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送給太后娘娘的墨魁是珍品,那本是娘想送給外祖母的。
而每每提到外祖父,娘便像丟了魂一般,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流露出來的是悲傷,是愧疚,是想念。
她想,娘對當初的所作所為,定是後悔的,所以無臉面回去面對自己的爹娘。
誰能想到顧裕平最後竟如此對她,娶了賀氏為妻,卻將娘當個外室養在府外。
顧琉璃這會覺得當真是可笑,顧裕平棄娘娶賀氏,不就是為了攀附權勢,如果當初知道娘的身份在東陵比起賀氏更加的尊貴,他會如何做?
若顧裕平是個重情重義的男子,想必他如今也不會是這種下場,也等不來自己的重生。
“嶽母這麽多年隻字未提她的娘家是何人?”
顧琉璃搖頭:“沒有,我連我娘不是西晉人,也是到今天才知道。”
當年外祖父逼娘打掉肚子裡的自己,所以這麽多年娘一直不敢回去,就怕外祖父說出想要進家門就得跟自己斷絕關系的話。
說到底,娘也是為了她,才一直流落在外的。
姚老太爺是個什麽樣的人,顧琉璃不知道,可是從姚子衿的身上,姚夫人的身上,她不覺得姚家是個冷血無情的地方,一個終其一身隻娶一位妻子的男人,能無情到哪裡去呢?
姚老太爺,終其不過是位疼愛女兒的爹,只是用錯了方法,令娘誤會,也抱憾終身。
“那要不要去認親?”上官璽問。
姚家在東陵國的地位,不亞於任何皇親國戚,姚家是開國元老,簪纓世家,舉足輕重,否則顧琉玥也不會棄成國公這個外祖家而認姚家了。
“不認。”顧琉璃搖頭,這樣上趕著前去認親,不是她的作風,而且她可不肯定姚家是否會在有了顧琉玥的前提下認她這個外甥女,若是不認呢,她不是自取其辱麽:“只是不甘,顧琉玥頂著我娘的女兒的名義,在姚家作威作福,這是對我娘的褻瀆。”
誰都可以冒認,就是顧琉玥不行。
顧琉璃黑眸一凜,絲絲寒芒自眼底溢出,帶起無盡的殺機。
她不容允顧琉玥侮辱了娘。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坐以待斃了。”上官璽笑著挑了挑眉,眼裡劃過一抹深意。
顧琉璃一愣:“你是說?”
“對,去東陵。”上官璽點頭:“你曾跟我說,對晉王妃我不能坐以待斃,正好我打聽到洛神醫的徒弟前段時間回了東陵,咱們借看病這個機會去趟東陵。”
顧琉璃想了想,說:“恩,就算不認親,我也想把娘的骨灰帶回屬於她的地方。”
西晉,對娘來說,終究是個異鄉,娘雖然沒說,但她感覺得出她很想回到生她養她的地方,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娘是哪裡的人,以前以為是西晉的某一處,如今才知是另一個國家,她要帶娘回歸故土,埋在東陵。
顧琉璃離開了,上官璽叫來展閑:“你派人去打探一下東陵姚家,是如何認回的顧琉玥。”
看得出來,阿璃雖然不說,但她是渴望得到姚家人的認可的。
不僅僅是她內心渴望的濃烈的親情,也是對嶽母的承認。