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遙頓時心中一驚,原來,這就是那日秦烈先回來給自己蒼鳩草,而且還是開了花,卻沒有結果,沒有任何藥性的蒼鳩草,接著故意作勢要丟掉蒼鳩草的目的。原來他們早就計劃好的了。
她忽然感覺自己全身泛著涼意,他們是什麽時候開始計劃的?還是說從一開始,她就已經在他們的計劃之中了。
蒼鳩草……
懸腸草……
是了,蒼鳩草雖然長在深淵,但蒼鳩草和懸腸草有些相似,如果不仔細分辨,根本就分不清。
若不是師父悉心教導,再加上青雲山上的藏書閣裡的藥書,自己都看過,恐怕也不能看出那是什麽。
記得當年她還跟師兄說過這件事情。
若那些禦醫真的不知道,就這樣錯認了,如果到時候,那蒼鳩草被當成了懸腸草放進了藥方中……
她可不相信,那蒼鳩草真的就會是這麽簡單,沒有任何藥性。
楚夢遙暗自捏緊了拳,在心底不停地告訴自己,現在更要冷靜,陪他們演下去!
“蒼鳩草……”
“是啊。”秦烈似乎是怕楚夢遙在蒼鳩草和懸腸草二者身上糾纏太多,連忙話鋒一轉,“只要公子的病能夠好起來,我秦烈死也安心了。每次只要一看到公子毒發的樣子,我都恨不得代他受過!唉……”
秦烈哀痛地說著,一邊偷偷瞄了幾眼,注意著楚夢遙臉上的表情,而藏在袖中的手輕輕打開了神識散的瓶塞,繼續悲切地說著:“其實,這次公子出去,途中已經毒發過三次了,但是,公子都怕你會擔心,就不讓你知道。”
“什麽?!怎麽會這樣?”楚夢遙裝作很震驚的樣子,聞言就倏地站了起來,“秦叔!你放心,我一定會為師兄解毒的!這事不能再耽擱了!走!”
“遙兒!不要去!”門外傳來了南靖宇有氣無力的呼喚聲。
楚夢遙快步走了出去,拉住了南靖宇的手,在碰到他的手的一瞬間,楚夢遙的瞳孔緊縮了一下,他的指尖有……神識散,而自己在研製出神識散後就給他吃下了解藥。
師兄,你真狠!剛才秦叔手中的那瓶神識散,再加上你手上的……呵呵,難道你不怕我感覺出來嗎?還是說你覺得秦叔手上的神識散不夠,還要過來添一把火嗎?再說了,難道我就沒有解藥,不會在拿給你之前,讓自己有抗藥性嗎?
“師兄!難道你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去死嗎?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的花盡返這次是今年第幾次發作了?要是真的、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話,你要我怎麽辦?”楚夢遙痛苦地說著,淚水也跟著刷刷地落了下來。
“遙兒!我……”
“不要再說了!”楚夢遙抬手點了他的穴道,轉頭就對秦烈說:“秦叔!麻煩你帶我去丞相府!”說完就帶上了木棉和杜鵑往外走去。
秦烈看了一眼南靖宇,也趕緊跟了上去。
南靖宇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知道,他把她推出去了,也許有一天等她知道了真相之後,不會原諒自己,可是……
感覺到她漸漸離開,心裡的某一個地方也跟著漸漸塌陷,缺了一大塊。他曾經想過千萬種送她離開的場景,卻唯獨沒有算出自己此刻最真實的心情,那種像是什麽再也收不回,要不到的感覺,好像她踏出的步子,每一步都有千萬裡,越來越遠,仿若天地之隔。好像她走出了湘遙閣,走出了浩野山莊,就再也無法和她在一起了。
這麽想著,心中湧起無限的恐慌。不會的!遙兒是我的!她是我今生唯一愛的女子,不可能!她不會離開我的!
遙兒,等我!很快,很快我就會去接你回家!
等我!
就在楚夢遙要踏出湘遙閣的院子之時,停下了腳步,轉頭望著那個頎長的身影,唇邊一抹譏誚,隨即就回過頭,隱去了譏誚。
她仰望著漸漸布上晚霞的天空,像是輕歎了一聲,仿佛將所有的過去全都在這一刻丟下,丟在了這裡,關於過去的什麽也不帶走,邁出了步子。
南靖宇!記住了,這是你自己選的!
從今往後,如你所言,我不過是你的師妹。
也請你給我活著,好好活著,活著看鬱王是如何比你更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