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狼墨低頭沉吟。

  淺婆婆活著的意義，絕對重於她的死亡。

  “我可以答應這個請求，不過……”狼墨刹那間迸發凌厲的殺機，凝視著麼麼，問：“吞天蛇蟒為何無法在獸神大陸立足？總不能讓我蒙在鼓裡，我要知道其中的因果。”

  “吞天蛇蟒一族獸化後蛇膽可入藥，且是還魂丹的主藥。當年，這事一經泄漏，吞天蛇蟒遭致毀滅性的災難。吞天蛇蟒實力強悍不假，卻阻擋不了世人毫無止境的貪婪。這些年，吞天蛇蟒甘願平凡選擇在死亡之森避世而居，就是為了躲避那貪婪的角逐……”麼麼顫巍著手，握著拐杖的手青筋僨張。無法忘懷，部落遺留下來的典籍上那一幕幕血腥猙獰的描敘。

  無數族人被迫獸化屠殺，鮮血染紅大片大片的土地。

  “還魂丹？”迪迪森猝然高喊出聲，眼神熱切無比注視著麼麼，粗喘道：“還魂丹煉製的藥方數千年前就已經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了，獸神大陸甚少有人知曉還有還魂丹這等逆天之能的丹藥，更遑論其藥房。難道，你們口中訴說的禁藥是還魂丹？”

  “咦！想不過數千年過去這世間還有人知曉還魂丹？”麼麼驚詫，抬首瞥了迪迪森一眼。

  只是，這一眼複雜萬分。

  驚愕下，混雜著殺意和防備。如非場合不對，興許麼麼第一時間會讓蛇姬動手，還魂丹是絕對不能泄漏出去的秘密，這關乎著吞天蛇蟒一族的安危與興衰。他們蟄伏這麽久，就為了能夠傳承下去，一旦還魂丹和吞天蛇蟒間的關系泄漏了出去，屆時，等到吞天蛇蟒一族的將是永無寧日的災難。

  對上麼麼深沉的眼神，迪迪森防備連退幾步，訕笑兩聲不再搭話。

  聽罷，狼墨深吸口氣冷峻臉龐閃爍著複雜的神采。能讓迪迪森失態的東西，絕對是好東西，還魂丹光聽名字就知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無怪乎，麼麼會讓他許下承諾。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日後還魂丹之事一旦泄漏出去，追尋蛛絲馬跡，說不得就會追究到吞天蛇蟒的身上，麼麼這算是未雨綢繆。

  “還魂丹，它既被稱之為禁藥，煉製或服用是否有危險？”江晴沉聲道。

  她在淺婆婆的臉上看到複雜堅韌的神情，以淺婆婆心智斷然不會輕易被外物所迷惑。在知曉狼奎事情時，淺婆婆沒有變臉，然而在狼墨說出墨狼族祖訓時淺婆婆毅然改變了主意。顯然，在淺婆婆心中墨狼族的榮耀始終記掛在第一位。

  想來，淺婆婆比誰都清楚，她活著對逐風部落利益更大。

  無論是牽製白水部落和飛鷹部落，還是紫公爵那邊……淺婆婆的存在，沒有人能夠替代。然而，江晴卻忍不住憂心，若還魂丹真如此逆天的話，為何白水部落力量削減至此！禁藥，既為禁藥，想來定有不尋常之處。

  “九死一生。”麼麼冷漠道。

  簡短四個字，概括了還魂丹所有。

  然而，這四個字聽在眾人耳畔卻猶如平地春雷。狼墨等人蹙眉看向淺婆婆，顯然服用還魂丹生還的幾率極低，不然這還魂丹不會被稱之為禁藥。然，還魂丹的逆天功能卻讓無數人趨之若鶩，就算死也想最追求那極低的概率。畢竟，只要成功就意味著能夠重獲一次生命，為此付出再多的辛苦都值得。

  再則，服用還魂丹的人都是瀕死之人。

  既然都會死，何不如冒險一搏，說不定還真的就能搏出一片未來。

  “淺婆婆，你確定要這麽做？”狼墨誠懇道。他讓迪迪森為淺婆婆檢查過身體，得出的結論和芽、赤九的答案一樣。最長三年，最短六個月，淺婆婆身體根基虧損太大，能活到今天全憑芽配製的湯藥續著命。

  “總得試上一試。”淺婆婆果決道。從死亡之森走出來的她，從來都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性情堅韌，處事利落果斷。既然下定了決心，自然就不會為外物所動搖。

  江瑤抿著唇，輕聲道：“淺婆婆，這還魂丹既這般霸道和危險，要不要通知紫公爵那邊一聲？”說罷，她抬過頭定然注視著淺婆婆，能促使她下定決心的固然是因墨狼族的榮耀，但狼奎在這裡面定然有著不小的因素。不然，逐風部落在桃源扎根穩定時，淺婆婆就能提出這個要求。之所以拖到現在，必定有著她的緣由。

  淺婆婆緘默不言。

  良久。

  “不用。”淺婆婆嘶啞搖著頭，婉拒了這個提議，道：“這次，我與麼麼會同時服用還魂丹，有些事我會在交代一遍。還魂丹生還幾率雖小，卻並非真的九死一生。只是，萬事總有意外，麼麼想必你有不少事需要交代蛇姬……”

  話，說到這個份上。

  自然是有清場的打算，墨狼族諸多隱秘她自然不會真的當著外人的面說出來。還魂丹的事之所以沒有選擇隱瞞，是因無論成功與否，她和麼麼兩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必須給族人一個交代，所以她沒有選擇隱瞞，同樣這也算是對吞天蛇蟒一次敲打。日後，吞天蛇蟒若敢違背逐風部落犯下什麽大錯，那今日還魂丹的事就足以讓吞天蛇蟒顛覆消亡。

  麼麼同樣知情，然而卻無法拒絕。

  畢竟，現在白水部落依附逐風部落生活。

  有些事，退無可退。最後除了選擇接受，沒有其他轉圜的余地。

  麼麼起身，由蛇姬攙扶離去。同時離開的還有鷹雲等飛鷹部落的人，敲打白水部落，何嘗不是敲打飛鷹部落？在場都是聰明人，有些話就算不說出口彼此心底都有數。如果真的說出嘴，說不定可能是撕破臉的時候。

  “麼麼，你何必？”江晴凝眉，雙眸盛滿憂愁凝視著淺婆婆。

  淺婆婆輕歎一聲，眼神柔和望著江晴，道：“你明白我為何這般選擇？紫公爵若真是狼奎的話，我活著才能夠讓他再次回到逐風部落。狼墨有心重振墨狼族昔日的榮耀，我怎能不鼎力相助，這孩子這些年吃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