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遙感覺到了南靖宇的視線,微微擰眉。這時候那位朱老太君身邊的嬤嬤回來了,彎腰在朱老太君耳邊低聲說道:“老夫人,奴婢去問了,是一個醉酒了的公子瞧著《臨江驛》這個名字覺得挺有意思就點了的。”
田家老太君轉過頭來,眼中露出不虞的神色,“怎麽就醉酒了?”
韓老太君聽到了雖然沒有並說什麽,但顯然也是不開心的。
楚夢遙看了過去,南靖宇別有深意的微微有點兒落寞的笑便落入了眼眶之中,楚夢遙迅速明白過來,那個什麽醉酒的公子根本就是編的,真正點了這出戲的人恐怕就是南靖宇了。
只是他此刻是什麽意思,是想說她是那個崔通拋棄了他南靖宇嗎?
楚夢遙不禁在心底冷笑了一下,到底是誰先拋棄了誰的,難道這點還要我明說嗎?師兄,在你心中如崔通那般的人是我嗎?
木棉遠遠地瞧著南靖宇的眼神,也漸漸地明白了過來,在心中歎了口氣,公子這又是何必呢?徒惹傷悲。
離得稍遠一些的夫人小姐們看了過來,見這裡的三位老太君面色不太好看,而太子妃和田玉竹也並沒有說什麽,再看了看楚夢遙仍舊在那裡玩著玉佩上的紅穗,雖然有點好奇,偷偷地交頭接耳著,但也很快地就將好奇心拋在了腦後,有的看著戲,有的繼續和較好的人聊了起來。
不過,許是那青衣實在是唱作俱佳,慢慢的大家也停下了閑聊,認真地看著戲了。
楚夢遙坐在那裡聽著戲台上傳來的咿咿呀呀的聲音,又感覺到南靖宇的目光總是時不時地落到了自己身上,漸漸有些煩悶地皺起了眉,抬手按了按額角,撇開眼去。
“……切莫要見新忘了舊,休叫我依柴門望斷歸舟。”聽到戲台上的青衣唱到這一句,楚夢遙倏地眼前一酸,立即低垂下了眼睛。
她也曾這樣如同戲文中的張翠鸞一般,倚欄望行舟。古人雲:先功名而後妻妾,所以她也願意等待著,期盼著師兄有一天能夠揚名立萬,達成心中所願。即使有時候一個人會覺得很孤獨,但也覺得甘之如飴。
可是……
正在這時,耳邊傳來青衣淒切的吟唱:“崔郎蟾宮折桂枝,忘了當年發願時。難道負心竟至此,獨坐草堂自尋思。”
旁邊的幾個夫人也忍不住哀歎了幾聲,說著:“這張翠鸞可真是命苦!”
“可不是嘛!”
“要我看啊,要是遇上這麽個負心的,我非要讓他好看!”
“你這個潑辣戶!”
“要是我是那張翠鸞必然不會和崔通再和好,崔通這時候再要和張翠鸞在一起也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還有就是為了能得到張翠鸞的父親的支持罷了,認了錯就可以重新把他當成好男人看待了?昨日,他可以拋棄你而另覓高枝,明天他可以因為別的更好的女人來拋棄你。”那位夫人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冷然地說道。
“你還真是敢說。”
就在她們談論著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嘉郡王妃的手指蜷縮著,面色也跟著有些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