥她一眼,“你忘了嗎?藍星樂器行早被我收購了。”
“哦。”意思是,他什麽時候去,樂器行的經理、員工就得列隊歡迎。
呵,有錢人就是任性!
“等你奪得這次比賽的冠軍,我替你舉辦一個盛大的慶祝宴會,在宴會上由你宣布,藍星樂器行改名為海藍樂器行!”男人豪氣的說。
海藍怔了一下,隨後興趣缺缺的撇撇嘴,“別費心了,我對這些一點興趣也沒有。”
說完,她架起久違的小提琴,輕輕運弓,撥弄琴弦……
就這麽幾下,她就搖頭感慨。
原裝的弦壞了,再好的師傅,換上更好的琴弦,也演奏不出原來的音色了。
看來,這把琴只能收藏起來,作為懷念母親的收藏品了。
“怎麽了?”邱峻睜開眼看愣神的她。
她輕輕撫摸著小提琴,歎氣道,“可惜了這把琴,再也恢復不了原來的好音色了。”
“既然如此,棄了不是更好?”某人淡淡的說。
“棄了?”海藍蹙眉睨他,“這是我母親留下的遺物,它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
話音落下,邱峻眸光一沉,“溫海藍,毀了你母親遺物的人,是陳寧的母親,你不怪她,反而怪起我來了。說,你是不是至今還在怨恨我,四年前害死了你母親?”
海藍深吸口氣,轉過身就要走出琴房。
母親的話題一直是他們之間的禁忌,這下又扯到陳寧一家,氣氛就更冷僵了。
因此,她必須遠離他!
“回答我再走!”邱峻幾個箭步衝上來。
她的肩膀一下被他扳了回來,硬生生對上他忽然狂怒的目光。
“溫海藍,從昨天到醫院見了你父親之後,你就一直不對勁,說,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麽?”男人雙目猩紅,說到最後,竟然咆哮起來,“是想著怎麽離開我,好跟即將被釋放的陳寧雙宿雙飛嗎?”
“哼,怪不得,即使我對你說了愛,你也無動於衷,還想方設法把我推給其他的女人,你這個女人,真是可恨啊!”男人咬牙切齒。
海藍心一顫。
這個男人真敏感,真可怕!
自己心裡想什麽,他都清清楚楚,也歪曲得恰到好處。
邱峻冷笑,“不說話,就代表你默認了嗎?”
“你認為是就是吧!”海藍懶得跟他爭辯。
他捏住她下巴,“注意你的身份,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我這種口氣怎麽了?”溫海藍終是被他惹怒了,“邱峻,一大早的,你到底發什麽瘋?我哪裡招你惹你了?”
一切的不快話題,都是他無端臆想的,好不好?
“溫海藍,你招惹我的地方多了去,從你來求我收你做情婦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招惹了我!”
“那又怎樣?”海藍倔強的反駁,“你是生意人,難道不懂那只是一樁交易嗎?交易完了,就該一拍兩散!”
“交易完了?”邱峻大笑,隨後戲虐的盯著她,“溫海藍,你既然認為我是生意人,那麽,你認為生意人最看重的是什麽?”
是什麽?
不就是利益嗎?
海藍這麽一想,心底忽然一涼。
是啊,利益。
她跟他這麽久,除了在床上取悅他之外,何嘗貢獻過半分“利益”?
“嗯,想清楚了吧?”男人把她下巴捏得高高的,俯唇一點點親吻著她的臉。
他的吻,帶著令她熟悉的情。欲。
“別這樣!”她推了推他俯過來的臉。
盡管他讓自己明白,身為他的情婦,唯一能貢獻的“利益”只有身體。
可現在,兩人剛似吵非吵的境況下,她實在不想跟他有肢體接觸……
“別怎樣?”男人慵懶的嗓音,磁性十足。
海藍無比懊惱。
同樣一句話,從他嘴裡用另一種反問的語氣道出來,意思相差十萬八千裡。
“女人,想清楚了嗎?”邱峻再問。
他略顯薄涼的唇,貼著她溫熱的唇,倒也顯得契合。
海藍無奈歎息,踮起腳尖,主動而深入的吻他……
這一刻,她怪自己太過聰明。
他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就點醒了她。
讓她清楚,他們的交易遠未到結束的時候,她也沒有資格說結束!
可她心底已有了決定:陳寧被無罪釋放出來後,不管邱峻同不同意,她都要和他一刀兩斷!從此不再有任何糾葛。
她不怕邱峻的強勢。
四年前,她能做到跟他斷絕關系,四年後,她相信自己照樣能做得到!
只不過,目前還不能跟他攤牌,一切都得等陳寧安然無恙地從看守所出來再說……
否則,現在跟他攤牌了,他臉一翻,真的召回楊威,那陳寧被無罪釋放,豈不沒戲?
接吻的主動權,很快被邱峻奪了去。
他強勢吞沒了她的唇舌,力道重而深的吮吻著她。
隨著吻的加深,兩具修長的身體,糾纏在琴室柔軟的羊毛地毯上。
身上的男人帶著莫名的怒氣,唇齒間的力道一點憐香惜玉都沒有,像野獸一樣啃吮著溫海藍柔嫩的唇舌。
“唔……”她被他弄得難受,想推開他,卻又怕激怒他,導致他更激狂的動作。
然而,不推開他,難受的卻是自己。
她快要被吻到斷氣了。
可她不想死!
她晚上還要比賽。
這個比賽對她很重要,是她對外展示自己才華的舞台,是她對遠在天堂的母親的安慰。
最重要的是,這個比賽跟邱峻沒有半毛錢關系,如果她奪得冠軍,那也是靠她的實力,而不是靠他的金錢、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